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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寿篇之虎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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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承的授意下,整个河北除了还在高棣手中的原州之外,邺、承、德三州都在大肆搜捕天教余孽,整整三个月过去,将近一千人人头落地,五千人锒铛入狱,近五万人收到波及牵连,这个数字看的徐承很是震怒,想不到天教的发展规模居然如此之广,他甚至有些不敢再继续往下揪,害怕到时人数越来越多而导致河北的局面失控。

    徐承觉得是时候停止杀戮了,因为经过三个月来,徐承孜孜不倦地在民间四处张贴告示揭露天教的阴谋,不但通过揭露,还派人押送天教教徒跪在告示边上声泪俱下得控诉天教的邪恶,想来民间的百姓也很难再被天教蛊惑了。

    经此一事,天教大天君大骨泽勾颓纵然再有雄心壮志也难有作为,手下势力除了本就是大骨泽家族出身的神司之外,被抓到的轻则坐牢充军,重则砍头,没有被抓到的想必也隐姓埋姓不敢露面了。大骨泽勾颓曾经号称数十万众的天教教徒短短三个月时间就被徐承用教化地力量将它土崩瓦解了。

    辛辛苦苦数十年苦心经营,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换做是谁怕都接受不了。大骨泽勾颓经此一事仿佛又瞬间老了十岁,整个头发就像金东的白山一样白,脸上的沟渠就像江南的水道一样交叉纵横,原本慈眉善目像个教书先生一般的清秀脸庞,现在看来就像被地主抢了几十年粮食的凄凉老农。

    大骨泽勾颓郁闷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道:“如今我天教大好形势一朝被废,连同金东这些老弱病残的族人在内,我们也就只有八万多人,别说反攻中原,就是那虎族就能将我们赶尽杀绝。这徐承当真厉害,兵不刃血就大破我天教数十万教众,当日我就该拼着命不要也该将他打死在白山的巷子之中的。”

    这时候新任的北神君,大骨泽唯一在世的儿子大骨泽刁貓赶忙说道:“阿爸,中原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的祖先当年什么都没有,也能打下一片基业,杀虎建教,如今我们还有八万多族人,比当年好多了,当年我们的祖先从二十万被虎族杀得只剩六万多人躲进雪山之中,后面不也挺过来了吗。”

    勾颓摇头叹道:“不一样,当年虽然人少,但是皆是青壮,如今人多皆是老弱,历经数十年,好不容易繁衍出了二十万人,承、德大战死了一批,留守的被虎族打了个措手不及,弄死了一批,徐承借道地时候又杀了一批,最后徐承在金东的驻军搜山检水又杀了一批,八万老弱到了今年冬天不知道又要死多少,族里的英雄早被杀破了胆,成了狗熊。现在我不能再有雄心壮志,只想保全族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众人听到大天君这般说,也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有赞同的,有不甘的,就是没有反对的。可能唯一反对的也就是刁貓了,只见刁貓不忿地说道:“阿爸,我们如今退无可退,总要选一个对手,往西南就要面对徐承,往东北也要面对虎族,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就算兜水族也不能再相信了,除了用血来取清洗我们的耻辱,别无他法,若是我们今日躲了,日后除了躲也不会再做其他选择了,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趁着我们还有一战之力,轰轰烈烈地搏一把!”

    听了儿子刁貓的话,勾颓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又何尝甘心如此,尤其数代大天君孜孜不倦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结果一朝废在自己手上,先不说别的,就算现在就去死,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历代大天君。说白了就是自己太小看徐承,小看天下人了,同时也高看了自己天教的影响力。

    就在勾颓拿不定主意时,坐在门边的月儿站了起来道:“大天君,此事都是我引起的,不如就由我来解决吧!”

    勾颓忙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月儿平静的说道:“徐承贪恋我的美色,那我就利用美色接近他,然后将他杀了。”

    勾颓摇了摇头道:“不行的,你已经暴露了,徐承知晓了你的身份,你是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接近他的机会了,再说就算杀了徐承也没用,我算是看明白了,徐承他不是一个人执掌这半壁江山,他身后还有海源徐氏、三州八十五姓等势力支持。徐承死了,他们再推一个人上台也就是一样的。”

    刁貓也赶忙劝阻道:“月儿,阿爸说的对,何况此事错不在你,是徐承的手下背主行事,要强行杀你,否则此刻你都该进到徐承府中,所以最可恨的那还是徐承那几个亲卫,若是落在我手里,我定要他们生不死。”

    月儿面色愧疚的说道:“但天教首创,终究是跟我有关,我总要做点什么才是,总不能在这干等着。”

    勾颓忽然想到了什么死的,笑道:“不错,月儿,你的确还有大用,我已经想到怎么办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勾颓站了起身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徐承手握天下一十三州都尚且如此,何况他人,那虎族组长苟岚帕想来也不能免俗,我们目前的实力再回承、德二州怕是不现实,但是这虎族总要斗上一斗,最起码金东地区我们要全部拿回来,月儿,我们怎么算计徐承的就怎么算计哒兰帕,只是委屈你了。”

    月儿冷冷地点点头道:“月儿明白了,大天君只管放心布置,我定会全力配合。”

    这时刁貓不干了,他本就心向月儿已久,但一开始他就知道月儿可能会成为自己父亲的妻子,只好将这份爱意埋藏在心中,后来知道父亲准备将月儿献出,拿来设计徐承之时,就差点因为妒火中烧而失去理智,如今到了这不境地又要将月儿送到虎族哒兰帕的手中,他如何肯干,这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于是他站了出来说道:“阿爸,我不同意,月儿不能去。”

    勾颓脸色有些铁青道:“这是为何?”

