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篝火旁的晚餐
“接下来会是你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有别于模拟装置中的刻板训练。”
“在模拟器中，你可以无限次受伤，无数次重来，甚至可以用生命为代价换取更高的分数……但在这里不行。”
“现实中，生命只有一次。”
“尽你的全力，努力在迷域中生存下去吧，两个小时以后，传送装置会将你传送回自治委。”
“加油，新兵。”
一道湛蓝色的光芒之后，刘嘉然消失在房间中。
“终于搞定了，先去恰个饭，一会儿就回来。”
楚雅柔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了房间。
学生会餐厅。
“嗯，雅柔你在这儿啊？会长不是让你训练新人嘛？”
“别提了，天赋相当可以，模拟练习一遍过，相应抗性和适应能力也可以，已经进迷域了。”
“那……有监管者吧，这东西，出了事可不是小事。”
“放心好了，监管者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再说了，有会长亲自陪同，就低语森林里面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能出什么问题啊，大不了，我干完饭回去瞅一眼。”
“还是小心一点吧……”
“幽夜你不懂，会长什么心思，我能不懂嘛，你说，人家要泡妞，我呆在外面傻乎乎地看着吃狗粮干嘛，不是自讨没趣吗？”
“泡……妞？”
不知为何，楚雅柔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轻啜一口杯中佳酿，楚雅柔已经带上了几分醉意：“幽夜，也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些人啊，有的时候就得多想想，你老是不思考，只知道闷头干活，平时也像个男人婆一样，怪不得会长不喜欢你呢，看，原本到手的第一家臣的位子，丢了吧？”
秦幽夜攥紧了拳头。
“真是的，明明喜欢他，嘴上还不承认，啊不喜欢不喜欢，希望不坦率的幽夜……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哦。”
“对了，记得我上次给你定做的裙子嘛，有心的话，就去试试吧，反正……”
“你也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不是么？”
胡言乱语的楚雅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留下心乱如麻的秦幽夜一个人独处。
……
落地的刘嘉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在提升过的身体素质让她不至于出现剧烈的肠胃反应，不久，少女便缓过神来。
根据楚部长的告诫，自己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求生，而不是所谓的杀戮，就算不得已要开展攻击……也尽量不要开枪。
首先，自己对于这个被称为迷域的区域一无所知。
对于有智慧的生命而言，爆炸性的枪响有警告的作用，可如果是未开灵智的物种，那可就不好说了。
另外，子弹的量是有限的，不止是子弹，所有的物资，对于目前的自己都是不可再生的。
于是，刘嘉然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探索之路。
“这个是灵玉薰，是可以食用的，甘叶菊，汁液可以用作应急水……”
刘嘉然将一些轻便的可用物资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脚步放轻，呼吸放缓，节约体力，然后……”
手边的匕首化作一道凄美的寒光，划开了一只打算从背后偷袭的奇异猿猴的喉咙。
这是刘嘉然斩杀的第七只了。
之所以被如此频繁的发现踪迹，一方面是刘嘉然自己潜行技术的不到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在击杀第一只猿猴的时候，没能注意分寸，导致身上沾染上了血腥味。
对于嗅觉灵敏的魔物而言，血的气息……是最显眼的着色剂。
也是基于如此，刘嘉然才把手里的长刀换成了更为顺手的匕首，节约体力的同时……也避免被污血喷个满头满脸。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魔猴还是有点灵智的。
当它们看到这只人类雌性所过之处皆是自己同伴的尸体之时，便默默地让开了路。
“有点饿了，怎么办……”
之前在休息室里自己只是吃了一点水果，而且大概是洗髓攻伐消耗了自己大量的能量，小肚子早就饿瘪了。
刘嘉然第一反应想的是背包里的压缩饼干，但很快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不到危急关头，不可以动用储备粮！”
可是还是好饿……
这个时候，附近窜出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刘嘉然眼前一亮。
半个小时后。
嘉然小姐哼着小曲儿，把简易烤架上的烤兔子取了下来，用洗干净的匕首一块一块割肉吃。
炙烤产生的美拉德反应让人垂涎欲滴，刘嘉然用力咬了一口，油渍顺着嘴角留下。
可惜没有调味品，不过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你适应的很快。”
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嘉然本能地做出防御姿势，随后抬头望去。
“少爷，您来了！”
刘嘉然面上流露出几分惊喜。
“你第一次进迷域，我不放心，就临时调整一下，我亲自来当你的监管者啦。”
突然，刘嘉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林月寒疑惑地回头。
“虽然很抱歉，但是能请少爷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吗？就说一些……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
“当然可以啦，比如说，某只小可爱生病的时候，大概是脑袋烧糊涂了，居然问我要不要试试烫……”
“少爷！别说了！”
脸色羞红的少女捂着脸，时不时通过指尖的缝隙偷偷看着林月寒的表情。
“好啦好啦，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啦。只是……”
“我旁观过很多人初次试炼，没有一个能够向你这样……从容不迫的。”
“许多新人进入异界以后，第一反应都是试图检验一下自己提升后的身体素质，或者是检验一下自己的枪法，然后……”
林月寒两手一摊。
“就很狼狈了，要么是被暗眼魔猴撵着打，要么是不小心惊动了幽冥狼群，最后不得不按下求救装置……所以才有所谓的半小时制度。”
“但凡是能够撑过半个小时的试炼者，战斗技巧都可以算是优秀了。”
“对不起，少爷，我取巧了……”
“什么叫取巧？”
林月寒饶有兴致地问道。
“就是，没有通过正常的手段……”
林月寒摇了摇头：“迷域试炼从来没有强制过试炼者什么的，设计的初衷，本就是考验生存能力，生存时间越长，意味着生存能力越强。”
“难道嘉然要说，自己的智慧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吗？难道说其他的试炼者的大脑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喂，不许用脑子想！’是这样的吗？”
刘嘉然被逗笑了。
“你还真别笑，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也曾做过战场上的指挥官，我会告诉我的属下，最最重要的事情永远不是什么建功立业陷阵杀敌，而是……”
“活下去。”
“正所谓活着才有输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勋，没命了，又能如何呢？”
“还记得雅柔……楚部长在任务开始前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嘛？”
刘嘉然略微思索：“加油，新兵。”
“没错。到目前为止，你已经做到了一个优秀士兵所能做到的极致。保存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并利用现有的物资延长与敌人作战的时间。毫不夸张地讲，你很优秀。”
“所以，恭喜你，新兵，你完美通过了考核。”
“顺带说一句，你已经没有必要去接受那个所谓的思想教育了，因为……”
“你已经远胜于那个死板的标准了。”
看着滔滔不绝的林月寒，刘嘉然递上兔腿和能量饮料。
“少爷进来之前有吃饭嘛，虽然没放盐，但是……先垫垫肚子吧。”
说起来，林月寒确实感觉有一点饿了，于是也不推辞，接过兔腿咬了一大口。
嘉然小姐就这样看着他吃，被一直看着的某人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还吃不？”
刘嘉然乖巧地凑上前去，在林月寒吃过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小口。
“好啦，吃好了我们就该离开喽……”
林月寒牵起女孩油乎乎的小手，一道蓝色的旋涡凭空形成。
两人步入其中。
日常任务：林间夜话完成。
……
检测室内。
一名少女两眼无神地看着画面中的一切。
发生的一切都尽收少女眼底。
篝火残留的灰烬讲述着刚才那个浪漫的故事。
女孩紧紧攥着手，指甲深陷进掌心，一缕鲜血缓缓流下。
“明明，是我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