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武德四年，九江郡城。
虽然说这两年梁王萧铣在和北边的李唐一直在不停的打来打去，甚至去年的时候，梁王手下的大将东平郡王萧闍提与冉肇则联手，连续攻克了秭归，巴东，武宁，南浦，开州，通州，甚至一度打到了蜀地临州城下。
当然，后来萧闍提和冉肇则还是被李孝恭和三元李靖击败杀掉了。不过这些战争并没有对九江郡城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反而因为物资转运的关系，九江郡城内甚至表现出了一些只有太平盛世之时才有的繁华。
集市内人声鼎沸，车来车往，商铺里充满了商贩们吵吵嚷嚷，讨价还价的声音。街面上经常可以看到各色的骏马和马车，酒楼内各种各样的‘消息灵通人士’的高谈阔论。这些就可以算是九江郡城现在的风貌。
在这个天下动荡的年代，繁华的九江郡城仿佛是世外桃源一样。
当然，谁都知道，世外桃源什么的，最讨厌了！
就像天底下的所有城市一样，九江郡城在繁华的下面，同样隐藏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游侠儿，或者连游侠儿都算不上的那些混混，又或者一些神神秘秘的人牙子，带着长长短短的刀具的神秘人物等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事件，每个月总会发生那么十几起，大多数是女人，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了。
傍晚时分，九江郡城南的一条小巷中。
“跑啊，小郡主你倒是接着跑啊！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跑……”三四个穿着华丽的大汉手持沾血的刀剑，脸上带着诡笑，盯着被他们堵进了小巷的一个年轻女子。
说是年轻女子似乎有些牵强，事实上，这也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萝莉而已。在这个小萝莉的双手中，死死的捧着一具上了弦的小弩，倔强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大汉。
“小郡主……”中间哪个领头的大汉放低了声音说，“我们找你找了大半年，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了。大梁王吩咐过，虽然你父亲反叛了，但是祸不及妻儿子女，只要小郡主你跟我们回去的话，还可以过上以前的好日子。”
小萝莉没有说话，手中坚定的小弩弓就代表了她的心意，她缓缓的把弩弓举起来，开始在面前的几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选择究竟射谁。
哪三四个大汉似乎对这个小萝莉手里的玩具一样的弩弓有些忌惮的一样，脚下的步子也随着停了下来。
“小郡主，你现在只剩一支箭了，就算是能够射死一个人，但是你也一定会被抓住的，不过到了哪个时候的话，你就不要想还能像以前一样了。”领头的大汉把手里的钢刀横在胸前，死死的盯着小萝莉手中的玩具弩弓，小心的说，“只要你放下射日弩，好好的跟我们回去，我保证，大梁王一定会说到做到的，还是说，你现在还认为自己可以逃掉？”
小萝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捧着哪个玩具弩弓的手也握的更加紧，仿佛下一刻就会射出去一样。而那三四个大汉也都举起了自己的钢刀，做好了格挡的准备。
就在场面一触即发的时候，忽然在这几个人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佛号，“南无本尊大自在王佛！几位檀越，你们围着这个小萝莉是打算劫色呢，还是劫色呢，或者是劫色呢？”
领头的大汉一扭头，正好看到在巷子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僧袍，手拿着一支铜质锡杖的小和尚。之所以说是小和尚呢，是因为这个和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手中的那支锡杖更是小巧玲珑，估计也就比他们手中的长刀长个一尺左右。
“哪里来的小秃驴？”哪个领头的大汉看了小和尚一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大梁王座下鸣凤卫办事，闲杂人等马上离开。”
“鸣凤卫？”小和尚疑惑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听这名字怎么和控鹤监这么像，不过控鹤监哪可是培养嬖童的地方，难道说你们几个也是……”
一边说着，小和尚一边缓缓的朝小巷里走了进来，同时用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几个大汉之后摇了摇头，“很显然，肯定不是，你们长的太丑了。你们知道不知道，长得丑这个不是你们的错，但是出来吓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这个小秃驴！”最左边的大汉猛然跨前一步，手中的钢刀兜头就劈了下去，“你居然敢消遣爷们，你给我去死吧。”
“这位檀越，莫要嗔，莫要嗔！”小和尚灵活的向后跳了一步，正好躲开了这个大汉的当头一刀，“须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以刀剑杀人者，终将死于刀剑之下啊！”
“是吗？哪谁能让我死在刀剑之下呢？你这个小秃驴吗？”大汉扭身对着小和尚横着挥出了一刀，“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哪你就杀了我啊。”
“这位檀越你是说真的吗？”小和尚再次向后一跳，躲开了大汉的一刀，“要知道，人应该言而有信，不能打诳语的哦！”
“当然，你要是能杀了我的话你就杀啊！”大汉狞笑着，“或者是让我把你杀掉？”
小和尚停了下来，一直空着的右手已经握在了左手锡杖的杖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汉，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那么，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就来啊！”大汉再次冲了上来，手中的钢刀再次力劈而下，不过这次小和尚没有在向后闪避，而是一个侧身，对着大汉就冲了过来，随即就听到这个小和尚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阴谋奸宄，乱世祸胎，如是……我……斩！”
随着话音，一道雪亮的剑光与大汉的刀光已经交汇在了一处，殷红的鲜血喷向了半天高。接着，就在剩余的几个大汉的目瞪口呆之中，刚才动手的哪个大汉发出了荷荷的几声毫无意义的呼喊之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南无本尊大自在王佛！”小和尚单手将锡杖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有因有果，以刀剑杀人者，终将死于刀剑之下。檀越不听小衲好言相劝，终究还是往生极乐去了，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你……，你这个小和尚，你居然好意思说什么不听你好言相劝，难道人不是你杀的么？我告诉你，杀我们鸣凤卫的人……”站在另一边的一个大汉用力的用手指着这个小和尚，“阻拦我们鸣凤卫办事，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
“更正一点，小衲没有杀人。”小和尚一边对着地上的死尸念着往生咒，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小衲仅仅是想要帮助这位檀越消除他身上的业障，这个是因，而这位檀越往生极乐世界这个是果，至于这位檀越是怎么往生极乐世界的不过是因果之间的一点无足轻重事情罢了，怎么能说是杀人二字呢。”
“这位小师傅。”领头大汉的目光在地上的那句尸体上扫了一眼之后，又放到了眼前的这个神秘的小和尚的身上，“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阻碍我们鸣凤卫办事的了？”
“这要看你们办什么事情了。”小和尚接着开始喃喃的念着往生咒，“如果你们所作的事情可以对得起天地良心的话，那么小衲自然不会和你们作对，但是如果不是的话……”
小和尚抬起头来，对着这几个大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南无本尊大自在王佛，几位檀越大哥你们总要让小衲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哪就是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带头的大汉毫不犹豫的一挥手，“我来看着小郡主，你们几个迅速把他拿下。”
“是！”旁边的两个大汉答应了一声之后，拎着手中的钢刀就走了过来。
“唉！”小和尚用无辜的眼神朝着这两个大汉望了望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低声说了一句，“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为什么小衲我遇到的美女，不管是御姐，熟女还是萝莉，都是在被人追杀，难道说我除了自带天煞孤星光环之外，还带着扫把星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