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次的慎刑司体验卡就给到……
漫漫长夜在儿子的哭声中过去,乾隆没睡好,可仍要一大早就坐在养心殿,顶着俩青黑眼袋勤政。
魏嬿婉成为八阿哥养母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后宫。
汤妃……不,娴妃又端着汤来了。
御书房里瞬间失去了清静。
“皇上,照理说永璇的养母人选臣妾无权过问……”
那就不要问。
“可炩嫔以前是金玉妍的宫女,还受过她的气,很难保证她对金玉妍的孩子不会有气……”
乾隆虽然精神不济,但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如懿看皇上面露不悦,接着为自己辩白起来:“不是臣妾故意在背后说炩嫔不好只是臣妾也养过永璇几天,知道那孩子比较爱哭闹。”
“就算是生母照料孩子也有烦心的时候,更何况是炩嫔这种情况,万一……”
乾隆不等她说出“万一”就直接开口打断。
“如懿啊,你多虑了,嬿婉没有你说的那样小心眼,她对永璇也事事上心,没有丝毫怠慢,连夜里都是亲自照料。”
夜里照顾得如何先撇开不谈。
见她要反驳,乾隆又继续补充道。
“你不想养朕的孩子没关系,但不要以己度人,恶意揣测嬿婉。”
他昨晚没睡好,现在的精力不足以同时处理朝政和应付如懿,说话过于直截了当,一下让如懿黑了脸。
“臣妾何时恶意揣测炩嫔了,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皇上自己也知道,养母如何比得过亲娘?”
她暗暗指向李金桂和太后,想勾起皇上的共情,可乾隆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质问中升起怒意。
“你的意思是……让朕把金玉妍放出来?”
“金玉妍罪大恶极,臣妾怎可能为她求情。”如懿否认得极快。
她见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暂时放掉永璇这件事,打起另一件事的主意。
“臣妾是说养母到底不如生母照顾周到,不光是永璇,还有永琪。”
“虽说舒嫔性子好,但她毕竟没有生养过,照料起孩子来肯定没愉贵人细心……”
在乾隆眼里,金玉妍和海兰同样恶毒,一个害死了他的皇子,一个想害没害成,所以他不耐烦听如懿提这两个人。
“朕有些疲累了,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你先退下吧。”
如懿僵起脸,不甘心离开。
但她的不甘心,倒不是因为海兰。
也不是因为如今宫中少有奉承她的人,奴才们对她极其敷衍。
真正让她不甘的是魏嬿婉。
她能听到奴才们对魏嬿婉的议论,听他们说皇上有多宠爱魏嬿婉,日日留宿永寿宫不够,还把各种珍宝都往那儿送……
如今又送过去个皇子。
人们都说,这位刚入宫不到一月的主儿,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她的心态开始失衡,她想跟皇上要回永琪,好显得没那么落下风。毕竟,如果魏嬿婉是皇上的心上人,那她算什么呢?
她曾经不患得患失,是因为她自以为得到了别人没有的东西。
但看着皇上现在对魏嬿婉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得到的全是谎言。
不,不可能。
她不愿承认皇上爱魏嬿婉,不承认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
但不愿承认自己一无所有的人终究会发疯,她盯着皇上神情疲倦的脸,渐渐开始失控。
“皇上今日面色怎么如此差,八成是身体有恙,应该叫个太医来看看。”
她强硬的语气让乾隆浑身不舒服:“朕很好,你先回去吧。”
皇上的拒绝在如懿眼里蒙上一层阴霾,愈发偏执地想要乾隆顺从她的话。
“皇上,还是请个太医看看吧。臣妾听说您近来日日歇在炩嫔那儿,是否是她太不守规矩,让您不知节制伤了身?”
此话过于大逆不道,乾隆被震得说不出话,伸手指着她欲骂又止。
“你……你……”
“臣妾只是让皇上请个太医。”如懿神情淡淡,好像无理取闹的人是他。
她那个样子看得乾隆火气更加上涌,猛一拍桌子,差点把自己气得头晕,终于忍不住爆发。
“朕都说了,朕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别再编排嬿婉!”
如懿淡漠的注视总能把他逼疯。
他吼得面红耳赤,火都烧到了头顶,越想越气,不知道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大喊一声把进忠叫了进来。
“进忠!娴妃热得胡言乱语了,送她回去休息,让她好好在自己宫里呆着,别天天到这儿多管闲事!”
进忠匆匆赶进来,候在外面等如懿的莲心听到争吵声也跟进来察看情况。
如懿看了眼想把她请走的进忠,愈发涨起气性,一把将他挥开,继续刚才的争执。
“臣妾怎能不管,这些下人们只知道纵着皇上,哪一个真心待皇上好?”
“娴妃娘娘,使不得……”
进忠慌张地摆了摆手。
“上对下才能用「纵」字,皇上是奴才的主子,什么纵不纵的,奴才只是奴才,要做的就是顺从。”
如懿不喜地瞥他一眼,看不惯他的奴才样儿。
乾隆却觉得进忠甚合他心:“看看,连进忠都知道不忤逆朕!”
