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骨肉血5
眼前的景象令赫斯震惊。
就在圣骑士们准备对一位使徒级敌人发起攻击的时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伊万·阿尔米耶，阿尔米耶家族的长子，赫斯一直视为引领者的兄长，一个深爱家人、对家族忠诚至极的亲人。
他身上缠绕着暗黑的雷电，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一幕难以理解，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在赫斯的记忆中，伊万·阿尔米耶始终是一位以虔诚信仰着称的圣骑士。
因此，赫斯无法接受自己所目睹的现实。
“什么？哥哥？”
“……”
赫斯的声音在屏障下回响，但他完全没有听到西恩的回答，只是凝视着远处同样回望着他的伊万。
伊万眼中虽然充满了杀气，但也流露出困惑。
他表情僵硬，周身雷电环绕，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向库贝伯格的主体靠近。
见状，圣骑士们举剑对准伊万，而讨伐队首领欧伦则试图用圣剑的力量攻击他。
“住手！大家别动。”
“赫斯？你在说什么？”
欧伦疑惑地停下了挥动的剑。
与此同时，伊万并未停下脚步，他继续向前移动，周围的雷电随之四散。
暗黑的雷暴向周围扩散，威胁着附近的圣骑士们。
在噼啪声中，圣骑士们迅速后退，施展圣力屏障应对逼近的闪电。
一瞬间，原本包围伊万的前线被迫撤退。
“那个人是我的家人，所以……让我和他谈谈。”
“家人？你是说那个人是失踪的异端审判官？”
“……是的，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从他现在的状态看，显然已成为邪神的使徒。与堕落的异端是没有办法进行正常对话的。”
“堕落……”
这个词语让赫斯感到心头一紧。
他明白欧伦的话中之意。
他们正在与邪神的爪牙战斗，将伊万视为敌人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但赫斯相信这其中有误解。
在成为圣骑士之前，伊万就已经是一位信仰坚定的信徒，他周围的人，包括家人，都认同伊万的信仰。
因此，赫斯认为对伊万的当前评价是圣骑士们的误解。
他不同意欧伦的观点，试图向前走去。
“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赫斯！危险！”
“哥哥……他不可能被邪神诱惑。”
“赫斯！他是邪神的使徒！你空手接近他！”
伊万与赫斯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伊万的眼神随着距离的接近而聚焦在赫斯身上。
近距离看到的脸庞，比记忆中更加沧桑。
在他不为人知的岁月里，他一定历经了无数艰辛。
赫斯如此判断，并对着拿起库贝伯格主体的伊万说道：“哥哥！你一直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赫斯。”
“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伊万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赫斯身上，眼中充满了喜悦。
那是赫斯熟悉的、总是欢迎他的兄长的眼神。
但很快，伊万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手中的白色怪物上。
赫斯因伊万的态度而变得阴郁。
伊万低垂着眼帘，不看他，问道：“赫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嗯？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的是，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赫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自己的服装。
他穿着带有神殿徽记的服饰，正与讨伐队一同执行任务。
这时，赫斯才意识到伊万问题的含义。
伊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知识英雄。
赫斯整理了一下衣服，自信地向伊万宣布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向伊万展示，自己已经成为了女神选中的英雄。
他说：“哥哥，我成为了知识英雄。”
“……你成了知识英雄？”
“是的。我被知识女神选中，拥有英雄的印记……”
赫斯满怀期待地看着伊万。
在他看来，对于一位虔诚的圣骑士来说，被女神选为英雄是莫大的荣耀。
伊万一直以纯洁的信仰为榜样，他应该会为赫斯感到骄傲。
赫斯期待着伊万在接近他时会表现出激动。
然而，伊万说出口的却是与他的期望相反的话。
“所以，你是我的敌人。”
冷酷的回答刺痛了赫斯的耳朵。
赫斯眨了几次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眼前的一幕并未改变。
伊万·阿尔米耶戴着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护手，俯视着赫斯。
赫斯不敢相信，自己所面临的现实并非梦境。
伊万就在他面前，宣布他已成为自己的敌人。
“什么……什么？”
“我说过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必须成为敌人？”
这一切令人难以理解。
伊万与他流着相同的血液，是家族的一员，也是那位一直引领他的杰出导师。
但现在，伊万却成了他的敌人。
这对赫斯来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现实。
如果将这件事告诉家族中的长辈，他们可能会嘲笑他，甚至指责他编造出如此荒谬的故事。
然而，伊万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护手，对赫斯补充道：“你不是说你是知识英雄吗？这只是我们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而已。”
“哥哥，你在说什么……”
赫斯的话还没说完，伊万抬起了头。
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睛缓缓地与赫斯和其他英雄对视。
同时，伊万背后的翅膀开始展开。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雷电的冲击波四散开来，伊万手中的暗雷也开始不规则地闪烁。
看到被黑暗雷电包裹的伊万，赫斯感到不安，不由自主地后退。
伊万望着讨伐队的成员，以一种冷漠的声音开口。
“让我给这里的可怜英雄们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第二使徒，伊万·阿尔米耶。”
“……”
“为伟大存在而生的剑。”
伊万一介绍完自己，赫斯左手紧握的“神器：象形文字”便掉了下来。
砰。
掉落在地上的象形文字被魔法托起，悬浮在空中。
尽管神器自行飘浮，赫斯却无暇顾及。
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事实。
“……”
第二使徒。
伊万的话意味着一件事。
眼前这个伊万，已不再是侍奉神的尊贵圣骑士。
伊万·阿尔米耶堕落了，成了侍奉邪神的第二使徒。
“第二使徒……？”
赫斯的声音因伊万的话语而颤抖。
他不得不亲自确认这个他必须全力否认的事实。
他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眼前的兄长，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伊万。
他成了侍奉邪神的使徒，对身为知识英雄的赫斯来说，是必须消灭的人类之敌。
“看来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散发着黑雷的伊万步步逼近，而坚守前线的圣骑士们也带着紧张的神情向赫斯靠拢。
双方互相戒备，两派水火不容，赫斯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赫斯伸手触碰蒙着绷带的眼睛，叹了口气。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哥哥……不，你……”
赫斯望着伊万，呼吸变得粗重。
赫斯·阿尔米耶，一生都在努力。
在他的前方，总有一束明亮的光芒照耀着，那光芒既强烈又温暖。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榜样。
赫斯总被拿来与伊万比较，但他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家族之名的人。
他想要更进一步，有朝一日能与哥哥并肩站立。
“所以……为什么……”
当他达成目标时，他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渴望那些总是拿他与伊万比较的大人们给予肯定，渴望那个总是告诉他要成为适合家族之名的人——伊万的认可。
他需要的是家族的认可。
所以他成为知识英雄时才会那么高兴，并且期待伊万的反应。
他以为，那个总让他成为家族之名匹配者的伊万，听到这个消息会感到高兴的。
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然而，伊万的反应与他的预期截然不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站在邪神那边？”
赫斯充血的双眼直盯着伊万，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
咚、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热血沸腾，愤怒的气息从唇边泄露。
他所渴望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一切都已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