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涅槃
画面一转
天破了一个大窟窿，明明是白天，那个洞却黑沉沉的，有着无数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掉落。
它们是丑陋的，是残暴的，是嗜血的。
像是爬行的虫子。
他们开始进攻这个世界，开始吃掉这个世界。
世界在哀嚎着，连同世界上的生灵。
一座被云彩拱卫着的华美的宫殿，仙人在焦急地讨论着。
“天破了，把天补上不就行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声音。
“怎么补？那可是天啊。”
“我好像记得凤凰一族可修补天道。”
“就是……”那个说话的人看了一眼首位的人。
“凤凰，只剩下凰曦一个了。”有人喃喃地出声。
清澜坐在首位，不语。
“够了，你们在想什么？凰曦是最后一只凤凰了，凤凰一族已经牺牲这么多了，难道连唯一的后裔都没法保住吗？”锦依痛心的说。
“就是，我这个老头都看不下去，都是几万岁的人了，还要让人小姑娘现身吗？”药王吹胡子瞪眼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顺口就出了。”
“顺口就出，顺口就让别人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付出性命吗？”
“我们没这个意思，凰曦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个人满脸愧疚，而另一个人却满脸不以为意。
“那本来就是凤凰的使命，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什么！？”
眼看着要上演一出全武行。
“够了，以后再议！”清澜一甩袖子，不管下方反应，直接离开。
……
“我都知道了，清澜，我要死吗？”女孩低落地问道。
“谁告诉你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他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凰曦摇摇头。
“我要死，才能救天下，对吗？”
清澜深深地看向凰曦。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用担心。”语气温柔地像是怕碎掉什么。
“那天下？”凰曦疑惑。
“相信我，我会保护好的，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好苍生的，相信我。”
“给我一缕你的头发，好吗？”
“好。”
……
血在清澜眼前绽放，有那些外来生物的，有自己人的，也有自己的。
混杂在一起，染红了那把剑身雪亮的剑。
眼前依稀可见药王那被割下的头颅掉在地上。
“啊——”即使累到筋疲力尽，即使自己满身血污，即使白衣不再，男人也在奋力厮杀。
喊杀声中，死亡在生长。
凰曦一步步的走向那凤凰山的顶峰，穿的不是自己最爱的红衣，而是雪白啊。
不知谁，红渐渐满身。
不知谁，白衣缟素。
那凤凰山顶，有风铃在响，那梧桐树上，有满是期待与幸福的木牌在等待。
站在凤凰山顶的那一刻，凰曦笑了，笑的很满足，笑的很悲伤。
笑着笑着她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早就知道，天破了，她要去补，这是宿命。
不同的是，她爱上了神，妄图不去牺牲，妄图再多一点点。
她的自私，害死了很多人，如今也要害死自己爱的人。
眼神悲戚，内心沉痛。
清澜，我不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我只是为了你，你在，苍生在，天在，你就在。
像是不服输的宣言，也像是对爱人至死不渝的爱。
然后，纵身一跃，跳入那涅槃之火中。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但天要的是凤凰的所有。
一声鸣叫响彻天地，静止了时间，静止了空间，这是连世界也哀默的牺牲。
在这之中，只有清澜能够行动，那一缕头发被用上好的绸缎包着，就放在他的心尖。
像疯了一般，他冲向爱人所在之地，那凤凰诞生之地，那他们结拜天地，共许白首之地。
美丽耀眼的凤凰涅槃之后 ，只来得及看一下世界，就再次奔向涅槃之火，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哪怕是出生之时也立刻投奔死亡。
一遍，
两遍，
三遍，
………
清澜到了 ，然后他便被阻隔住了，世界，世界不允许这样伟大的牺牲有人打扰，不允许自己的重生有人玷污。
不————
清澜哀嚎出声，他祈求着，这位自诞生时便无比尊贵之身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
用最卑微的语气恳求着
“把凰曦还给我。”
泪水抹满了脸，英俊的面容一塌糊涂。那凰曦常常抚摸，钟爱无比的面庞被血渍，被泪水弄的不堪入目。
凤凰涅槃非十日不停，非百遍不断。
十日，只有凤凰的清啼与清澜的哀求回荡在天地间。
受世界所宠爱的凤凰，在这一刻，把所有都还给了世界。
十日后，天被补上了，那外来之物被清除了，涅槃之火消失了，凤凰死了，清澜疯了。
一切都正常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清澜疯疯癫癫地跑回自己的殿内，封住了那把由鲜血铸就的剑，用全身的灵力滋养着此地。
有多少次想毁掉这个世界，就有多少次用全身的灵力滋养此地。
这个秘境是清澜对凰曦的爱，对世界的恨。
因为爱凰曦，他不忍伤害这世间的一切。
因为恨世界，他不能毁掉凰曦的爱。
在往后的数万年间，他忘记了为何在这，他忘记了在等什么人，他忘记了一切。疯癫地每一个角落都刻印上小鸟，愤怒地每一次都擦去痕迹。
他只知道自己在渴求着死亡，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