    刁貓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上前一把拉住了月儿的手道:“因为我要娶她,我不能让我的妻子羊入虎口。”

    还不等勾颓开口喝骂,月儿就有些排斥地甩开了刁貓的手冷冷说道:“北神君,请自重。”

    刁貓见到月儿这种态度,心中仿佛被刺扎了一下,诧异道:“月儿,我是在帮你啊。”

    勾颓这时因为担心月儿会受刁貓的影响而反悔前去色诱刺杀哒兰帕,便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畜生,你给我住嘴!月儿乃我教中圣女,你焉敢觊觎?”

    刁貓不服气道:“为何徐承可以,哒兰帕可以,而我就不可以?你也说了是教中圣女,圣女只能服侍大天君,可是阿爸你既然不要,那为什么不留给我,将来我也会成为大天君,我有这个资格拥有她!”

    勾颓严重闪出森寒杀机望着刁貓道:“若非你的兄弟死光了,能轮得到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什么货色,难不成你以为我这把年纪就生不出儿子了吗?就凭你也敢觊觎月儿?”

    此话一出,刁貓立马恢复了理智,当即跪下说道:“阿爸,我一时糊涂,求阿爸恕罪!”

    勾颓怒道:“没用的狗东西,滚出去!明日之前,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你!”

    刁貓赶忙连磕了七八个头才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夺门而走,头也不回地跑出野山族的营寨。他相信勾颓是真的想杀了他的,而且勾颓说的也是实话,勾颓最喜欢地儿子是那个冒充陈坤的马毕,可惜承州城破之时力竭而死,而另外两个被徐承抓获惨遭斩首的兄弟吉巴和顾苟才能也在他之上,若非其他儿子都死绝了,这北神君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可这也让他心中无比的仇恨,为什么同是儿子,区别待遇这么大。更让他愤怒的是这月儿从未正眼瞧过他,哪怕如今她已经贵为北神君,月儿看着他的眼神还是跟从前一样,跟看着路边的野狗一般排斥,哪怕自己为了她的贞洁挺身而出,得到的依旧是厌恶。他越想越不甘心,像条发疯的野狗一般到处乱跑,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不断地挥砍着。

    等他砍得累了随手将手中地长刀一丢,便四肢长大的躺在了地上,看着天从黄昏慢慢变黑,越看越困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个让他无比快活的美梦,在梦中他亲手杀了他那瞧不起他的父亲,然后当上了大天君,率领着族人杀退了虎族,称霸金东,然后缴获无数牛羊,接着挥师南下,铲平徐承,独霸河北,还娶了他心心念念的月儿,就在洞房花烛之时,他迫不及待地讲月儿一把推到,扒了个精光,看着这具梦寐以求的洁白无瑕的胴体,他顿时欲火高涨,就准备狠狠地将月儿按在身下享受她婉转承欢的表情,突然发现月儿以一种诡异异常地表情看着他,正当他准备上前,月儿整张脸突然变作勾颓那张沟渠纵横的老脸张着血盆大口嘶吼着朝他伸了过来,他正准备转身而逃,突然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脖子都湿透了,不由大惊,睁开眼来,才发现这是一场梦。

    不过他宁愿死在梦中也不愿醒来,因为他的周围站满了一圈手持刀枪的武士,看妆发服侍就知道,这些都是虎族的士兵,不由心下大惊,赶忙伸手去摸被丢在一旁的长刀,不料却摸了个空。

    这时其中一个武士直接用枪头抵着他的脖子说道:“你再动一下,我就刺下去。”

    刁貓赶忙停止所有动作,冒着冷汗慌张地说道:“各位勇士,有话好说,我身上有金子,你们拿去分了吧,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们。”

    其中最高大魁梧的那个汉子嗤笑了一声道:“看你细皮嫩肉的,肯定是野山族那边的人,在看你的穿着,想来地位不低,你这样的猎物,我一年也猎不到几条,怎么舍得让你走?”

    刁貓本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相反还特别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只是人往往缺什么就会装成有什么,所以他经常在族人面前装出一副英勇坚毅的样子,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这时为什么他老子勾颓特别看不上他的原因,如今性命攸关,自然就无法不暴露本性了,只见他吓得涕泪横流地哀求道:“这位勇士。有话好说,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以满足你们,你们千万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啊。”

    那个魁梧的汉子不由得对着周围的武士笑道:“这就是大骨泽的子孙?如此脓包,难怪大好局面还是被中原人赶回了这白山黑水之间,原来我还担心野山族虽然不如从前,但还是有着了不得的英雄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货色,看来我们独霸金东,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众人也随着那魁梧汉子一起大笑,笑得刁貓又羞又愧。

    那魁梧汉子好像没看见刁貓羞愧的表情,而是继续调笑般地问道:“你给我说说,你跟勾颓是什么关系?”

    刁貓忙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野山族族人。”

    那汉子顿时怒道:“放屁,你敢骗老子,普通的族人有锦罗绸缎着身?你们野山族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了?”

