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神养成计划
“啪！”以撒走过来扬手就打了艾蕊萨一巴掌，那不是象征性一巴掌，打得艾蕊萨偏过脸去，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耳膜也嗡嗡作响，像一台破旧的收音机，以撒瞥见脚边倒地不起的白妈妈冷声吩咐道，“弗比斯，去找个牧师给她的耗子疗伤！”
弗比斯管家听到略显荒谬的指令没有动，试探性地看向伊西亚德，伊西亚德阴郁的眼中顿时染上一层猩红的怒意，把手里红酒杯重重地摔在弗比斯脚下，飞溅起的鲜红酒液洒在弗比斯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上，厉声训斥道，“还不快去，没心肝的狗东西，给我记住了，阿伽门农少爷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永远是你的主子，你们所有人的主子。”
“是，老爷。”弗比斯惊讶而害怕地说道，他的态度更加恭顺，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背弯得更低了，亲自小跑着来到艾蕊萨旁边，以单腿下跪的姿势抱起白妈妈，艾蕊萨却无暇欣赏他诚惶诚恐的卑微模样，她颤抖着低着头，只觉得挨了以撒一巴掌之后嘴角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嘴里全是浓郁的腥甜味，她张开嘴巴，刺眼的血水就混合着黏稠的唾液滴在希腊风长裙上，以撒托起艾蕊萨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小姐，有那么疼吗？”
“公爵大人午安，”卡修斯推开门快步走进大厅，两个护卫追上来拉他的胳膊说道，“公爵大人还没有同意你进来，你怎么敢擅闯公爵府！”卡修斯奋力挣脱开两人来到伊西亚德面前，单腿下跪吻了吻伊西亚德的手上的戒指，伊西亚德冷笑着说道，“你真是胆大，竟敢擅闯我的府邸，说吧，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难不成是你父亲弄出了什么肉雨事件第二季吗？”
众人哄笑起来，那个银发尖脸的红衣长老打趣道，“看来今儿是魔药师大聚会了，先来了个送货的造梦师，闯进来个阿瓦塔魔药祖师的独子，待会要不要开个茶话会讨论一下今年阿瓦塔魔药市场行情啊？”精灵耳长老说道，“我看，说不定是来找玛林菲森小姐要魔药钱的。”一个没说话的国字脸长老冷哼一声，“别扯那些不相干的，我看，玛林菲森的小崽子不简单呢，阿伽门农和伊西亚德刚才那样维护她，深渊的人更是蠢蠢欲动，我们要想动她，恐怕难啊。”
“公爵大人，一来是公事，奉苏提底亲王的命令过来接走这丢人现眼的东西，二来是私事，我来找布莱恩小姐，我的定情鲛珠在她手里。”卡修斯眼睛亮亮地看着伊西亚德说道，艾蕊萨舔了舔嘴角的血，看向卡修斯跪得笔直的背影，墨菲斯托坏笑着说道，“艾蕊萨，你摊上大事了，梵尼克斯家族的规矩，只有继承人的正妻才有权拥有定情鲛珠，你拿了卡修斯的鲛珠，你就是他的老婆了，你以后，就是梵尼克斯夫人~”
“这小畜生三番五次出言侮辱温斯洛家族，苏提底亲王若是不能亲自过来给个合理的交代，我温斯洛绝不会放人。至于布莱恩小姐，哪个布莱恩小姐，艾蕊萨，是不是你拿了他的鲛珠，就是一个个头挺大的珠子，在晚上会发光。”伊西亚德看向艾蕊萨问道，艾蕊萨嘶嘶地吸着冷气点点头，以撒单腿跪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说道，“疼得说不了话了吗？疼一点也好，疼能让人清醒，以后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艾蕊萨惊诧地看向以撒完好无损的脸，伤害转移呢？怎么突然失效了？难道是因为暗灵力被审判椅封锁的缘故，那么只要一直把艾蕊萨绑在椅子上，绑个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的话，那以撒岂不是约等于一个自由人了？
当艾蕊萨犹豫着要不要再对以撒进行精神力攻击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卡修斯开口说道，“布莱恩小姐，既然你拿走了我的定情鲛珠，按照我家的习俗，那么我和格雷尔公主的婚约自动取消，你既然拿了我的鲛珠，那你愿意做我的未婚妻么？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走。”
周围的人皆用看深井冰的眼睛看着卡修斯，艾蕊萨有些诧异，她嘴巴只要轻轻张开一点，嘴角就会有撕裂般的疼痛，她抱着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点点头。卡修斯笑得如沐春风，拿出镶嵌八颗兽核的镀金接骨木魔法棒放在胸前嘴里默默念道，“众生皆苦，我度众生！”纯白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卡修斯的眉心上，给卡修斯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圣洁的金光，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
