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章 交城的山交城的水
第十二日。
晨曦如一首诗，晨光如一首歌，开启了崭新一天的序幕。
当第一缕晨光温柔地抚过大地，透进窗户时，犹如抚琴的仙子轻触琴弦，唤醒了一切沉睡的生灵。
秦锋揉一揉惺忪的眼睛，起身披衣。
他倚窗向院内望去，只见那雅虔诚地面朝南跪在院中央，口中念念有词。
秦锋知道，这是那雅每天早晨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跪拜祈祷或是诅咒。
但今天早晨，她到底在祈祷还是诅咒，他就不清楚了。
秦锋下了楼，推门进了院子。
“秦参谋，早上好！”
那雅估计祈祷或诅咒结束了，她拿起地上的那本巫术诅咒书，开口向秦锋说了一句早上好。
“那雅，早上好！书能让我看看吗？我听说这本书是你爷爷的遗物？”
“好啊，给你看看！我爷爷每天清晨便会朝东跪拜呢，我是学他的！我们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能耐，只能靠跪拜祈祷祝福或是诅咒不公！秦参谋，让你见笑了！”
秦锋接过书，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其中的一段关于诅咒的咒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记得一年前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时，他意外地捉住了一个汉奸间谍，他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本电报密码，那本密码正和他手中的竟一模一样。
那雅看到秦锋看巫书时那凝重的眼神，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俏皮地说道。
“哎呀喂！你是八路军，看这个迷信的书干吗？那是像我们这样没文化的小老百姓看的，其实我也看不懂，就是觉得好玩而已。书我拿走了，这本书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念想啊！”
“秦参谋，刚才我看了看地图，今天我们是不是要翻过前面这座山啊？听说交城的山大都陡坡多，很难爬的！”
阎大维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山西地图。
“是啊，交城的山挺难爬的，不光是爬上去难，下山也很难，不过我们大家爬山的经验了，不怕，还是老样子，在陡峭的地方把药品一箱一箱扛上去，把马牵上去就是了。再说，过了交城山，就到太原城了。今天我们争取在天黑前翻过前面的这座山，最迟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那样的话，我们还能提前一天完成任务！”
“那太好了，我们出发吧，老规矩，还是让林指导员骑马吧！”
阎大维笑着说。
“好，那我们出发。全体都有，今天我们争取在天黑前翻过前面的这座交城山，不管困难如何，我们都得完成翻越任务。明天……明天下午我们就能进入太原城了，胜利在召唤着我们，我们有没有信心？”
“有！”
众人信心百倍。
“出发！”
秦锋向小分队发出了指令。
王小毛在前面开道，因为交城县城及附近是国军和八路军的防区，所以不用担心日军的出现。
秦锋亲自牵着林洁骑的马，他想陪她说说话，加深一下感情，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和她就得分开了。
上午九点，小分队来到了交城山脚下，一个老汉和一位年轻的姑娘在半山腰上边采药边唱歌，一首婉扬动听的歌声回荡在交城山中……
“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
不浇那个交城就浇了文水
交城的大山里没有好茶饭
只有莜面烤酪酪
还有那山药蛋
灰毛驴驴上山