    刁貓赶忙狡辩道:“那个勇士,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这身衣服就是偷来的,我自己哪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

    那汉子没有理会刁貓的狡辩,只是忽然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刁貓的样貌,忽然笑道:“我听说,勾颓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大儿子吉巴武勇非凡,二儿子顾苟心狠手辣,小儿子马毕则是才貌双全,是勾颓最心仪的继承人,可惜这三人都死了,就剩下一个最没用的三儿子刁貓,真的就像只猫一样,即贪财好色,又贪生怕死,尤其特别爱吹牛皮,该不会就是你小子吧?你若真是刁貓,我只好把你放回去了,勾颓本来也不在意你这个儿子,抓了你也威胁不了他什么,还得浪费粮食养着你。”

    刁貓一天之内被父亲、心上人连着鄙视,就连在场的族人都颇有认同讥笑的意思,本就别了一肚子火,出来躲一躲都能碰到虎族的士兵,倒霉成这样就算了,就连虎族这种蛮子中的蛮子也敢鄙视他,他心中那股怒火顿时噌的一下就上头了,张嘴大骂道:“张开你的狗眼瞧瞧,敢说你刁貓老爷没用,老子告诉你,你今日不弄死我,我明日就会弄死你。”

    那汉子笑道:“你真的是刁貓?”

    刁貓梗着脖子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你他娘的要怎的就干脆点,老子若是眨眨眼就是你老婆养的。”

    那汉子笑对左右说道:“既如此,放了他吧,一个没用的废物,杀了还脏了我们的刀。”

    刁貓顿时不干了,气的爬了起来说道:“你他娘的什么身份,敢看不起老子?”

    那汉子转头笑道:“我就是哒兰帕!”

    “哒兰帕”这三个字犹如闪电划过一般在刁貓脑中响起阵阵雷鸣,他瞬间觉得耳朵失聪,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嘈杂的轰隆声不断在脑海中响起。

    看着刁貓被震住的样子,哒兰帕不由得好笑的问道:“怎么?害怕了?”

    刁貓说不害怕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这哒兰帕是谁?这是虎族族长啊,跺一跺脚整个金东都要地震的存在,从前到是不怵他,可现在野山族已经没了天教的光环,被高霸、哒兰帕、徐承先后几次剿杀,实力早就大不如前了,何况哒兰帕骁勇无敌在金东早就传开了,这样的人物面前。刁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哒兰帕看着瑟瑟发抖的刁貓半晌,忽然严肃说道:“金东都传言你刁貓是个没有鸟用的小白脸,除了吃喝嫖赌就是会吹牛皮,就连你的老子和兄弟都对你嗤之以鼻,看不上你,可是我现在却觉得你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此话一出,刁貓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在问哒兰帕:“你个大傻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刁貓!真正的勇士?老子最勇猛的地方在床上,你肯定没机会见识,所以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哒兰帕见刁貓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爽朗笑道:“常人若是知道我是哒兰帕,早就怕得腿都软了,你还能站在那里不动,已经实属难得了,何况我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很勇敢的孩子,只是一直得不到别人的承认,为什么?因为他们就是看不起你,故意打压你,他们不想让你变得强大,因为他们害怕,你一旦变得强大了会超越他么,占据本应属于他们的位置,才导致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刁貓,没有人天生就是勇士,但是也不是所有弱者永远都是懦夫,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野山族的族长,带领你们的族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被哒兰帕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刁貓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遇到知己的快乐,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哒兰帕认真道:“因为我想跟你合作。”

    刁貓更加不可思议道:“合作?跟我?我一无实权,二来你我是敌非友,你怕不是说笑吧?”

    哒兰帕笑道:“我不说笑,我志不在金东,而是整个中土,中土视我们为蛮族,多年来唾弃、鄙视我们,还奴役、欺凌我们,作为金东人,我们难道不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那草原诸部不也是蛮族吗,他们能够在中原劫掠,作威作福,我们金东人为何不可以?为什么他们就能享受花团锦簇的大好河山,而我们就要窝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受着苦寒之灾,同样是人,同样都是爸妈生的,凭什么?所以,我们要反抗,不单要反抗,我们要倒过来唾弃、鄙视他们,奴役、欺凌他们,吃他们的粮食,睡他们的妻女,让他们臣服于我们。”

    刁貓也听的热血沸腾道:“不错,就该这样!我天教也是奔着这个事情去的,你倒是也想到一块了。”

    哒兰帕摇摇头道:“不一样,我们不一样。我是希望整个金东团结起来,这样金东才能保存最大的力量去对抗中土。而你们野山族是希望金东都臣服在你们脚下,这样金东除了内耗,根本就蓄存不了最大的实力,这也是为何你们一战便败,一败便溃的原因所在。你们是想着吃独食,而我是想着整个金东都有的吃。”

    刁貓点点头认可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话你该跟我阿爸去讲,你跟我讲能有什么用处?我是做不了主的。”

    哒兰帕笑道:“你阿爸那个人太固执,他已经老了,不适合做野山族的族长了,再任由他继续带领你们野山族,最后的下场就是身死族灭。为了你阿爸,也为了你们野山族,你必须要当族长,而我,将会全力支持你。等你当上族长,我们二人携手合作,将金东发展成为一个大联盟,再集结全金东之兵,打穿中原!”

    刁貓此时已经被哒兰帕说的心情澎湃、热血沸腾,喘着粗气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登上族长之位?”

