第59章 极宴初声
魔族的极夜殿极尽奢靡，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歌舞升平，是世家贵族的好去处。
殿外看着是再寻常不过的紫黑色调建筑，殿内却是金碧辉煌。仰头是精美绝伦的天顶画，垂眼是无尘无垢的琉璃砖，雕梁画栋、珠光宝气。
看着华丽明亮的吊灯，言思有些惊诧，她原本还以为恶魔只喜欢冷暗色调，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灯火如昼。
宴会正式开始前，大殿里一片喧嚷，有名有权的恶魔都在相互问候。
莫斯提马是今晚第一个向萨麦尔问候的恶魔，她束着高马尾，有着和尤尼娜一样的红发黑皮。
并不像大多数女性恶魔那般穿着厚重的礼裙，她只着暗红色皮质半身胸衣、紧身长裤，再披一件黑绿鳄皮风衣，显得洒脱恣意、开放张扬。
“别来无恙啊，萨麦尔。”
她将言思上下打量了一番，调笑道:
“想不到你这样骁勇强硕的恶魔，养的人类却是只娇嫩玲珑的。”
言思的目光也停在了莫斯提马的身上。她眼角上挑、眉尾上扬，是比较中性的相貌，声音也比别的女性要粗一些。还有就是，她的身材也很火辣。
“别来无恙。极目地界近来什么情况？”
“偶尔有几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蝙蝠闯进来，最后都死了。他们……”
言思没怎么听进去二人的对话，只是默默地欣赏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姐姐那傲人的身材——她的上衣只遮挡了最胸部关键的地方，所以能清楚地看见她那诱人的沟壑。
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小会儿后，就收回了目光，毕竟盯着人家那里看也不礼貌。
和自己相处时尤尼娜也没穿得这么“凉快”过，因而以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今天，她见识过女性恶魔的婀娜之姿之后，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小小的自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有一点儿起伏的胸口，有些郁闷地鼓了鼓腮。
难怪别人的礼服领口都开得很低，可以大展风采，而萨麦尔给自己挑的裙子则是领口都高到脖子处了。
“姐姐身材好吗，小东西？”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她的眼睛刚刚不太“老实”这件事，可是被莫斯提马洞悉得一清二楚。
言思下意识地点点头。
随即，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偷看人家原来早就被发现了！关键是还被拆穿了！
一时间，她有些无地自容。
女恶魔伸手想要去捏捏她红彤彤的小脸，却被萨麦尔的胳膊拦住了。
“不让碰啊，那算了。走了，祝你和你的人类不会死那么早。”
萨麦尔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开口道:
“你也一样。”
而言思则是出于礼貌也回了一句:
“再见。”
她摆了摆手后，就离开了。
目送莫斯提马走远后，言思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脯。
这时，她的头顶不轻不重地飘来了萨麦尔的一句话:
“我就喜欢小的……”
“……”
在说什么啊，少主？！
言思只能沉默以对。不管这个恶魔出于什么目的说的这话，反正她是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恶魔来同萨麦尔搭话。
他们完全不惊讶于萨麦尔会带一个人类来赴宴，好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不知道背地里是什么模样，反正明面上大家都和和睦睦，不少恶魔还会顺带客套性地夸她两句。
总之，就算有人看不顺眼他俩，也不会蠢到当面说出来找茬。
萨麦尔在和别人攀谈的时候，言思则是在他身旁安静地当一个花瓶，顺便欣赏欣赏风情万种的美人们，还挺惬意的。
“咚——咚——”
忽然，殿内响起了清脆又响亮的撞钟声，人群瞬间寂然无声。
宴会开始了。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殿二楼的回廊。
两排士兵之间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恶魔，后面还跟着他的贴身侍卫。
“迎王——”
尖锐的声音响起后，众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言思也学着萨麦尔的样子，压低了脑袋。
一片寂静后，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
“赦。”
众人这才抬起头来。
阿撒兹勒，魔王，魔族目前的最高领导者，他的统治已经持续了近七千年。能坐上这个位置，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包括上一任魔王和萨麦尔之前的三任少主。
所有人可以挑战少主，只有少主能挑战魔王，胜者上位。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是魔族的规矩。
毕竟是一族之主，他身上带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怒自威，看着远比萨麦尔成熟老练。黑丝散漫地落在身上，堪堪遮住了他右脸上的黑色咒纹，一双凌厉的眉眼下藏满了算计，一身雍容的服饰里渗足了鲜血。
言思有些不太敢直视他，他周身的气质让她觉得很危险。可能是这个场合太过正式、人又多，萨麦尔并没有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因而她还是有些不安的。
她很想垂下脑袋，可是大家都仰着头，只怕此时低头会显得太过突兀，于是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他。
他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众人，继而用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平静道:
“大家不必拘礼，自行尽兴。冗杂繁余之辞，本王也懒得说了，一切照旧。”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一道慵懒的声线绊住了他的脚步。
“喂，阿撒兹勒王上，你不是许诺过会在婆娑河畔、极目山脚先建两个校场吗？我昨天闲着无聊逛了一圈，可没看着。”
阿撒兹勒冷若冰霜的神情在回身的一瞬间收敛为平静，他对着那个吊儿郎当倚在华柱上的恶魔和声道:
“拜尔德，你太心急了，这事儿得等结束这次的战事再议。该有的会有，不该有的永远也不会有。”
拜尔德轻笑一声，径直向大殿中央走了去，一边道:
“说的也是。今日我带了好些个没参加过宴会的孩子们来见见世面，花酿备足了吗？”
“当然管够。上来先同我喝一杯？”
“好啊。”
他也是不客套，轻轻一跃，便落在了阿撒兹勒的身旁，又很自然地朝萨麦尔打了个手势，道:
“萨麦尔也一起吧，毕竟能不能结束战事可得看你啊。你的工作做好了，我的校场自然就有着落。”
阿撒兹勒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乐意奉陪。”
萨麦尔答应得干脆利落，他留给了言思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就跃上回廊，与二人一同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司仪尖锐的嗓音又响起了:
“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