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亲密
西德走后，言思立即查看了那封信——
“怀表有问题，请二位大人再次前来。”
虽内容简短，却疑云陡生。
整个下午，言思都因这封信而惴惴不安。纵然她不清楚魔市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萨麦尔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地办公和这封信的内容来看，她也能猜到这个案子并不简单。
她坐在桌案上，翻着书页，却读不进去一个字。这原本并不是她该理会、她能理会的事，可她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天色渐渐由亮转昏直至完全暗下来，萨麦尔还没有回来。
言思已经洗漱完毕了，但她依旧坐在桌案边。她想等萨麦尔回来之后，告诉他今天西德来过和信件的事情，然后再去睡觉。
她点亮了一支蜡烛，在心里和自己打赌:这根蜡烛燃尽前萨麦尔就会回来。
第一支，第二支，第三支。
终于在第四支蜡烛燃烧一半时，萨麦尔回来了。已经昏昏欲睡的言思立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萨麦尔见到明明眼皮都困得打架了还要等自己回来的小人类后，第一反应是心疼与歉意，紧接着是绵绵不断的感动。
他连忙走近言思，抱她去床上，边说:
“言思，吃饭了吗？怎么还不睡觉？”
若是放到平日，言思肯定要自己走。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困得不行，就没有拒绝。
“我要是不回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睡觉的话，你岂不是一直不睡觉了？”他的语气有些委屈。
小人类一心想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告诉萨麦尔今天发生的事，然后赶紧睡觉，于是忽略了萨麦尔的小情绪，直接道:
“萨麦尔，今天西德来了，带了一封信，在桌子上。他知道我们住在这儿，翻窗户进来的。”
萨麦尔给言思掖好被角，看着已经阖上眼帘却还在“汇报情况”的小人类，心头又温暖又酸胀，一时间没有说话。
没听见回应的言思，又轻轻问了一句:
“听到了？”
“听到了，快睡觉。”
他摸摸言思的脸，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准你下次还等我到这么晚。”
此时小人类还没睡着，她听见了萨麦尔的话，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白净的脸颊蹭过他的指腹，泛起些许痒意。
等小人类入睡后，萨麦尔飞速看了一眼信件，随即指尖燃起鬼火，焚毁了它。
他出神地盯着熟睡的人类看了片刻，随即转身，再次投身暗夜之中。
————————
言思今天醒得比平时晚一些。由于昨天熬夜导致生物钟乱了，今天早晨她醒来后还是觉得困困顿顿。
萨麦尔在她身边阖眼躺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坐起来，轻轻戳了戳萨麦尔的肩膀，试探性地说:
“萨麦尔，你醒着么？”
萨麦尔一把将言思拉进怀里，动作并不快，力道也不大，这样小人类不会被弄疼。他略带鼻音道:
“累……休息一会儿……”
言思呆愣愣地被他捞进怀里，脸颊上还带着未清醒的红晕。
反应过来后，她发觉自己和萨麦尔太亲近了，有些害羞和不自在，本能地想躲避。
她悄悄抬起头来，看见萨麦尔还闭着眼睛呢，便想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距离。
结果还没开始行动，萨麦尔就把她的脑袋摁回了自己的胸膛上，还轻轻拍了拍，就像在哄小孩子入睡一样。
“……”
萨麦尔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摁着她的脑袋。言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萨麦尔握得很牢，虽然不至于让她手腕疼，但也抽不出来。
这下她没办法动弹了。
要说拉开些距离也不是难事，只要自己开口，萨麦尔也不会勉强她的。只是她看着萨麦尔好像很累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这时候喊醒他。
忸怩了一小会儿后，逃脱无望的她决定顺其自然。好在这个姿势不算难受，就先这样趴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剩下的等萨麦尔清醒了再说吧。
本来也没睡饱的言思，于是乎就着这个姿势，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小言思，你、你醒了？”
“嗯。”
言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动了动脖子，慢慢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她立刻发现自己此时不矜持的姿势——一手攀着萨麦尔的肩，一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自己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人家身上！
她立刻弹起来、缩到了床脚，羞耻心让她低着脑袋，不去接触萨麦尔的目光，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烫。她不知道萨麦尔醒了多久了，自己失态了多久，一想到这儿，尴尬和害羞就像潮水一样向她席卷而来。
“那个……不好意思。”
萨麦尔大脑已经处于宕机状态了，绯色从耳尖一直蔓延到了脖颈，连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没、没事。……你想的话，我就、就给你当枕头。况且，今天早上是、是我……我那个、就……那个啥，我……”
“……”
言思做个几个深呼吸，又偷偷瞄了一眼萨麦尔。虽然他“我我我我”的也说不出来什么，但她明白他要说什么:大概就是说、是他先把自己拉进怀里之类的。
再听萨麦尔往下说的话，言思就要更加窘迫了。于是她打断了结巴的萨麦尔，道:
“你放心，下次不会再把你当枕头了。”
萨麦尔闻言，无端生出几分低落情绪，一时掩盖住了原先的羞赧。他委屈道:
“为什么？”
言思对着个发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于是，她想了想说:
“因为有枕头？”
“可是……我、我比枕头好。”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闷声道:
“你可以抱、抱着我啊，……我愿意的。”
抱着萨麦尔睡觉？！平时言思被抱着飞来飞去还可以接受，但是要是睡觉也这么亲密的话，对于她这个比较传统的人来说，目前是不能接受的，即使她知道萨麦尔不会对她做什么。
“谢谢你，萨麦尔。”言思抿了抿嘴，艰难地说:
“我没这个习惯。而且……太亲近的话，我不自在。”
萨麦尔委屈地看了一眼言思，鼓了鼓腮帮子，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言思的性子比较温吞慢热，但他还是常常期待着小人类能对他再主动些、亲近些、依赖些。
“抱歉，是我的错，我太唐突了。我今天早上……也很抱歉，我该先问你的意见的。但是，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抱、抱我。”
“谢谢你，萨麦尔。”
言思很感激萨麦尔能理解她、尊重她。与此同时她也能察觉到萨麦尔有些不开心，她认为，萨麦尔被拒绝了产生难过情绪是正常的。
可她并不知道这不是“核心原因”，事实上，她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捕捉到过这个“核心原因”。
这时，原本在床角的言思终于挪位置了。她蹑手蹑脚地凑到萨麦尔身边，道:
“萨麦尔，我想吃东西。”
小人类的靠近疏解了萨麦尔的消极情绪。他略显无奈地轻笑一声，道:
“小娇气包。”
想亲近言思，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萨麦尔好像对自己的心意有些知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