    哒兰帕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你阿爸不在了,这族长之位自然只能由你来继承了,难不成你阿爸还有别的儿子不成?”

    刁貓一听这话,像是立马清醒过来一样:“这怎么行!”

    其实刁貓倒不是下不了手弑父,若是有机会他早就干了,还用等哒兰帕撺掇,只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很,这勾颓一身武功登峰造极,虽然年事已高,但丝毫不影响他依旧站在当世的武道巅峰,以刁貓这身武功怕是不等刀子出鞘就蹦被勾颓发觉然后一拳干死他,所以弑父这种事情对于刁貓来说,道德层面无障碍,实操方面没办法。

    哒兰帕早就摸透了他的心里,笑道:“你放心,你阿爸是我敬重的英雄,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何况我就算想伤害他,莫说你,你就算加上我恐怕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刁貓赶忙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哒兰帕直接靠在刁貓耳边悄悄说了一大堆,那刁貓的表情由惊讶变成窃喜,再变成狂喜,再变成跃跃欲试,想来哒兰帕这个秘而不宣的计策很是说道刁貓的心里。

    勾颓自然也不知道刁貓跑出了营寨,在他心中,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有过这个儿子,哪哪都不像自己,无论是才华学问、兵法韬略,亦或是武功杀技,这小子样样稀松,而且完全没有遗传到自己的性格,就连样貌都不那么相似,勾颓有时候甚至都怀疑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所以,从小到大,都对这刁貓喜欢不起来,连带着连他那生的还有几番姿色的母亲都讨厌了起来,甚至刁貓的母亲算是因为勾颓的厌恶抑郁而终的。

    只是这一夜不知道为什么,勾颓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刁貓的生母,久久挥之不去,按道理说,勾颓当时酒后睡了刁貓的母亲就单纯是看中了她的姿色,没有丝毫情感,而且若非她怀上了刁貓,勾颓怕是早就将她赶出门外了,毕竟以勾颓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绝不会在一个只是薄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身上浪费时间精力的,所以今夜想起了这个女人让勾颓有一种很不舒服地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是烦恼。于是他就起身走出大帐,随意走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座山脚下,这是他常年练武的地方,这个地方承载着他从小到老的回忆,他一身惊世骇俗地武功都是在这里练成的。

    看来今夜布置勾颓一人睡不着,因为他看见了山脚下有一白衣飘飘的身影正手握长剑施展剑法,在月光投射之下,当真有一种翩若惊鸿的惊艳,加上出尘飘逸的剑法,整个人宛如下凡的仙女在月光之下起舞一般,倒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流连忘返,勾颓也忍不住抚掌赞道:“好剑法!月儿,你的剑法又进步了许多。”

    月儿听到声音,没有就此收住,而是挽了个剑花,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看似轻飘飘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向着勾颓而去。

    只是仙女手中是没有剑的,月儿手中却是握着一把锋利的宝剑,眼看剑尖就要触及勾颓的咽喉,勾颓才快速伸出手指在月儿的剑尖上弹了一下,月儿整个人就像遭遇了一股很大的反震之力一般,顿时半空中腰身一扭,将勾颓一弹之力卸去,同届接着这一弹之力将自己抛到半空中,再次举剑朝着勾颓的脑门直直落下,这一剑若是刺中,大罗金仙怕是也得当场死的透透的。

    勾颓直到现在还是保持着闲庭信步地状态,不慌不忙地暗喝一声,竟直接用脑门硬接了这要命的一件。只是“锵”的一声,月儿的剑居然刺不进勾颓的脑门,这事就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这还是凡人之躯吗?当日徐承武功也只是比月儿略高,全力一击之下,倒是刀身入肉,一刀划得勾颓一只铁拳白骨清晰可见的,难不成这脑门子比他的拳头还硬?

    只是月儿也仿佛见怪不怪般,面色平静的借着勾颓脑门传来的反震之力一个翻身便向后飘去,轻轻落地,挽了个剑花才收住劲头。

    勾颓笑道:“是不是因为我告诉你,徐承后来刀法有所突破,所以你不甘于人后,便偷偷跑到这来练剑来了?你要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世上任何武功一旦练到一点程度,进展肯定是缓慢的。你如今这般心急,倒是有些不像你的性子。”

    月儿冷冷道:“我不和他比,我只和我自己比。”

    勾颓笑道:“你从小就痴迷于剑法,以达到剑法巅峰为志向,可你是个孤儿,无仇无怨的,学那么高深的武功来做什么?”

    月儿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轻轻地说道:“我只是想有朝一日,我突然想杀某个人的时候,能杀的快些,快到他感觉不到一丝死亡,我现在的武功还做不到,但是终有一日会做到的。”

    勾颓笑道:“自你跟随我以来,我从不过问你的身世,但是我依旧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让你这般醉心剑法,不问世事的。”

    月儿依旧淡淡地说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勾颓忍不住笑道:“你确实就像一具装满仇恨的玩偶,没有感情,就连微笑都是为了欺骗才展露,甚至说要服侍我这个老头子你也无动于衷,虽然我也没让你服侍过。所以,我现在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忘我的复仇?”

    月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的拱手道:“大天君,我先告退了。”

    勾颓神色复杂地看着月儿离去的身影,不由得低声呢喃道:“真像啊!”

