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癫皇聪慧
魏嬿婉一边换上天蓝色的宫女服，一边看着脑海里出现的系统商城。
商城界面古朴又超前，朱红配墨黑。
据说这叫中式恐怖风。
系统还说她得到了100点，可以兑换商城中的奖励，看了一圈，牵机药好贵，蕈菇汤好贵，连最便宜的东珠都要999点，兑不起，谢谢。
“乖，拿去自己买糖吃吧。”
【主儿又温暖了！ 好耶！】
刚换好衣裳出门，就见进忠在门口等着，她见周围无人正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被牵起了手。
“真是遭了罪了，可怜见的，也没个人疼……”进忠隔着绷带轻轻吹。
魏嬿婉想着系统给她放的回忆，保持住了面容的平和，不管怎么说，这是原主给她找的盟友，从此就得绑上一条船了。
雨中那把倾斜的伞，是阴壑里倒生出来的大树，替嬿婉挡住了半夜的雨。
但这是养心殿啊，癫公……
【杖责流放大礼包了解一下。】
魏嬿婉微笑抽回了手，笑意里也有几分真诚，毕竟她能看出来，眼前人虽有些没正形，可也是真的对嬿婉好。
“多谢进忠公公照顾嬿婉，我这儿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这一包蜜饯，望你甜甜嘴……”
嗯，她吃剩的。
进忠盯着手中蜜饯张了张嘴，头一回失了精明模样，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是害羞了，但没有邪念。
“皇上快回来了……你腕伤没好，也干不了活儿，就进去谢个恩吧，御医那儿已经打点好了，他只会往重了说。”
魏嬿婉微微勾唇：“我知道了，劳烦进忠公公为我费心。”
她规规矩矩地等在养心殿门口，没多久皇上就从慈宁宫回来了。
上一世的乾隆每日这个时辰也会拜见太后，以彰孝道。
不过听系统说，这里的太后并非皇上生母，而且关系复杂。想做好妃子，就先得平衡好帝王和太后的关系，她前世颇有经验。
但这癫宫中错综的关系如何利用，还得慢慢揣摩。
如今的身份不便探听这些，她收起思绪，跟着皇上走进殿内款款行礼。
“奴婢给皇上请安，多谢皇上出手相救，嬿婉会一辈子铭记在心，从此忠心侍奉皇上。”
男人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听到嬿婉真诚的道谢，再看她乖顺伶俐的模样，乾隆又心生几分好感，摆手免了她的礼，坐到椅上拿起茶盏。
“你也是太规矩了，朕刚听进忠说，你被嘉妃折腾了五年，御医也说你身上落下许多旧疴，嘉妃确实霸道，但你怎么也不知道找人搭救？”
【找了，你门口那个就是。】
系统嗑着100点一包的瓜子。
魏嬿婉乖巧垂眼：“奴婢家世不好，父亲已过世，家中只有寡母幼弟，撑不起门楣。无人撑腰，也只能忍忍了……”
她说的是嬿婉，自己身世倒没这样凄惨，祖父任过正二品内务府大臣，父亲是个五品官，叔父兄弟也基本都有官职，在包衣里算可以了。
但她得把这些话说给皇上听。
这是嬿婉的苦，别人不能替她释然。
乾隆若有所思：“朕有点印象，似乎曾经见过你，魏嬿婉…嬿婉……”
他反复琢磨着这个耳熟的名字和家世，魏嬿婉没让他苦想，贴心道。
“嬿婉伺候大皇子的时候，有幸见过皇上一面。”
乾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知是不是真想起来了，但嬿婉极有眼力劲儿的表现应该让他很满意。
嬿婉不主动提起旧事套近乎，也在他这儿博得了好感。
懂事又知趣。
聊天氛围很舒服，让他愿意多跟嬿婉聊几句：“你那时不是伺候大皇子吗，怎么又去嘉妃那儿了？”
魏嬿婉面露难色，上前给他添了杯茶，免得他说话口渴，才徐徐回话。
“大概是大皇子年岁渐长，不需要奴婢伺候了，纯妃娘娘夸奴婢人比花娇，说是更适合去花房伺候花草，后来又发生了旁的事，奴婢才到了启祥宫。”