灰毛驴驴下
一辈子也没坐过那好车马
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
不浇那个交城就浇了文水
交城的大山里没有好茶饭
只有莜面烤酪酪
还有那山药蛋
灰毛驴驴上山
灰毛驴驴下
一辈子也没坐过那好车马”
“秦锋，这应该也是一首山西民歌吧，听那歌词就知道这交城山区的老百姓生活多苦啊！”
林洁听着那歌声黯然神伤，流下了眼泪。
“林姐，你说得对，这是一首很古老的几乎是山西人家喻户晓的山西民歌，叫“交城山”，曲调凄凄惨惨，但又凄婉悠长，让人听后回味无穷！”
“秦锋，那你懂得这首民歌的真正含义吗？”
林洁好奇地问道。
“略知一二，那我就说说这首歌的历史和背景吧！”
“《交城山》是清朝或者更早年代开始流传于文水、交城一带的一首民歌。
交城山在县北数十里，交城故县原址，其山宛若神狮羊肠，陡峭险绝。
由于山高路险，谷深地僻，所以长期交通不便，山区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歌词中“交城的山里没有那好茶饭”“灰毛驴驴上山灰毛驴驴下”等场景，就是交城山区山民生活的真实写照。山民有感于生活的贫苦，便将此生活化的场景编成了小调，代代传唱并丰富，逐渐形成这首曲调凄婉悠长的民歌。
歌曲是由民间渐渐传唱至今，所以就没有明确的创作时间。但老百姓认为此歌曲形成于清代，流传于文水、交城一带。
关于《交城山》歌曲的创作，还有一段凄美的传说:
相传很早以前的某一年，天旱地干，山民们抬神祈雨，公推有德之士张某臂悬侧刀，感化上苍，于是便降雨救民。可怜挂刀人伤口感染，溃烂身亡。他所遗一子名叫福牛，与祖父相依为命，苦度光阴。
同山村有一个叫张某的，他有一女儿名叫桃香，长得眉清目秀，心灵手巧，非常喜爱唱歌，她自 幼与福牛十分投缘，常结伴玩耍。后二人结伴随爷爷学习四书五经并开始学习唱歌。
转眼桃香福牛都已到十七八岁的年龄了，桃香出落得如花似玉，而福牛则英俊潇洒，但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桃香整日闭门绣花，福牛则每天耕种劳作，接触的机会逐渐少了。
元宵节那晚，二人观灯打谜，暗送秋波，传情达意；
重阳节那天，桃香细针密线缝制了一只雄黄袋，暗中送与福牛。从此二人两心相印，海誓山盟，私定了终身。
可苍天不遂人愿，这年秋，桃香父亲的朋友领着十八岁的儿子登门攀亲，父亲以挚友可信，便做主定下姻亲。桃香无奈，暗抛泪珠，嫁到狐爷山背后的郭家梁。 从此寒来暑往，桃香在郭家梁生活穷困又远离了心上人福牛，她有苦无处诉说，只有在溪沟里洗衣服时，独自一人吟唱，一吐郁闷:
“狠心的老子没主意的娘，把奴家打发到交城山上。交城的大山里没啦好茶饭，只有那个莜面栲栳栳山药蛋。抬起头是黑林林的山，低下头是石头滩。灰毛驴上来灰毛驴下，想回娘家没有啦口外好车马”。
桃香每日里眼前总是浮现着福牛的身影，便将无限情思寄托在一块刺绣手帕“桃花图”上，并用金线绣上两行隽秀的字:
“千针万线绣不尽，一片痴情唯天知。”
她时而将手绢贴于胸口，唱上了一段:“手绢绢贴在我心口头，只有跟了福牛哥哥才解愁”。
柳条抽绿，青草吐芽，转眼农历三月十八，桃香下山到大城南她舅家赶会。会上，桃香又遇上了心上人福牛。
情人相见，泪水纵横，述说着离情别绪。
桃香郑重地掏出了手绢交给福牛，手绢上艳丽的桃花图隽秀的字句使福牛心情异常激动。
赶完会后，福牛赶着毛驴轿车，送桃香回郭家梁。一路上，桃香借歌传情:
“二嘿洛洛轿车灰毛驴驴拉，守着奴的情哥哥不回婆家“。
福牛只能好言相劝，二人饱咽苦水，送一程哭一程，下了轿车换上毛驴，送到郭家梁村口。福牛看到桃花漫山遍野盛开，触景生情，便咬破手指，在那块手绢上写道:
“石壁卦岳两屏开，一壑粉红尽开怀。青梅竹马绕床情，化作双蝶入梦来。”
写完后，他双手捧与桃香，桃香端详血书，泪如泉涌，一步一回头走进村子。 而福牛只得忍痛挥泪与桃香别离。”
“多凄惨的一个故事啊！”
林洁听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