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湖好人多
拿回自己的背包后，也懒得去检查，又是一阵七扭八拐的穿行，离开了那长长的胡同。
再次出现在广场上的我，呼吸着人群的气息，一时间如获新生。
这次被人拍了花子的经历，还真是有些心惊胆战。
看来，这所谓的江湖，并非是一片坦途。
更多的，则是蛰伏在那坦途之下的坑洼。
只有经历的坑洼足够多，才能攀得上那所谓坦途，直至一马平川的闯荡。
我作为老千，一个十岁的老千，明显是差之甚远的。
眼下的我，别提寻找皮爷了，就连在江湖上讨口吃食，找个地方落脚都是难事。
一想到这，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退堂鼓。
背着硕大的背包，在人流川息的广场上，左右四顾着。
忽的，我的余光一扫，好像有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这人，看着这么熟悉，是谁呢？
这入秋的天，顶着个挺亮的光头。
看那光头的形状以及那人的身形，那不是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月的强叔吗？
心念所至，欣喜若狂。
我朝着那道身影，发足狂奔了起来。
心中狂喊，强叔，强叔，我可找到你了。
你和皮爷，跑哪去了？你们知道我这一个月，到底是怎么过的吗？
心中的喊声，随着我的脚步，一齐朝着那道身影射去。
可由于正值高峰，上下车的人潮密集，看似短短不足百米的距离，在此刻就如鸿沟一般。
我拼命的向前挤着，一边挤，一边嘴上开始喊着强叔的名字。
“强叔，强叔，”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呐喊着。
我身边的大人，都纷纷侧目，觉得我这个孩子，像个疯子。
可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还是拼命的在人潮中向前穿行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话。
我相信，如果强叔听到了我的声音，一定会停下脚步等着我。
在我挤出人群的那一刻，上前摸一摸我的脑袋，笑着开我的玩笑的。
可现实与想象，总是存在差距了。
在我经历了几分钟的“搏杀”，终于以胜利姿态冲出人群的时候，原来强叔所在的方向，空空如也。
除了一个卖报纸的摊子，啥都没有。
一时间，我那希望升腾起的兴奋，一扫而空。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我看错了，还是那人并不是强叔，亦或者说是我眼花了？
无比失落的我，并没有再往回走。
顺着强叔消失的方向，来到了那个卖报纸的摊子前，站定了身形。
卖报纸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看着杵在他摊子前的我，一脸不乐意。
看我如此怪异打扮，也没敢出言驱赶，只是眼神中的厌恶，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我身上，上下扫射着。
我简单看了看，这卖报纸的摊子。
各种当日的报纸，杂志被按类别码放，总体还很规矩。
在报纸下面，还有些红红黄黄的东西，被这些杂志压在下面。
不用想，这应该是一些香烟饮料啥的吧。
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这么一个摊子，只卖报纸也太亏了。
加上一些香烟饮料啥的，都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寸土寸金，能在这里摆摊的，也都是些有背景的人。
就算偷摸卖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也是没人会去多嘴的。
我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正欲抬脚离开。
一张报纸，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张哈北晚报，很普通的一张报纸。
可为什么我会被他吸引呢，那便是这张报纸，崭新崭新的，却缺了一个角。
这个角，缺损的很不规则，像是被人临时撕扯下来的似的。
而且面积还不小，甚至被撕扯的下方，还有些凹凸的痕迹。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张报纸，应该是被人买来记东西的。
但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带走报纸，只撕走了那记着东西的一角。
由于我盯着那报纸发呆，才要迈出的脚，就停了下来。
本来看我已经要走的报摊老板，还心中感叹，这小叫花子总算走了。
可看我目光发直，眼神愣愣的看着他身前的一份报纸，不免心中大骂了一句，晦气。
“哎，哎，哎。
我说小要饭的，你买不买报纸？不买，躲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正聚精会神的思考着，突兀的声音就将我的思绪打断了。
小要饭的？这人，喊谁呢？
难不成，要门的拍花子，又来了？
我连忙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周除了我，没有别人。
心中不免有些火气，妈的才被人从丐帮放了出来，你这人就触我霉头，这亏我肯定不忍。
心中冷笑，看着那男人，开口道，“小要饭的，说谁？”
“小要饭，说的就是你，不买报纸”男人说到一半的话，就反应过来。“小逼崽子，你是不是找死？”
“啊？”我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男人，“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和小孩置气啊。”
“叔叔，看您这样的，不会还要动手，打小孩吧？”
男人明显是被我气的不轻，还想说话，就被我几句话，把路堵得死死的。
张了张嘴，恶狠狠的看了看我，“滚滚滚，臭要饭的，别让老子看见你，真他妈的晦气。”
“嗯？臭要饭的？”我心中冷笑，我可是才从要字门出来。
你这句臭要饭的，怕不是要得罪一票人吧？
当然了，就我自己听到肯定是不够的，我必须加一把火，让他自己大声的喊出来。
“叔叔，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我憋着笑，委委屈屈的接着说道，“就算是乞丐，也有尊严的，你怎么可以骂人？”
“臭他妈要饭的，真是爷爷给你脸，你不要脸。蹬鼻子赛脸啊你。”
男人看着我那装出来的可怜相，气不打一处来，嘴上也愈发没有把门的了。
由于男人本身就是个大嗓门，加上我的装扮又如此特殊，周围已经开始围上人了。
我用眼睛瞟着越聚越多的路人，开始自己的表演。
就见我朝男人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叔叔，你就是个无业游民，怎么卖个报纸，你还这么有优越感啊？”
看着他肉眼可见的怒火，我又继续道，“啧啧啧，我要是像你这个岁数，还来火车站干这个，我都恨不得死了，这样的人生有啥意思？”
男人的理智，在我的柔声细语下，彻底崩塌。
伸手就朝着我抓来，嘴上还骂骂咧咧了起来。
“臭他妈要饭的，敢惹老子，你也不他妈打听打听，我在这哈北火车站的名声？
你看今天老子不废了你，臭他妈要饭的。”
我看着这肥头大耳的男人，心中不免有些怜悯之情，哎，挺好个人，嘴上咋就不积德呢？
既然你不积德，那小爷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以后，出门把嘴闭上。
我将身子一拧，将身后的包裹，往男人抓来的手里一送，整个人顺势就往地上一倒，开始哭嚎了起来。
由于背后的背包，我绑的也并不结实，在男人一拽之下，我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我也顺势摔在了地上。
那场面，简直是狼狈不堪，凄惨无比。
而我就坐在地上，开始了表演。
“我花钱买份报纸，你卖给我一份坏的，我说换一份，你还骂我臭要饭的。”
“我不就是穿的脏一点吗？谁还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呜呜。”
“我母亲病重在床，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没钱买别的，就想送她一份报纸，咋就是要饭的了？”
“我的妈妈呀，我的命好苦啊。爸爸，希望你在天之灵，带走我吧。这苦日子，我不想过了。”
就在我的哭嚎声中，人群中一瞬间，就炸开了锅。
要说江湖上什么最多，那就是一些不明事情真相的好人。
好人多，江湖上的人，才有生存的空间。
至此，手里抓着一节我用来绑背包的绳子的男人，满脸懵逼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陷入了沉思，而周遭看热闹的人们，显然就不这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