    勾颓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这山脚周边又闲走了一段后才心事重重的回到营寨,也许是走了一段将心中郁气散了一些,也许是见到月儿后心里舒服了一些,总之终于有了疲倦之感,和衣睡去。

    一觉睡到天光,勾颓却没因为这一觉而精神饱满,反而起来以后只觉得疲惫不堪,为此,勾颓也不得不服老,人上了年纪后也许就这样吧,哪怕他现在依旧可以杀虎擒豹,但是精神上的衰退依旧是无法避免的。

    勾颓慢悠悠的起身,打算洗漱一番就去巡寨,便朝外面叫了一声,没一会门就开了,居然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刁猫端着一盆水进来。

    勾颓一见刁猫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昨日说什么来的?”

    刁猫赶忙跪将水放在案几上,跪地俯首而拜道:“阿爸昨日说的是今日之前不想见到我,如今时间已过,孩儿便斗胆前来请罪,随便有要事禀报。”

    透题轻蔑一笑道:“就凭你?能有什么要事?”

    刁猫赶忙说道:“阿爸,我昨夜发现了虎族有大队人马潜伏在离此仅有四里地的豹子山中,估计约摸不下万人,若是我们现在也派人偷偷前去埋伏,今天夜里给他们打个措手不及,想来虎族必然大伤元气!”

    勾颓闻言,当即将手中的湿帕直接丢进盆里,疑惑道:“如此凑巧就给你撞见了?你跑到豹子山去做什么?”

    刁猫顿时眼含泪光道:“昨日我被阿爸斥责后,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后来想想,也是确有不该,那月儿本就是阿爸的禁脔,别人岂能染指,纵然阿爸不要,那也该阿爸来安排她的归属,哪怕阿爸将她送给路边乞丐那也是阿爸的权力,于公于私,孩儿都不该觊觎阿爸的东西,但是被阿爸斥责,终归心中有些失落,所以便离开营寨出去散心,便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豹子山,当时太阳已经落山,明月早已升起,结果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条火光就长龙般穿梭在豹子山间,孩儿便仗着熟悉地形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摸了上去,结果发现山腹皆是手持兵器的汉子,看装束就是虎族之人,孩儿自然不敢大意。只得找了个位置就近观察,直到天快亮了,孩儿才抓紧回来,如今他们还有人马陆陆续续前来,我们若是今夜前去打个埋伏,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勾颓心中盘算了一下,开始是心中一惊,若非被刁猫这小子撞破虎族的潜入,一番他们真的打来,自己这八万老弱妇孺能抵挡多久可就难说的很了。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大有可为,毕竟刁猫虽然是个草包,可却不是个傻子,跟了自己那么久,这点行军眼力还是有的,何况虎族自以为来的隐匿,全都躲在豹子山腹地,自己今夜前去,趁其不备占领山头,立马就能对虎族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纵然不能全歼敌军,但是让他们伤筋动骨肯定不难,这样一来,自己还有机会重回金东霸主的地位,然后再联合兜水族将虎族给灭了,顺势统一金东诸族也不是不行。接着再设法驱逐徐承在金东的驻军,将金东门户关了起来,以待天时,再图谋中土,自然还有机会。

    想通此节,勾颓看着刁猫突然发觉这小子居然越发的顺眼了起来。随即和颜悦色道:“想不到你有此发现,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刁猫见勾颓破天荒地夸了自己,顿时觉得太阳仿佛从西边出来了,赶忙谦道:“是天佑阿爸,孩儿只是占了阿爸的洪福,才得以撞破此事。相信这次阿爸定能将虎族杀个落花流水。”

    勾颓点点头道:“你赶快将他们叫到大厅议事,我稍后就过去。”

    勾颓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确实不是个傻子,可却是个疯子,他早就跟虎族族长哒兰帕狼狈为奸,目的正是要将他引去豹子山,只是等他明白过来之后已经为时已晚。

    夜黑风高杀人夜,抡起杀人,勾颓可是个一等一的行家,若非杀人,又如何能练成这身惊世骇俗地武功,若非杀人,这天教焉能有当日之规模。看似天教是通过用教义洗脑教众,然后不断吸附教众入教,通过教众的宣扬和供养,将天教彻底发展起来。可是没有武术血淋淋的人头垫底,这天教又怎么可能立足河北这么多年。

    今夜,勾颓就打算让虎族见识见识隐藏在天教教义底下的杀戮,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八万老弱妇残,也一样可以左右金东大势,哪怕被扒了一层天教的皮,他野山族还是金东的主宰。如今族中能战之兵尚有万余,加上拿得动刀,杀得动人的,东拼西凑将近两万,仗着夜黑风高熟门熟路,陆陆续续地潜进豹子山去。

    刚来到豹子山脚下,刁貓就跑到勾颓面前说道:“阿爸,此战孩儿愿为先锋,阿爸只管坐镇后方即可。”

    勾颓有些欣慰地望着这个自己最看不上的儿子,甚至隐隐有些为自己从前轻慢于他而感到那么一点内疚,于是欣然笑道:“好,难得你有此觉悟,不愧是我的儿子,我就将族中勇士托付于你,我自率领三千人马坐镇后方,为你压阵,你只需将闪投控制住,然后死命地朝富迪攻击,我在这里把守出口,只要他们出来,我三千人马就地将他射杀在此,你我父子二人给虎族来个瓮中捉鳖。”