墨菲斯托听着这阴间的吟唱声大惊失色挣扎着站起来往外跑，“卡修斯，你怎么敢当众谋杀我们！”一个眼疾手快的护卫追过去，抡起剑鞘抽在后脑勺上，墨菲斯托重重地摔倒在地，护卫揪着他浅茶色的头发把墨菲斯托拖了回来，冷冷地讽刺道，“像你这种龌龊不堪的下贱东西，就是被打死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问一句，你家那只绿毛王八眼看着就快咽气了，你还把自己当人看呢。”
卡修斯环顾四周，看着自己周围冷峻严肃的面孔下意识退后两步，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个金边黑木盒子释放一层层蜂巢纹理的透明金钟罩，像套娃一样把弱小的自己罩在里面，当周围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卡修斯的人间迷惑行为时，卡修斯突然挥舞着魔法棒指向艾蕊萨，汇聚已久的圣灵力像决堤的洪水把艾蕊萨整个身体笼罩其中，“梵尼克斯，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她的命啊！”以撒话音未落就哀嚎一声，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手臂上泛着金属光泽的坚硬皮肤像案板上的鱼鳞般被片片剥落下来，艾蕊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被强光照耀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灼痛，几乎是契约以撒的千百倍不止，空气里飘荡着焦糊的味道，自己就像一只被按在滚烫铁板的羔羊，艾蕊萨尖锐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隐约能听到伊西亚德和几个红衣长老的怒吼声，“住手！住手！来人，砸烂他的金钟罩！”
“啪嗒！”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艾蕊萨耳中格外清晰，她的手铐脚镣同时解开，艾蕊萨焦糊麻木的身体像烂泥一样从审判椅上滑落，她黯淡无神的琥珀色眼睛还在流泪，即使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一双健壮有力从黑暗里伸出来将她抱起，艾蕊萨沙哑得嗓子问道，“你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的小殿下，要是不想死在公爵府就跟我走吧，还有你也过来，墨墨，你外公都想你了。”
“你们魔教恶徒竟敢擅闯公爵府，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公爵府岂是你们这群魔教恶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艾蕊萨玷污了阿伽门农战神，她必须留下来赎罪。”
“德尔朗，你先带着小殿下和墨墨出去，弗雷德克森随我拖住他们，我们到鼠尾草庄园汇合。”
颠簸的马车里，躺在蚕丝软垫上的艾蕊萨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模模糊糊的猩红色，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一个雪白的人影坐在床边，就像那次丹霞血战同归于尽的景象，外面传来卡斯布罗集市喧闹的吆喝声，奥古斯塔就是被活活晒死在这里的，“啧，命真硬。”
“康拉德，我就说她会醒过来吧，瞧瞧，这丫头瞪着大眼睛找你呢，艾蕊萨，你的眼睛还能看到么？还能认出我是谁么？真是太可惜了，奥古斯塔还吊在这里呢，你再没法看她最后一眼了。”墨菲斯托惬意地抚摸着白妈妈的脑袋说道，他双手手腕被捆绑的绳索勒得血迹斑斑，却浑然不在意。
“墨菲斯托，你这张又裂又臭的嘴比你熬的残蝶魔药都要毒，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弗雷德克森，给小殿下滴点眼药水，这几天先把她的眼睛遮起来别见光了。”名叫康拉德的独眼光头男子面目狰狞，脸颊上布满了散发恶臭气味的溃烂点，弗雷德克森往艾蕊萨爬满红血丝的粉红眼结膜滴了两滴紫蓝色液体，艾蕊萨感觉两颗灼热干涩的眼球被极度的冰寒笼罩，弗雷德克森随即娴熟地用黑布蒙起艾蕊萨的双眼。
“小殿下的眼睛恐怕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恢复如初了，用神圣超度咒强行解除审判椅的禁锢，尚未伤敌一千，先自损八百，简直愚不可及，好在此人功力不深，小殿下又有鬼仆在旁边分担伤害，否则，今日小殿下必定形神俱灭，哪怕请来结魄灯都救不了她。”弗雷德克森绑好了黑布条说道，艾蕊萨面部的肌肉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她沙哑着嗓子问道，“以撒呢，我的以撒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只要他活一天，我艾蕊萨就是阿伽门农战神的主子，我要整个阿瓦塔的京都为我颤抖！”