旁事先闭口不谈，省得一天告太多状让人生疑。
乾隆不轻不重地放下茶杯：“哼，这话也就你会信。”
他哪能听不出后宫女人那点儿心思，魏嬿婉容貌出众，纯妃不过是怕魏嬿婉被他看上，亦或是被大皇子看上。
没想到向来老实的纯妃还有这样的一面，可见是个表里不一的，对一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哪儿用得着防备至此。
【帝儿聪慧！】
魏嬿婉盯着滴漏轻呀一声，状似抱歉地屈了屈膝。
“从前少有人与嬿婉聊天，除了皇上还没人待奴婢如此宽和，奴婢忍不住就话多了，一定耽误了皇上处理政事，嬿婉知错，这就下去。”
她懊恼的模样甚是可爱。
乾隆不会委屈自己，就算批奏折也可以找点儿乐子，来个红袖添香：“留下给朕研墨吧。”
嬿婉应是，左手拿起墨锭研墨。
乾隆这才想到她的手伤。
“手还好吗？可要休养几日再来伺候？”
嬿婉笑着摇头：“无碍，奴婢本就惯用左手。”
乾隆斜目看去，淡蓝丝袖下细细一截手腕皓白如雪，隐有暗香随绣花浮动，令人心旷神飞，他笑了一下。
“都说擅用左手的人聪慧，朕看你也是，以后日日都在书房里伺候吧。”
嬿婉欣喜谢恩。
现在是乾隆十二年，在上辈子她都快封妃了，但这次并不急于求成。
按照这里的逻辑，她此时入宫最多封个答应，最底端的命，还得任人践踏，无子无宠无家世，升位肯定很慢。
还不如御前宫女这个身份。
皇上跟前的人，就算是皇后来了也得给几分脸面。
徐徐图之并不是在委屈自己，而是厚积薄发。
她要让嬿婉扶摇直上。
面前这位皇帝她已经看清了，如今大小金川战事艰难，崇明潮灾淹死一万多人……
有这么多急政在身，还整日盘桓在后宫之事上，既不是合格帝王，也不是可托付的良人。
但却是个很适合利用的对象。
只要她把戏做够了，准能借到东风。
批着批着奏折，乾隆随手拿到了给大皇子永璜和纯妃远亲伊拉里氏赐婚的旨意。
他看了一会儿道：“嬿婉啊，去把李玉叫进来。”
“是。”
李玉听传进了书房，看嬿婉的目光并不友善，走到皇上面前行礼问安。
“皇上有何吩咐？”
乾隆不紧不慢地叩着书案，抿了口清香阵阵的茶。
“传朕旨意，大皇子永璜年岁已长，即日起移居撷芳殿。还有，告诉纯妃，永璜婚事暂缓，人选另择。”
李玉震惊，但还是低头应下。
“奴才领旨。”
乾隆继续道：“再让永璜每日巳时来养心殿听朕教诲。”
三个旨意一出，后宫纷纷浮躁起来。
“皇上这是何意，亲自教导，难道又动了立长子的念头？”
长子长子长子长子长子长子……
“皇上明明向来是爱重永琮的，永琮可是嫡子，怎么能让一个庶子爬到头上？”
嫡嫡嫡嫡嫡嫡庶庶庶庶庶庶……
“皇上撤婚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本宫的远亲伊拉里氏出身低？”
出身出身出身出身出身出身……
乾隆没那么多想法，教导永璜，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儿子有没有被教坏。
长子最容易有争储的想法。
从前以为纯妃敦厚，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野心太重。
但现在就难说了。
所以他更不许纯妃动亲上加亲的念头，避免他们之间利益捆绑得更牢固，在储位争夺中掀起风波。
后宫为这事闹得风起云涌，自然没人关心皇上新收到身边的小宫女，除了如懿。
对一切都淡淡的如懿，对皇位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只在乎她的少年郎。
回忆起乾隆看向魏嬿婉时炽烈的目光，她恬淡如菊的心却怎么都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