    刁貓赶忙跪下肃然道:“阿爸放心,事关我们野山族能否重回金东霸主的地位,也关系着未来我天教重返中原的根基,孩儿宁死也不会让这些虎族蛮子出山一步”

    勾颓笑道:“不错,有未来的野山族族长、天教大天君的气势,你现在的样子将来继承我的衣钵我就放心了。”

    得到勾颓的夸奖,刁貓赶紧从腰间解下一个水袋,双手奉上给勾颓道:“阿爸,这时孩儿当日离开中原之时所带的好酒,一直都舍不得喝,今日献给阿爸,当时提前庆祝我等重返金东霸主的贺礼,请阿爸代孩儿和诸多族人饮下此酒,为我等打气。”

    难得刁貓有这种觉悟,勾颓自然不会拒绝,说完拔开瓶盖,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勾颓当即怀念起当时在中原美酒佳人、锦衣玉食的呼风唤雨之快乐起来,两眼掩盖不住地兴奋将水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后道:“今后是吃肉还是吃屎,就看今夜一战,儿郎们,去吧,为了野山族,为了天教,去杀光这些敢于挑衅我们的蛮子吧!”

    众人也是群情激昂,被勾颓这么一激,顿时就随着目光坚决的刁貓头也不回的朝豹子山上走去。

    豹子山,并不是因为长得像豹子才这么叫的,是因为金东苦寒,常年风雪,这山呈长环形,腹地之大,可容纳千军万马,所以腹地之中常聚集金东本地的冰豹子群,所以因此得名。也正因此,这豹子山的腹地容易隐匿大军,所以刁貓这么一说之时,勾颓几乎都没有怀疑就相信了,事实上虎族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的,只是不巧给他们撞见了落单的刁貓,于是决定将出其不意变为引蛇出洞。

    刁貓得了万把人马,当即按照勾颓制定的部署将人马都带上了山,看着刁貓行军有模有样,勾颓越发的看他顺眼起来,心中想着,此战过后,只要他不提出将月儿作为封赏,其他的条件随他开便是,毕竟是自己在世的唯一儿子了,如今又这般成器起来,作为父亲的勾颓还是很欣慰的,想来是天不亡天教,否则这纨绔怎的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懂事了。

    等刁貓等人的行踪都几乎隐匿不见,勾颓就等着刁貓他们发动进攻之时,就将这三千人堵上豹子山的出口,将虎族歼灭在这豹子山中。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残酷的,没过一会,豹子山上确实传来了动静,只是腹地之中迟迟不见虎族的人狼狈逃出,毕竟豹子山是一个大环形山口,就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勾颓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安,自己万把人在山上又是射箭又是推动石头的,那虎族之人除非脑子进水了才继续待在下面,不然不可能不夺路而逃才是啊,最起码总该有十个八个能逃到这才对啊。可这山口迟迟不见人影出来,勾颓只能在心目中安慰自己是虎族的人太过于要强了,所以悍不畏死,以逃跑为耻。

    山腹内确实不见人出来,可是山上却有人奔了下来,正当勾颓奇怪之时,一旁的月儿都不由大惊失色道:“不好,山上下来的不是我们的人。”

    勾颓仔细瞧去,那些人身上的装饰确实不是野山族或者天教该有的服饰,而是来自于虎族,不由得大惊失色,但勾颓不愧为统领过几十万教众的大天君,很快便冷静下来,虽然已是无法判断山上的局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明显的就是虎族之人根本就不在腹地,而是在山上埋伏这自己,自己若是不贸然发兵,而是依靠自己所在营寨而守,虎族怕是也难以攻破,如今自己率兵前来,对于虎族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中计了,当务之急是赶忙撤会营寨坚守才是上策。

    想通此节,勾颓赶忙传令,全军退回营寨。可是虎族怎么会让他还能回去,不等他三千精锐掉头,身后就已经杀声四起,勾颓回头望去,不由大惊,很明显自己被虎族包了饺子了,此时他很是断定刁貓这个混账肯定跟虎族勾结上了,否则虎族是不可能计算的这么精准的。此时若是刁貓站在他的面前,除了被他用那钢铁之拳打成肉饼,不会有其他的下场了。

    可是纵然他心中恨意滔天,也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乱局,没有意外山上那万把族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了,自己手上这三千精锐是野山族最后的力量了,要是这三千精锐也拼光了,不用等虎族来灭,兜水族就能轻易收拾野山族,可如今他们三千人深陷重重包围,怕是想要有所作为也难如登天了,勾颓也不由得在呢喃道:“瓮中捉鳖、谁才是瓮?谁才是鳖?”

