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尔米耶家族
云端，位于帝国边陲的迪里奥斯分部。
赫斯·阿尔米耶，云端的一名二级调查员，以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那人的名字是伊万·阿尔米耶，来自大陆上唯一的圣域——十字桥，同时他也是赫斯的兄长。
面对赫斯的伊万，在品味着眼前的茶水时也审视着自己的弟弟。
赫斯首先开口，伊万那不时投来的目光让他感到不自在。
“哥哥，你不必亲自来……”
赫斯虽然发出了求助信，但只是请求建议。
他以为即便能获得更多帮助，顶多也只是伊万的手下会来。
然而，赫斯的预想破灭了，伊万亲自从圣域赶来，甚至为此动用了休假时间。
这对赫斯来说，是一件相当有负担的事。
伊万看着这样的赫斯，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说道：“我觉得，能抽空见许久未见的弟弟也是挺好的。”
“原来如此，你亲自帮忙的话，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当然，这对赫斯而言是负担，而来自十字桥的异端审判官却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依靠。
异端审判官在圣域中都近乎精英，他们小队行动，搜集异端信息，有时甚至直接执行处决。
因任务需求人数少，异端审判官的实力都非常强大。
自学魔法的赫斯对自己能否长时间抵挡伊万并无信心。
“不过，你还是没变啊。在这偏僻之地还留着当个二级调查员？”
“哥哥，这……”
“赫斯，我相信你不会说你喜欢这个乡下地方。”
赫斯有些尴尬。
迪里奥斯地区位于帝国边缘，确实配得上“偏远”一词。
像这样留在迪里奥斯分部，对赫斯自己来说也是极不满意的事情。
但即使与分部长发生了摩擦，赫斯依旧被困于此。
由于种种复杂问题，晋升似乎暂时不易。
就这样出现在兄长伊万面前并不愉快。
“我想时机成熟时自会上去的。”
“赫斯。”
“是，哥哥。”
“你是骄傲的阿尔米耶家族的一员。”
“……”
“别忘了提升家族名声是我们的责任。”
听着伊万的话，赫斯感到自己失去的那只眼似乎在抽搐。
阿尔米耶家族，他至今为止一直生活得不让家族蒙羞，努力追赶总是走在前面的伊万的背影。
但无论怎么努力向前跑，都看不到追上伊万背影的迹象。
如今还得听兄弟这令人难堪的责备。
面对伊万，赫斯叹了口气。
“都是我的错。”
“是吗？”
“别再说这些让人尴尬的话了，我们谈谈工作吧。”
桌子中央的茶壶散发出柔和的茶叶香。
伊万用握着的茶杯润了润唇，品味着口中扩散的香气，点了点头。
咔哒。
伊万手中的茶杯回到桌上。
他微笑着开始进入正题。
伊万远道而来此地的原因，是这里某处发现了邪神的踪迹。
“那就说说工作的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附近四个村庄的居民瞬间消失了，毫无痕迹。”
人们消失无踪。
伊万听到这个消息皱起了眉头。
赫斯的想法也有诸多疑点可究。
或许是因为不想纳税集体逃亡，或是盗贼来绑架他们。
之前失踪的三级调查员里克·斯维尔也一直这么认为。
“看来你不是想说他们只是逃跑或被强盗袭击。”
“村里没有留下血迹或尸体，也没有战斗痕迹和逃亡的痕迹。”
“所以你觉得是邪神所为？”
可能是因为信中已经交流过一次内容。
伊万迅速抓住了赫斯想要表达的意思。
居民们不留痕迹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这在帝国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在邪神出现、英雄活跃的时代，被邪恶魔法师献给邪神的人便是如此。
那些被奉献给神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消失了。
他们的血肉，甚至衣物，都无影无踪。
“正如哥哥所说，我现在怀疑邪神教派的存在。”
“只有这些吗……”
“里克·斯维尔，我的一个手下为了寻找邪神的踪迹也失踪了。”
“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毫无痕迹地消失了吗？”
“是的，只留下了他骑的马。”
无影无踪消失的人们，以及追踪那痕迹后失踪的调查员。
如果把这些情况综合起来，有足够的理由产生怀疑。
赫斯看着眼前的伊万，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哥哥，你认为有可能吗？”
“很可疑。”
“那么……”
“我会亲自查看并报告给圣域。我们先从你怀疑的地方开始搜索。”
邪神教派活动的可能性存在。
随着伊万肯定的话语落下，赫斯心情沉重地咽了口唾沫。
是他把提出可能性的手下赶走的。
这几乎等同于他亲手把里克推向死亡。
而现在，他的死成了圣域异端审判官寻找线索行动的契机。
里克·斯维尔。
赫斯向现在已消失的手下送去了简短的哀悼之意。
迪里奥斯的十字路口。
尤塔尼亚坐在嘎吱作响的马车后座，手捧一本书，缓缓环视四周。
不同于她曾经居住的山村，这里有维护供马车通行的道路。
因为村里只有一辆马车。
考虑到附近有大城市的故事，这似乎是通往城市的交叉路口。
靠在书上的尤塔尼亚享受着风景，转向驾驶座开口道：“你开车技术意外地好。”
“……稍微学了一点。”
坐在驾驶座上握着缰绳的是彼得。
他脸色阴沉，紧紧抓着缰绳驱使马车前行。
因尤塔尼亚的宽恕而幸存下来的彼得，不得不驾车前往城市。
因为从村子到城市的距离相当远。
除了尤塔尼亚，他驾驶的马车后座还堆放了许多粮食。
尤塔尼亚带走了村里囤积的食物。
每次看到尤塔尼亚和马车后座的食物，彼得的心头便增添了一份沉重的负担。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扔掉一切，现在就逃跑。
“你怨恨我吗？”
“……”
“我也曾有怨恨别人的时候。”
嗖。
尤塔尼亚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灰发。
她用手触摸的头发，不像以前那样完好无损。
自从失去家园，逃离尘世已经很久了。
那个曾对父母撒娇的男爵千金，早已远逝于世。
就算想回到那些日子，也没有人知道如何回去。
如今留在此地的，只有自称神使的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对整个世界都心怀怨恨。因为我爱的人都消失了。”
“……这就是你想报复的原因吗？”
对可憎世界的复仇。
彼得询问是否是尤塔尼亚的想法，但尤塔尼亚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只是抚摸着书，说出了动机。
“并非如此。只是当时有人向我伸出了援手，所以我决定为他活下去。”
吁吁吁！
谈话被彼得拉紧缰绳打断。
彼得停下了马车，望向马车经过的交叉路口。
路中央放着一棵被砍倒的树，挡住了马车前进的路。
而在那棵拦住马车的树后面，各种各样的武装男子站立着。
“该死……是强盗！”
他们是拦路抢劫的强盗。前方拔剑的男子与彼得对视。
与彼得对视的强盗头目狡猾地笑了。
他用舌头舔了舔剑，开口说道：“我正饿着呢，这下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