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学校不是你家
医院病床上。
爷爷沈念虽然躺在病床上，但脸色红润了许多。
沈安尘看着药瓶一滴滴流入静脉。
他的心里是斩不尽的愁绪。
叔叔的手里抓着一张账单。
除了让家属知道费用的高昂之外，别无其他信息可以参考。
“放心吧，这里交给叔叔，你要开学了，回家整理行李吧。”
叔叔不提账单的事，只是额头上多了几道忧伤。
“沈安尘，你可真有原则，多少稿费就拿多少，一分不差！”
他嘲笑着自己在报社的一言一行。
嘲笑别人要和他合作时，自己一脸的无所谓。
真把诗和远方的梦想当饭吃啊？
灵魂拷问之后，沈安尘感觉整个人发生了一种撕裂。
一个恶魔带着贫穷的家庭状况。
一个天使带着他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和那一份可笑的约定。
一周后，宛中开学。
自由将由学校亲自收走。
在宛城外偏僻的农村，桂花香飘十里。
轻轻地将三年前的记忆勾起。
沈安尘在家中整理好行李。
把那个彩色的手镯收进书包里。
沈安尘现在的感受就像是一个人走在横跨深渊的桥上。
忽然发现桥断了。
下面的深渊是独立在外生活和求学。
金黄的树叶从家门前的龙眼树上飘落，增添了离别的惆怅。
“有机会谈个女朋友吧，爷爷奶奶年纪也很大了！”
即使家里没矿，但不妨碍叔叔“催婚”。
爷爷奶奶不能陪他一辈子，这确实是实话！
“我明白，叔叔您都念叨好几次了！”
沈安尘一面回应道，走之前还不忘拥抱一下爷爷奶奶。
爷爷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回到家里。
此时此刻看到家人身体安康，沈安尘觉得幸福降临了。
他想起一周前的那个计划书，他给付清发了一段文字。
“我依旧会投稿，但不签合同。”
“见到校花本人之后，想清楚再给我答案，别这么猴急下结论！”
沈安尘觉得这付老板还挺执着。
今天去城里上学，那就是全新的朋友和事物了。
他好想丢下行李，一辈子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
大巴从远处被一家三口看清。
他一个人提着行李上车。
透过车窗仰望天空，他望着那奇异的珍珠母壳般的朵朵白云。
将耳机放在耳朵上，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曲《悬溺》。
大巴车晃悠悠地在弯曲的乡村道路上前进。
两边的树木不断后移。
低矮的乡村房屋逐渐被城市的高楼所替代。
家乡成为模糊的小点，只能在脑海中回忆。
那种离乡的愁绪总是悄然地从背后抱住他。
过了两三个小时，大巴车缓慢地停在宛中门口。
他提着行李依依不舍地从充满乡村味道的大巴车下来。
沈安尘到学校第一件事不是冲入大门。
而是给奶奶打个电话。
“学校的饭菜好不好吃呀？”
“肯定很好吃！”
一阵暖流从沈安尘的心里涌起。
原来奶奶关心的是饭菜好不好吃，而不在意他读了什么样的高中。
“爷爷住院花的钱不用担心，乖孙好好读书就行！”
“知道了！”
对于奶奶报喜不报忧的话，沈安尘多少能听出来。
要是家里有很多钱，是不是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善意的谎言？
是不是再次见到那个城里的女孩子，他会更有底气？
新的环境，一切让沈安尘感到孤独和陌生。
校门前的志愿者是高二的学长学姐。
好多新生都是爸妈开着私家车接送。
学校允许私家车开到宿舍楼下。
“即停即走！”
保安戴一顶黑帽子，用大嗓音主持着交通秩序。
沈安尘望着一辆辆各名牌小汽车从身边驶过。
他也曾这样羡慕过这样的生活。
可怜的他只能像大海的孤岛，一人独自在外漂泊。
一辆玛莎拉蒂速度提升了不少，直接窜进校门。
完全不给保安反应的时间。
“走离宿舍最近的那条路！”
车里的江玄年染着金发，戴方框眼镜，对司机淡淡说道。
喇叭对着前面的沈安尘大声嘟嘟。
沈安尘明明已经走在最右边，甚至两脚都已经踩在绿化地上面。
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那嘟嘟声好像就是故意干架似的。
江玄年从副驾驶探出头来。
他斜着眼，不屑地看着沈安尘。
“走路要看路，不知道有豪车经过吗？”
这条路本身就是步行居多。
可是有钱的江玄年就是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
因为离宿舍路线近，穿西装的司机显然也想着抄近路。
沈安尘也不生气，也不回应。
在一旁站着，任由跳梁小丑大呼小叫。
“学校不是你家，赶紧给我开上去。”
后面的保安开始咒骂起来。
保安要把一肚子的火从这辆车身上全部拿回来。
“管你是什么车，别在学校跟我嚣张！”
司机只好往前开动。
江玄年额头上掠过一道阴霾。
今天居然碰到一个一脸不搭理他的人。
关键是对方还长得帅。
这就很气！
“哼，我们走！”
江玄年甩下一句话。
身上的摄魂香水令沈安尘感到呛鼻难受。
旁边的两个学姐看到了沈安尘，就小跑过来帮忙。
“学弟，你要去宿舍吗？我们来帮你吧。”
“我是的，谢谢你们！”
他吞吞吐吐地回答。
和女孩子搭话，他心跳砰砰不断。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一看就是腼腆又单纯的小男孩。
学姐也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才飞奔过来帮他的。
她们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的苹果！”
学姐安慰着他。
那还真是个烂苹果！
他把刚刚的男生和烂苹果结合起来想象。
沈安尘禁不住笑了起来。
“对宛中的新生校花有没有兴趣？”
沈安尘直摇头。
大家都喜欢提起这个人，看来名气很高。
学姐一路上的提问让沈安尘内心七上八下的。
动不动学习和找对象问题让他暗箭难防。
“我现在只想学习，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他的一脸抱歉让学姐欲言又止。
宿舍到了，学姐也不能不依不饶了，只好放过帅哥。
沈安尘一个人将行李抬到宿舍。
舍友许方翻看着宛中的校园论坛。
论坛置顶了一条说说。
前一句是“今年的中考语文是天文级别难度”。
后一句莫名夸张。
“有人拿下了语文141分，今年宛中诞生了神奇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