    三千人就算再精锐,再悍不畏死,也双全难敌四手,何况落在在别人的设计和包围中,若不是看到他们心中的神——勾颓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杀敌,早就军心涣散了。若是勾颓能保持这种勇猛状态,说不定靠着满腔血勇真能给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可惜勾颓在一拳打穿一个虎族士兵的身躯后,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头晕脑胀,两脚立足不稳,立时就要倒下,若不是无上的意志支撑着他,他真的就要一口鲜血喷出口来。他此时也才发现,他中毒了。若是没有意外,刚刚刁貓那个畜生给自己喝下的美酒蕴含剧毒。可是纵然如此,他也不能在此时倒下,他要带领这些族人的希望杀出重围,否则野山族全族将会有灭顶之灾。

    就在他强咬着牙继续挥动那双铁拳奋勇杀敌之际,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顿时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身影撕成碎片。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腹腔中那股要喷发而出的鲜血眼看也要压制不住,别小看这口血,就算勾颓没有倒下,就凭这口血喷了出来,自己这边的士气立马大受影响。可恨的是,自己到现在连虎族的族长哒兰帕的身影都没见到,不然凭借自己的身手,用尽最后一口气将他击杀当场,局面顿时大不一样。

    勾颓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一拳打翻了几个虎族士兵后,一刀老血像一枝利箭一般从嘴里喷射而出,勾颓终于也因此支撑不住,眼看就要倒地,赶忙硬生生的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止住了,但是这一幕被野山族士兵见到,不由都悲从心中来,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也跪下了,整个士气顿时降到了冰点。

    兵败如山倒,何况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是难得了。勾颓也知道大势难回,到了这一步,无谓的抗争除了将自己的精锐消耗殆尽以外,并没有用处,自己没有意外是活不过今夜了,但是族里的火种要保留下来,于是勾颓用力力气高声喝道:“哒兰帕族长可否现身一见?”

    这时虎族的士兵当中当即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汉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按着刀柄走来,身后跟着的就是他那畜生不如的儿子刁貓,而此时的勾颓却仿佛没有看到刁貓似的,只是朝着哒兰帕说道:“久闻哒兰帕族长的大名,当真闻名不如见面,果真英姿威武,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哒兰帕族长今夜一番谋划可算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不得不服,甘拜下风。”

    哒兰帕走到了勾颓身前十五步外站定笑道:“大天君过奖,在大天君面前,哒兰帕永远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岂敢跟大天君比肩,大天君雄才大略,经营河北,若非时运不济,我虎族焉敢重返金东触碰胡须?”说完瞥了一眼说不上是因为兴奋还是羞愧而发抖的刁貓继续对勾颓说道:“何况大天君之败,非智谋不足,更非武勇不济,只是家中有人不争气罢了,我也是碰巧捡到这个好运气,否则你我之间的胜负尚在两两之间。”

    勾颓苦笑道:“不错,但凡畜生皆是有娘生,没娘养,我年轻时的一时放纵居然给我如今带来灭顶之灾,也算是因果循环吧,也罢,左右我是活不过今夜了,但是你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哒兰帕肃然道:“大天君请讲,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我必赴汤蹈火。”

    勾颓笑了笑道:“对于你是件好事,但也有可能是件难事,不过你英雄豪气,想来也是没有问题的,我只是觉得随我而来的将士是一支忠义勇敢的战士,你要好好善待他们,他日你若是进军中土,这支勇士可以助你,你意下如何?”

    哒兰帕哈哈一笑道:“我若是要留下他们,就要保全你野山族全族,大天君当真好算计,临死还在为了你们族人的性命用心,野山族有你这样的族长,何其幸也。好,我本就不是弑杀之人,我的愿望就是将整个金东团结起来,大家一致对外,瓜分中原,而不是灭掉金东所有的族群,一家独大,饭要大家吃才香,大天君你说我说的可对?”

    勾颓看着哒兰帕笑道:“你的胸怀比我大,目光比我远,若是你真能实现金东一心,南图中土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能堂堂正正用兵突破白山以南,老夫亦觉得哪怕我野山只是随从,也是无上荣耀。好,既然你是敞亮,老夫也不能不体面,给老夫给痛快吧!”

    这时一袭白衣的月儿手握长剑挡在了勾颓前面,被鲜血染红的白纱并没有让人觉得污浊,反而平添一种别样的风采,月儿的出现也将哒兰帕的目光吸引过来,见到月儿绝美地容貌,哒兰帕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眼睛都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不由笑着说道:“这位姑娘莫非就是传说的天教圣女月儿姑娘?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真风姿绰约、倾城倾国。”

    月儿脸色平静地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不能杀他!”

    哒兰帕笑道:“我就算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今晚,你没看见他已经身中剧毒了吗?若是给他个痛快,还能减少他许多痛苦!”

    勾颓也强忍着五脏六腑刀割般的疼痛道:“不错!月儿,你让开吧!”

    月儿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紧紧地握住手中长剑道:“那也不能让他杀了你,因为,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勾颓更是不可思议地问道:“那夜你告诉我,你想要亲手杀死的那个人……就是我?”

    月儿握着剑地手又用力了几分,整个剑身都因为月儿握得太用力而微微颤抖,月儿没有直接回答勾颓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一个叫做赵茹儿的女子吗?”

    勾颓顿时震惊问道:“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你……”

    月儿没有任何一丝多余花哨的动作,转手一刺,剑身就莫入勾颓的胸口,在勾颓不可思议地表情中抽出长剑,再次刺下,共计刺了九剑,此时的勾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直到死他都没有瞑目,而是保持着那副震惊的表情。

    哒兰帕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阻止道:“月儿姑娘,大天君已经死了。”

    月儿抽出长剑,任由长剑带出的血液顺着剑身滴落地上,也不去擦拭,眼含泪光,一言不发的就准备离开。哒兰帕赶忙出声阻拦道:“月儿姑娘,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月儿头也不回地说道:“野山族也好,天教也罢,从今以后与我再无瓜葛,你爱怎的便怎的,莫要来惹我。”

    哒兰帕哈哈一笑道:“莫要惹你?好!这样吧,你剑法如此不俗,不如咱们打一场,若是你赢了,去留随意,我绝不阻拦,若是你输了……”

    月儿冷冷道:“你待如何?”

