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不为例
言思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了。言思在萨麦尔怀里睡了一夜，比不得在柔软的床上睡觉舒服。虽然不冷，但是太过拘束，以至于她浑身都有些僵硬，还有一种舟车劳顿的疲惫感。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很难再睡个回笼觉了。
“醒了，小言思？”
萨麦尔轻笑了声，用下巴蹭了蹭言思的脑袋。
言思点点头，掩嘴打了个哈欠。由于她的脑袋贴着萨麦尔的胸膛，所以她能感觉到萨麦尔发笑时，胸腔的微小震动。
“萨麦尔，还有多久我们才能到啊？”
“快了，中午之前能到。对了，你该进食了。”
萨麦尔带着言思停在一处小溪边，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糕点和水。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树高十几丈，遮天蔽日的枝叶间泻下几缕晨光。
在天上的时候，这片森林一眼望不到边。对于人类而言，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繁枝茂叶下的涓涓细流，但是萨麦尔可以。
刚好，言思可以在溪边洗漱一下。溪水捎带着昨夜的寒气，冰冰凉凉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有耽搁太久，二人就再次出发了。正如预估的那样，在临近正午时，他们抵达了矮人族的繁华地段。
在落地之前，萨麦尔给小人类披了一个黑色外袍、戴上了黑色面具，周身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矮人族人多眼杂，萨麦尔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言思的身份，避免生出祸端来。
矮人族的集市占地方圆百里，横、纵各有六条主街，其间穿插着数百条小街和巷道。这里是世界贸易的中心，不同种族的人穿梭其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言思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有些兴奋，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用她的话来说，这里就是一个世界大都市。
灯红酒绿里藏匿着勃勃生机、软红十丈中蕴含着无限可能。
由于集市上的人种族各异，这里的商贩早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言思和萨麦尔。没了不怀好意的打量的目光，言思在这里的感觉与初到魔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次她并没有感到社恐、不自在之类的，相反她对于街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挺感兴趣的。
随后，萨麦尔找了一个旅舍，作为二人的落脚点。
萨麦尔一边为小人类摘下面具、解下黑袍，一边问道:
“小言思，你喜不喜欢这里？”
“嗯，喜欢。”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诉说着此时激动的心情。
萨麦尔见言思这么开心，发自内心地感到满足。言思很少情绪这么高昂过，在魔族的时候，她好像一直过得挺无聊的。
正值晌午，到人类用餐的时间了。萨麦尔叫人送来了矮人族许多特有的美食。
矮人族与人类算是远亲，生活习性相近，饮食种类也相近，因而这些饭菜很合言思的胃口。而萨麦尔对于这些食物却不感兴趣，恶魔一点儿也不喜欢在食物上撒各种调味剂。
萨麦尔坐在言思对面，一手托腮，就这么看着言思吃得津津有味，心生欢喜，笑问道:
“很喜欢吗？”
“嗯，喜欢。萨麦尔，你真的不要来一些吗？”
“你喜欢就好，我就不用了，我吃不惯这些。”
言思点点头，继续认真干饭，看来不太种族之间的饮食差异也挺大的。
“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晚上训练完回来，都给你带这些食物！”
天天？言思想，那得多累啊，要每日往返于魔族和矮人族之间吗？
“不用了，萨麦尔。美食常常吃的话，就不再是美食了。”她又补充道:“平日里的那些食物，我也喜欢的。”
“那，那我就隔三差五给你带！”
萨麦尔看得出言思很喜欢这些食物，小人类喜欢什么，他就想给小人类什么。
言思歪了歪脑袋，看向萨麦尔，她心里想的是:萨麦尔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里还有精力给我带好吃的呢？
但是对上萨麦尔满怀期待的目光，她实在拒绝不了萨麦尔的好意。最终，她扬了扬唇角，道:
“好。我想三个月吃一次，可以吗？”
“啊？我想一周一次！”
“太频繁。”
“那两周一次！”
“最低两个月。”
“不行！你明明喜欢啊，怎么会不想吃呢！”
“因为……吃多会腻。”
两人都不想妥协，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言思甚至觉得好笑，怎么他们两人还会针对“仓鼠该多久投喂一次高级美食”而争辩不休？
无非是一个人对你好，一个人怕你累。
思索过后，言思开口道:
“那我们各退一步，一个月吃一次。”
萨麦尔原本还想讨价还价，然而小人类看准时机，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口，轻轻晃了几下，娥眉似蹙非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
“好吗？好嘛……”
“你、你……撒娇、干吗！不能这样，犯、犯规了！”
“哦。”
言思收敛了动作，乖乖坐好，拿起盘里的食物狠狠咬了一口。
这招按理说应该有用，怎么萨麦尔还不妥协？她低头想着，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线:
“下、下不为例！”
嗯，果然还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