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骑士6
悬崖下，激战正烈。
莱安深吸一口气，紧握圣剑。
他原本以为最糟糕的状况不过是邪神亲临监视，但遗憾的是，邪神确实对战场产生了影响。
这正是莱安最担心的局面。
邪神的存在远超他的预期，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的身体紧绷。
若非塞蕾娜事先使用了神圣宣言，他们此刻可能已经在邪神的干扰下战斗了。
“……”
塞蕾娜使用神圣宣言后，莱安感受到的那股注视完全消失了。
神圣领域成功地暂时屏蔽了“观察之眼”。
然而，神圣宣言并非长久之计，这本应由数十位牧师共同施展，如今却由圣女一人承担。
最多只能维持几分钟，一旦神圣领域消失，邪神很可能会再次介入战斗。
莱安手持圣剑，冷静地环顾四周。
“哈啊、哈！”
吉尔福德正喘着粗气，持续战斗着。
他虽已觉醒亚斯卡隆之力，但力量仍不足以应对长时间的战斗，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莱安的视线转向了圣女塞蕾娜。
“……莱安，我快撑不住了。”
“我知道。”
塞蕾娜因持续支撑战斗而显得疲惫不堪，如果战斗继续，她也即将达到极限。
而与莱安对峙的尤塔尼亚似乎仍有余力，她的魔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即使在长时间的战斗中，也没有表现出法师常见的魔力枯竭迹象。
在观察盟友和敌人的间隙，莱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决断。
“佣兵，听我说！”
莱安一边留意着尤塔尼亚的动向，一边对吉尔福德说道。
吉尔福德匆匆瞥了莱安一眼，随后咳嗽着调整呼吸，连番战斗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他粗糙地清了清嗓子，用微弱的声音回应莱安：“……什么事？”
“吉尔福德·普劳德，我希望能与你签订契约。”
“你说……什么？”
吉尔福德眯起眼睛，莱安苦笑着举起圣剑，向他解释了自己心中的构想。
“我要雇佣你的整个佣兵团。”
“不会吧……”
“带上塞蕾娜，返回圣域，费用由丰饶神殿承担。”
白圣剑和神圣宣言无疑都是强大的力量，但与那无穷无尽的虚无奇迹相比，它们显得力不从心。
强大的奇迹需要相应的代价，而维持压制法师的白色领域也同样代价不菲。
莱安的神力已经大幅消耗，塞蕾娜仅仅维持神圣领域就已经筋疲力尽。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神圣领域崩溃，他们一行人必定会被邪神彻底消灭。
阻止使徒的计划，在邪神亲自介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败了。
因此，莱安选择了撤退，为了保存英雄和圣女的力量，以便未来再战。
“你不是说邪神在监视吗？”
“邪神的目光无法穿透神圣领域。现在使用圣遗物，我们就能完全逃脱。”
“圣遗物？”
“名为赫利雅斯的护身符。”
它的作用是将使用者及其附近的人传送到预设的坐标。
目前，这个护身符的坐标被设定在远离此地的一个街角。
使用护身符需要等待时间，但莱安相信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然而，吉尔福德的态度是个问题。
尽管他的气息逐渐衰弱，吉尔福德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莱安的提议。
“我不能接受……我也要留在这里，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你的复仇，我会替你完成。你先走吧。”
“你说什么？”
“我会打败她，然后赶上你们。”
莱安举起圣剑，誓言要为加夫报仇。
使用圣遗物的话，必须有人留下掩护直到传送完成。
英雄和圣女都是未来战斗的关键，因此，断后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莱安的肩上。
这也是他自告奋勇成为塞蕾娜的护骑士的原因，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莱安！你在说什么！”
一直在旁听对话的塞蕾娜对莱安大声喊道。
显然，她对莱安决定留下感到担忧。
莱安深知塞蕾娜的性格，她一定会试图阻止他。
他用下巴指了指吉尔福德，回答塞蕾娜：“你身边有英雄。”
“问题不在这里！你说你要留在这里！”
“我不认为自己会死。你先回圣域等我。”
“莱安！邪神正在监视我们！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啧。
莱安咂了咂舌，打断了塞蕾娜的话。
他露出了平时很少对塞蕾娜展现的锐利眼神。
他不悦地看着塞蕾娜说：“还是说，你对我这么不信任？”
“……莱安？”
“还有吉尔福德！如果你是个真正的佣兵，就不要拒绝我的契约！”
当莱安的喊声响起时，吉尔福德正以疲惫的表情张开了口。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
“是吗？请保护好圣女……”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尤塔尼亚的声音打断了莱安的话，她站在厚重的屏障后面，伸手抱怨着，同时聚集起大量的魔法火焰向他们袭来。
莱安将力量注入圣剑，随着莱安的圣剑光芒一闪，魔法火焰迅速消散。