    哒兰帕哈哈笑道:“若是你输了,就要当老子的婆娘,给老子生儿育女!”

    此话一出,一旁的刁貓不可思议地看向哒兰帕,气急败坏道:“哒兰帕,当初可是说好的,若是事成,这……”

    不等刁貓说完,哒兰帕直接一个后肘顶去,顿时将刁貓撞得飞了出去,滚到一旁,立马有虎族士兵用枪抵着他的喉咙。

    只是月儿没有用言语回应哒兰帕的话,而是迅速转身,一剑朝着哒兰帕咽喉就刺了过去,哒兰帕见月儿一剑刺来,丝毫不敢大意,毕竟他没有勾颓这样惊世的武功,但是自负应该不逊于月儿,况且自己是男人,在力气方面终归是占了点便宜的。在他看来,刚刚月儿那十剑确实有宗师风范,可也不是自己不可战胜的存在。

    眼看剑身就要刺到,哒兰帕大喝一声,反手拔出腰间弯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往月儿的手腕切去,月儿当即收剑,但是去势收回形成反震,月儿只好凌空转了个身子卸力,按照旁人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月儿往哒兰帕怀中撞去一般,哒兰帕差点也以为月儿是这个意思,正准备窃喜,不料瞥到了月儿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眼神,暗呼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月儿顺势玉脚一抬,接着劲力一脚踹了过去,哒兰帕应声向后倒去,自知吃亏,哒兰帕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却不料月儿乘胜追击,早已经一剑又刺到眼前,赶忙抬刀劈挡,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巨力,月儿的剑心偏了几许,擦着哒兰帕的头皮就刺空了出去,把哒兰帕惊得一声冷汗,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托大了,不由得心中暗骂自己被美色迷昏了头,可是现在骑虎难下,除了全力一战之外,别无选择。当即怒火丛生,趁着月儿尚未收剑,空门大开之际,直接一刀刺向月儿腹部,毕竟对于他来说绝色难得,可也没有难得到要舍弃自己的威望来得到,若是一刀刺死了月儿那也是她命不好,谁让她不识时务。

    可是月儿的剑法又岂会如此不济,这空门大开本就是月儿故意露出地破绽,引得哒兰帕忍不住出手,月儿当即一脚抬起,踩着哒兰帕的弯刀一跃而起,居然越过哒兰帕的头顶,直奔一旁的刁貓而去,一剑刺死看守刁貓的士兵,一剑抵着刁貓的咽喉道:“大天君于我有害母之仇,不可不报,可也与我有授业之恩,母仇已报,师恩也要还,你害死大天君,今日就娶你性命为大天君报仇。”

    说完就一剑刺穿了刁貓的咽喉,然后转身又朝着哒兰帕奔去,看来她还打算继续完成跟哒兰帕的一战之约,哒兰帕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绝非不是月儿的对手,两人的差距虽然不大,但是哪怕仅有一点也足以致命,但是他又不能破坏规矩,让士兵一拥而上将月儿拿下,这样他会威望扫地,被族人唾弃的。只能硬着头皮举刀硬战。

    两人瞬间过了七八招,看似不分伯仲,可是也只有哒兰帕心中知道,月儿并未有出全力,否则自己最少有两次机会是会死在她的剑下的,可是那又如何,她不杀他,不代表他不杀她,只要月儿有一个破绽,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取她性命。

    转眼又是二十多招过去,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当即毫不犹豫地一刀砍下,这刀要是砍实了,以哒兰帕的力气,能将月儿这么一个娇滴滴地姑娘砍成两半,可是就在他的弯刀要触及月儿头顶之时,月儿忽然身形一闪,像只令狐一般,滑不溜秋地贴着刀刃就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刀,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哒兰帕身后一剑抵在了哒兰帕的脖子上说道:“别乱动,我怕我的剑会不小心刺穿你的脖子。”

    哒兰帕干脆很光棍的丢掉手中弯刀道:“姑娘既然已经胜了,自行离开便是,在下绝不阻拦。”

    月儿冷笑道:“你们这些人的话可比赌场里头那些老千还靠不住,乖乖陪我走一段,我自然会放你回来,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哒兰帕哈哈一笑道:“能陪姑娘在这夜里走一段山路,在下求之不得。”

    月儿没有再回答他,只是用剑尖又触了触他的脖子,哒兰帕当即会意,边朝前走边对众人说道:“你们莫要跟上来,我只是陪着月儿姑娘散散步,吹吹山风,一会就回来了。”

    于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月儿用长剑压着走出了豹子山,两人一路无话,甚至哒兰帕连月儿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等他反应过来,不由得恼怒不已,若是再见,定不会色欲熏心,第一时间就下令杀了她。但是哒兰帕想了想后觉得还是没关系,今晚他依旧是伟大的胜利者,即使收尾收的不是那么好看,但是从今往后,金东就只有虎族一家独大,野山已灭,兜水也快了,等他彻底统一金东,就是中原面临他这头东北猛虎之时。

    寒冷的山风吹过,却将哒兰帕心中这股火越吹越旺,虎族,将会成为金东乃至天下一个名垂史书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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