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该上演的剧本
贵宾厅的空气几乎已经凝为实体。
就算面前的薇娅是四阶异能者，就算她的身后有无数暗卫相随，就算这座大厦对于自己而言是龙潭虎穴……
但她心中涌现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是的，愤怒。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她作为公主的尊严。
为何公主皇子会被称为殿下？
臣下通禀觐见，不敢直达面前，只能送到殿阶之前，由负责的侍者负责传达。
这，就是殿下。
如果真要认真的话，就连作为上古六卿继承人的各位世子，如林月寒、方安雅，见到她都要恭敬相待，口称微臣。
区区林家的一个侍卫，一个下人……
也敢在她的面前叫嚣？
林月寒曾经用实际行为告诉过她这样一个道理——皇家的尊严，绝不是依靠妥协退让求来的！
帝国的皇室之所以能够屹立两千年不倒，除了帝皇的恩泽之外，更重要的是后世为君者的智慧与谋略。
毫不客气地限制上古六卿的权势，适度支持中小世家发展，大力支持阶层流动……
这就是皇室的智慧。
如果放在平时，不那么要紧的关头，再加上林月寒的人情……巫钰鱼可能也就没那么在乎。
可是到了大额的交易之时……谁都不可能手软！
如果涉及到了皇室的脸面问题的话……更是死都不能低头！
今天如果巫钰鱼怂了，等于说……皇室在面对林家的时候服软了。
这还怎么和那些拥护皇室的中小世家交代？怎么和与皇室交好的方家交代？
上古六卿的其他几家目睹了皇室的软弱之后，原本不该有的小心思大概也要萌生出来了。
或者是暗中支持林家另立山头，或者自己听宣不听调，甚至于公然和帝国叫板！
这些事情当然不会一蹴而就，但明显会是循序渐进的后果。
是的，身为巫钰鱼，她不可否认，必须承认林月寒对她有恩甚至是救过她的小命，而且她对于林月寒也是有某种莫名的情感……
但是！
她首先是帝国的公主，其次，才是巫钰鱼。
“希望你不要是背后的主使者……”
巫钰鱼在心中默念。
……
此刻的薇娅也是骑虎难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倒不是薇娅怕死，真正畏惧死亡的都倒在了试炼场上，唯有不畏死亡的强者才能站在这个地方。
只是……
今天的事情，是自己鲁莽了。
薇娅暗自懊恼。
在没有得到主人授意的情况下，擅自向诘问的皇室发难……罪令当斩。
虽说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但也没有曲解君主全意独行己见的将军！
主人的用意自己还是没有领会明晰，面前的公主已经无法安抚……
怎么办，怎么办？
薇娅手中的利刃握紧又放松，脑海中天人交战。
……
看着薇娅阴晴不定的神色，巫钰鱼反而放松了下来。
大不了一死，事到如今，修德公主已经无所畏惧。
“让你的那些部下都先退下吧，本宫还有几句话想和薇娅小姐聊聊。”
“怎么，怕了？难道说……薇娅小姐觉得自己堂堂林家骁卫统领，还怕本宫跑了不成？”
薇娅挥手让众人退下，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尽力为主人争取一点时间了，如果这位殿下想整什么幺蛾子……
那就杀了她，再自杀。
薇娅眼中掠过一抹凶光。
……
“别这么看着我啊，薇娅小姐，刚才我们聊天不是还很开心吗？”
“而且，刚才我们的话题呢，我只能这么说……”
“薇娅小姐，我没有说谎。”
巫钰鱼吹了吹早已凉透的茶叶，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
“我想问问，这些到底是林月寒的安排，还是你自己的意会？”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巫钰鱼突然就轻松了下来，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擅自揣摩主家的心思，差点犯下弥天大祸……薇娅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死相会超出你自己的想象吗？”
薇娅缄默不言。
“对皇室公主拔剑，差点挑起上古六卿其二的争端，任意一个都足够让你死上十次了，不过……”
“本宫向来不好杀戮，所以……”
“等你的主人回来，我和他谈笔交易吧，看看他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换你的命呢？”
巫钰鱼也没想着如何，毕竟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卫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只是她身为帝国公主，要是谁都敢这么挑衅她的尊严，那这个公主不当也罢。
也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你敢！”
薇娅的眸中几乎充血，剑锋已经贴上了巫钰鱼细腻的脖颈，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没想到，此刻的巫钰鱼却是饶有兴致。
“薇娅小姐已经着急了呢，这剑上已经见红，我是不是已经有证据了呢，想想看……嗯，要不到时候让他学狗叫吧，这么轻松就能换回你的一条命哦，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吧，嘻嘻。”
然而，出乎巫钰鱼预料的是，万念俱灰的薇娅竟然打算自裁谢罪。
寄！
玩过了玩过了！
宁可自裁也要维护主君的尊严，这哪里是侍卫，这特么是死士！
双方都误判了自己的对手。
薇娅误判了巫钰鱼作为公主的骄傲，巫钰鱼误判了薇娅对于主君的忠心。
眼看着薇娅即将死在自己的剑下，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蓝光闪过。
信步而来的正是骇客小姐。
一手拎着半死不活的林月寒，一手扶着方安雅的胳膊，健步如飞赶到战斗现场，在救下某位侍卫小姐的同时，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嚼了下口中的泡泡糖，吹了个巨大的泡泡。
巫钰鱼：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