如懿双眼淡漠,似笑非笑:“看来皇上现在身边尽是阿谀奉承之人,已经听不得忠直之言。”
“怪不得您把这种顺着您的人拴在身边当忠犬,却随便践踏对李玉那样真正忠心的人。”
来了来了。
进忠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替没赶上这场热闹的嬿婉惋惜。
不等乾隆发怒,进忠装出一副更慌乱的神情,深深低下头去。
“娴妃娘娘,奴才知道您是想为师父求情,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奴才,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如懿的本意是让皇上看清忠心之人,却被进忠歪曲了重点。
可乾隆显然听进了进忠的话,眼神渐渐凝重:“如懿,你想为李玉求情?”
如懿神情一紧,她虽然想帮李玉,但可没想把自己搭进去。
她冷冷道:“并非求情,只是觉得李玉为人体面,比皇上更为看重的进忠要正直很多。”
“李玉还正直?”
乾隆气笑了,想到李玉的种种错处,怒火一触即燃,御书房里瞬间闷热得令人窒息。
如懿也梗直了脖子,毫不退让地望向乾隆。
“娴妃娘娘,您快服个软吧!”
进忠一副像息事宁人的样子求着如懿,言语殷切。
“奴才知道您与师父私交甚笃,师父也常常念叨您对他的恩情如山,可师父想必也不愿看到您为了给他求情,与皇上生隙。”
“……私交?恩情?”
乾隆眯起眼睛,多疑的心又挂上了重重疑问。
进忠像说错话一样惊慌:“奴才多嘴,请您千万不要误会师父和娴妃娘娘!”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这样说,乾隆果然更怒。
抬掌把御案拍得摇摇晃晃。
“你把话说清楚,娴妃和李玉有什么私交和恩情!”
进忠像有难言之隐般把眉心拧巴成一团,在皇上的眼神压迫下,才不情愿地和盘托出。
“是…是这样的,奴才听师父说,他以前处处帮着娘娘,是因为他有次被王钦罚跪时,娴妃娘娘叫他去延禧宫里,亲自为他上了药……”
妃嫔与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勾结就已经不是小罪。
更何况做出上药这种暧昧举动。
乾隆越听牙齿咬得越紧,阴郁的目光射向娴妃:“……如懿,你有何话可说?”
如懿懵懵地眨着眼,细眉茫然抬起,黑眼珠在眼眶里无措乱晃。
她倒是想为自己开脱,可这回确实是百口莫辩,事情是她做的,进忠也没有添油加醋一点儿,她只能再次拉出两人多年情谊强行申辩。
“皇上是臣妾的少年郎,臣妾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吗,随便听了一个奴才之言就要这样冤枉臣妾?”
乾隆皱了皱眉,略有犹疑,不是他了解如懿的为人,只是他觉得如懿不至于看上一个太监。
旁边的进忠小心翼翼出声,像在为如懿说话。
“皇上,奴才肯定是听错了,娴妃娘娘出身高贵,怎会不懂男女之防,与太监做出这种亲密之事?”
“再说了,若师父真去了延禧宫让娴妃娘娘上药,肯定会被人看见的……”
这亦正亦反的话,直接把如懿送上死路。
如懿承认了上药就是与李玉不清不白,不承认的话,进忠也会找出人证让她逃不掉。
她没有办法,只能认下:“臣妾那日看到李玉罚跪,确实心生怜悯,让他跪完去延禧宫上药……”
“可身份有别,臣妾当然不会自己动手,是臣妾的宫女惢心为李玉上的药。”
事实无法否认,但不代表她不可以在一些小细节上说谎。
进忠讶异地张大了嘴,像听到了更为罪孽深重的事,看看如懿,又看看皇上。
“这…宫女与太监……”
“虽说稍微好点儿,可是……”
他欲说还休,但省略的那些话还是一字不差地飘过乾隆心头。
宫女和太监私相授受也是不好的。
自从出了王钦调戏贵妃和虐待莲心的事,宫中就开始禁止宫女与太监对食,一经发现必会严惩不贷。
进忠不禁暗嘲如懿伪善。
她竟然毫不在乎惢心的声誉,为了自己的清白,直接把人往火坑里推,比他这个恶人还恶。
那他也只能再加一把火了。
进忠开口提议:“皇上,这事说小不小,不管是要责罚李玉和惢心,还是成全他俩,为了娴妃娘娘的清誉着想,还是查清楚为好。”
乾隆微微颔首,似是很认可他的做法。
沉默许久的莲心已经听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惢心陷入的麻烦,让她又想起了那个永远走不出的噩梦,恍惚间四肢百骸都开始痛。
像每个被欺凌的夜晚一样,她失去了说话喊叫的勇气,只能无助地靠到如懿身旁喃喃祈求。
“娘娘,救救惢心……”
救救惢心,不要让她嫁给太监,
快为她说句话,为什么不替她求个情?她喜欢的人是江太医,不是李玉。
莲心救人心切急得脸色苍白。
但如懿神色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皇上问她意下如何,她也只是淡淡道:“臣妾自然舍不得让惢心受苦,但为了证明惢心清白,大概也只能如此。”
莲心身形一晃,如遭雷劈。
乾隆点点头,缺觉的头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进忠,把李玉和惢心一并押入慎刑司,无论用什么刑罚,务必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