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先知]之书
有的时候，无知也可以算是一种幸福，但这种愚昧下的幸福……不是楚雅柔所期待的东西。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可成为一名痛苦的先知。
这些天里，应天一定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大事，可自己却一无所知。
以前的楚雅柔是绝不会去干涉自己职责以外的事情的，别看她似乎总是一副温文尔雅，但那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分内的工作，仅此而已。
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愿意被牵扯进与自己无关的事端，这就是曾经的楚雅柔，和煦温暖的外表下……是冰冷严酷的内心。
没有人是与生俱来的冷血，只能说……生存的环境改变了后天的人性。
曾经的楚雅柔肩负着家族振兴的重任，在孑然一身孤立无援的前提下，明哲保身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楚雅柔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木偶，现在的她是会长的财产和所有物，自然要关心更多的事情。
而且……一旦遇到自己不可为的部分，也不至于满盘皆输。
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保险柜，从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本像是不存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一样，封面上存留着晦涩难懂的字样，或许是时间的磨损，部分字迹已经难于辨认。
楚雅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小刀划破右手食指，一滴鲜血滴在封面上。
诡异的是，鲜血竟被书本直接吸收了下去。
与此同时，书籍无风自动缓缓打开，淡金色的书页浮现在楚雅柔的面前。
女孩咬了咬牙：“应天现在是否存在异动？”
话音刚落，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手指的伤口缓缓渗出，在纸上形成一个“是”字，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这本书名为先知之书，可以算是楚雅柔的最大底牌。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答提问者疑惑，并给予相应回复。当然……知识并非免费，答案售价高昂。
根据楚雅柔的多次试验，最好的办法是先在心里形成一个大概的猜测，之后尽量提出最简单的问题，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支付的代价。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楚雅柔心里一沉，继续提问道：
“方副会长生病了，对吗？”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书中的一张页角忽然脱离书本划向了女孩的掌心，原本应该触之即碎的碎纸此刻竟然锋利无匹，在楚雅柔手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肆意流淌，在书页上形成了狰狞的四个大字。
“对也不对。”
“哼……”
面色苍白的女孩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在楚雅柔早就料到了类似的情况，颤抖的左手拿起在一旁的淡蓝色药剂，用力推入了自己的脖颈。
很快，原本的痛楚缓解了不少，鲜血离体的速度也渐渐放缓。
只是楚雅柔的脸上并无喜色。
用于应对最后关头的底牌竟然在此刻就被轻易消耗掉了……这说明，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需要自己付出更为高昂的代价。
由于失血过多，头脑感到一阵眩晕。
楚雅柔丢了一块方糖在口中直接嚼碎，糖分的刺激让女孩稍微好受了点。
一边等待着药剂完全发挥作用，楚雅柔一边整理一下当前的线索。
首先，根据第一个问题，应天确实是不对劲了，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甚至于自己无需支付太多代价就能获得。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首先，根据[先知]之书的铁律，回答问题的复杂程度和所付出的代价成正比，因此……
自己可以得到以下的猜测。
方副会长正处于一种生病或者没有生病的叠加状态……但这怎么可能呢？
或者说，存在着不止一个方副会长？
楚雅柔为自己荒诞不经的想法感到惊骇。
突然楚雅柔意识到了什么，选择继续提问：
“之前在会议上的那个方副会长并非我熟悉的那个方安雅，对吗？”
“对。”
“那么，真正的方安雅……”
话还没有说出口，楚雅柔就感到一阵心悸，她有一种预感，如果问出这个问题，她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覆水……难收。
强行停止施法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这种超然之术。
仿佛是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扼住了咽喉，一瞬间，楚雅柔的呼吸被粗暴地剥夺了，女孩的身体悬到了半空中，渐渐的，挣扎弱了下来。
一滴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那是她的超凡精血。
仪式中断，超凡之书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楚雅柔倒在地上，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许久，女孩艰难的爬了起来，原本有神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
这些信息绝不能中断在这里，得想办法让会长知道……
念及于此，女孩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楚雅柔就遇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如果是往常遇到她的话自然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但时至今日……
楚雅柔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恐惧萦绕着她的内心。
“雅柔怎么弄成这么样子，我陪你去医务室好吗？”
“不用啦，一点小伤而已，就不必麻烦方副会长了。对了，之前会长说把学园祭的策划交给您来办……我能观摩一下具体的细节吗？”
“真的是不巧呢，最近我在忙其他事情，学园祭的方案还不够完善，下次再给雅柔介绍吧。”
楚雅柔心里一沉。
因为，当初林月寒可是在会议上表明学园祭的具体工作由楚雅柔来负责，如果是真正的方安雅，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已经印证了猜测，下面的问题是如何全身而退。
“那……方副会长，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就先走了，会长还在等我呢。”
“雅柔还请留步。”
顿时，楚雅柔警兆大增，但此刻气血枯竭的她独自面对这位疑似幕后黑手的存在……大概还是力有不逮的。
“抱歉，本来没想这么早对你动手的，只是你知道了太多东西了……”
“下次，别关心不该关心的东西，懂吗？”
这是楚雅柔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但在“方安雅”没有留意的角落里，一张带血的字条正安静的躺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