围绕尤塔尼亚的屏障也应声爆裂。
在魔法爆炸的轰鸣声中，莱安向塞蕾娜做了最后的告别。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
“莱安……”
“启动圣遗物吧，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莱安迈步向前，举起圣剑。
他的冰冷眼神透过屏障，与对面的尤塔尼亚对峙。
莱安留在此地，不仅是因为圣遗物的原因，还因为面前这位法师的存在。
作为驾驭白圣剑的骑士，捕捉黑魔法师团成员一直是他的使命。
现在，轮到他莱安来完成这一任务。
“让你久等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离开吗？”
“那我就只好让你放行了。”
使徒尤塔尼亚·海斯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击败。
她的魔法造诣已与大陆上的大魔法师比肩，加之其庞大的魔力量，若不在此处解决她，将来她可能会成为威胁圣域的存在。
莱安的剑再次闪耀光芒。
“来吧！邪神的使徒！”
尤塔尼亚面无表情地望着莱安的身影。
正如对方所说，那些异端分子已成功逃离此地。
想必他们是畏惧那位正在守护着她的伟大存在。
然而，眼前的圣骑士却依旧屹立不动。
尤塔尼亚抬起手，带着失望的表情望着莱安的身影说道：“……你很有信心吗？”
“单挑一个法师，我足够了。”
“是吗？”
尤塔尼亚深知莱安的话并非空洞的自负。
他的圣剑一直在削弱她的魔法，减弱的魔法凭物理手段并不难抵挡。
他对自己的信心不无道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尤塔尼亚会坐视莱安掌控局面。
她紧握着魔典，向莱安发出誓言：“你的傲慢，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真的相信那个东西吗？”
话音未落，阿尔法便从阴影中扑出，直取莱安。
然而，莱安早已察觉到它的动作，灵巧地闪避开来，并用剑将它击退。
同样的伎俩不会再次得逞。
“我不仅擅长魔法，还有其他高明的手段。”
“无论是暗影之触还是那边的怪物，都无关紧要。”
“我的力量源自信仰，这是我最大的武器。”
“你信仰邪神。我发誓，我会在神圣领域的效果消失前结束你的生命。”
莱安挥剑直指尤塔尼亚，他的剑也影响了阿尔法，使其影响范围大幅缩减。
尤塔尼亚环顾四周，准备施展对抗莱安的魔法。
人多的时候很难维持僵局，但现在，她可以集中全部力量对付一个人。
她双手并用，连续不断地释放魔法。
“屏障。”
“徒劳的尝试！白剑术！”
由巨大魔力构成的屏障阻挡了莱安的冲锋。
尤塔尼亚没有选择直接攻击莱安，而是利用屏障限制他的行动。
莱安迅速增强圣剑的力量，对抗尤塔尼亚的魔法。
随着剑光闪烁，屏障上出现了裂痕。
哐！
莱安的剑削弱了屏障，将其彻底摧毁。但紧接着，另一道屏障又向莱安展开。
“屏障。”
“双重魔法！白剑术！”
他不断加强剑的力量。
莱安·克罗斯的圣剑具有削弱魔法的效果。
尤塔尼亚知道，自己无法长久地用屏障牵制住他。同时，魔法也难以对莱安造成有效伤害。
因此，尤塔尼亚选择了战术：连续使用屏障魔法，尽可能地束缚莱安。
“生命，构建阶梯。”
“你又要做什么！”
尤塔尼亚一边施法，一边准备新的屏障，同时开始祈祷。
莱安感到不安，一边不断击碎屏障接近，但他们之间仍有足够的距离。
尤塔尼亚交替使用屏障限制莱安的移动，同时口中念诵着祷词。
地面的暗影之手围绕着莱安勾勒出祭坛的轮廓。
这是除了尤塔尼亚之外，教团中无人能办到的壮举。
“一条通往荣耀。”
“一条通往死亡。”
哐！轰！哐！
莱安的剑舞得越来越快，击碎了尤塔尼亚的屏障。
每次剑击破除屏障，剑身都会发出光芒。
随着尤塔尼亚施放屏障的周期缩短，莱安挥剑的速度也在加快。
在这不利的情况下，他比以往更加急迫。
他的神色紧张，剑招凌厉。
看到祭坛开始形成，尤塔尼亚加快了祈祷的速度。
“敬畏。崇拜。献祭。”
“停下！你最好不要乱来！”
不久，尤塔尼亚的祈祷达到了尾声。
轰！轰！轰！哐！
莱安的剑击比之前更快，以惊人的速度摧毁尤塔尼亚的屏障。
如果不全力防守，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攻击速度。
就连偶尔靠近的暗影之触也被圣剑上环绕的光环弹开。
轰！轰！轰！轰！轰！
莱安的剑术达到了极致，流畅地切开屏障。
加速的莱安很快来到了尤塔尼亚的近前。
他挥剑试图跨越由暗影构建的祭坛边界。
尤塔尼亚吟出了最后的祷词。
“唱响生命的赞歌。”
随着尤塔尼亚清澈的嗓音结束祷词，莱安的身体被一团耀眼的光芒所包围。
被困在祭坛中的他，震惊地望着手中的圣剑。
其中流淌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
圣剑坠地，发出咣啷的声音，莱安颤抖着声音，质问尤塔尼亚：“你、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所有生命回到它们的起源。”
“你……说什么……”
莱安的四肢开始化作光芒，逐渐消散。
围绕他的光芒逐渐扩大，开始覆盖整个祭坛。
随着光芒的扩散，最终达到了顶点。
炫目的光芒瞬间熄灭，光芒消散之处，莱安的痕迹已经无影无踪。
“那家伙确实有点棘手。”
尤塔尼亚望向莱安消失的地方，轻声自语。
那里只留下了带有奇异花纹的祭坛，和那把遗落的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