“为你颤抖呵呵呵，我相信你这副尊容走到大街上，京都的居民必定惊慌地四处逃窜，闭门不出。”墨菲斯托贫嘴贫舌地说道，康拉德皱眉看了他一眼说道，“墨菲斯托，你没完了是不是，嘴怎么就能这么贫呢？”
墨菲斯托梗着脖子说道，“我嘴贫，你要不要听听这丫头在公爵府说了什么，她竟敢叫阿伽门农杀了我！要是你们再晚来一步，我就死在公爵府了，你们差一点就看不到我了，还有，你知道卡修斯为什么要弄死她吗？这个心狠手辣的丫头想杀了我嫁祸给卡修斯，肯定和她堂兄密谋的时候说话声太大，被卡修斯听到了，所以今天才闹这么一出。”
“那也是你活该，我叫你照顾艾蕊萨，结果你给她那个堂兄投喂魔药，好好的骑士硬是被你调教成了两脚吞金兽，布莱恩家里本来就困难，这下好了，艾蕊萨真得谢谢你，因为有你，天天都得啃黑面包就凉水。”弗雷德克森责怪道，“布莱恩夫人你也不放过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康拉德在下面轻轻踩了弗雷德克森一脚，眼睛瞥向蒙着眼睛的艾蕊萨，说道，“你可真会挑人，你看墨菲斯托这副德行，他们伯里曼家族百年来各种优良品德都浓缩凝聚在他身上了，这小子可是纯黑灵魂，你竟然让他去照顾艾蕊萨，我们俩要是再不来看看，他都能把人照顾到黑洞旅馆去。”
几人一路上再无交谈，不知过了多久，艾蕊萨被两人架着下了马车，她眼睛被黑布蒙上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滚烫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流淌，渗血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她刚才已经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是墨菲斯托把自己的婶婶以那样屈辱的方式倒吊在窗前供人欣赏，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恨意痛彻心扉，凭什么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生而不养，还要找墨菲斯托这样品行恶劣不堪的烂人，来作践自己和唯一关爱她的婶婶？
委屈？失望？
都不是，艾蕊萨前一世的父母只是工薪阶层，无钱无权无势，万事低头人前过，打碎牙齿和血吞，艾蕊萨前世年少时为人处世也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深埋心底；而今生的父亲贵为深渊魔君，却狠心将自己丢回臭气冲天的贫民窟，让自己过着食不果腹、仰人鼻息的日子，直到自己发奋修炼，将当年温斯洛战神点化成鬼仆，父亲的手下才现身公爵府。
“小殿下，小殿下，别哭了，您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好了，要是您再哭一哭，眼泪烫坏了眼睛，恐怕真的就回天乏力了。”弗雷德克森劝说道，艾蕊萨根本听不进去，仍旧低着头呜呜地哭，“早知如此，倒不如八年前就把小殿下从布莱恩家抱回来，何必搞什么魔神养成计划，让我们小殿下白白受这样的委屈呢。”
“魔神养成计划？呵呵呵，这是哪个贱东西想出这么个蠢主意，魔神幽拉斯泰在哪里转生长大都是幽拉斯泰，难道阿瓦塔京都的灿烂阳光能让山鸡变成凤凰吗？何况她这是哪里是魔神养成，明明那个低贱的烂货带着这个身世不明的漂亮小东西是仓皇出逃罢了。”墨菲斯托恣意妄为地笑着说道，他狠狠捏了一把艾蕊萨的尖下巴，阴冷慵懒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我的小殿下，京都的生活太苦了是不是，到处都是欺骗背叛，就连亲哥哥都那么自私贪婪，不顾你们死活压榨最后一点生活费。等回到深渊，你把一切交给我，带你去妮织特街，我会让你忘记在京都的一切苦恼，好好享受快乐人生，这样的生活特别适合你这朵含苞待放的小鸢尾。”
“墨菲斯托，也许苏提底亲王对你太温柔了，你要敢带小殿下去妮织特街，我就去告诉苏提底亲王，把你的身契活期变死期，你从此不再是尊贵伯爵之子，你就会像斯图尔特堡里的魅魔奴隶终日被反绑在厕所里，让你明白什么是羞耻。”康拉德面色严肃拍了拍墨菲斯托的脸，话却是故意说给艾蕊萨听的，“现在谁不知道，你和你的家族有多么阴险歹毒，在阿兰提亚大陆的名声可以说是臭名远扬，殿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神君将伯里曼家族的人安排给某个下属做护法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快要完蛋了。”
“哈哈哈哈当初那个烂货就怕这小废物在深渊活不下去，才把她送回自己弟弟家里，谁承想她那个冒险家弟弟命短，艾蕊萨活得连条狗不如。你信不信，等艾蕊萨这个愚蠢歹毒却长相精致的小废物到了吞日殿，不出一个月，她那个神君爸爸就会亲口下令把她赏给我，之前被神君废去修为赏赐给伯里曼家族的前圣子圣女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