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古穿本之冷宫中的傻皇子(32)
太明宫里一片寂静。
“好…好……”什么东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倒是太后先打破了这静默。她捏紧手里的佛珠,难掩激动地站起身来,差点快没有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啊, 回来就好……”
似乎是觉着自己的失态,太后很快便又坐了回去, 看看下面的摄政王, 又看看身侧面色微暗的皇帝, 像是觉察不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十分欣慰地笑了起来。
“有你回来辅佐,皇帝啊, 总算是可以歇口气喽。”
那可不一定……皇帝会被气死吧。
解庭南抬眸往上座看去,果然皇帝的神情并不算太好看, 笑容都有些牵强了:
“母后说的是。”
小孩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回摄政王的身上。
这太后是真不知道他们俩不和, 还是装作不知道?
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暗潮云涌都快摆到明面上来了!太子与大皇子间的那点破事和这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等下, 说来蹊跷。
这偌大的寿宴上,他怎的没瞧见那白化病国师?
解庭南有些惊讶。
那国师已经狂到了这种地步,皇太后的寿宴都不来参加么?
摄政王掀袍单膝跪下,沉声愧疚道:“让陛下与母后担忧了。”
“六弟既然已平安归来,朕这悬了大半年的心, 也可算是放下了。”皇帝不愧是皇帝, 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让他起来, 有些责怪道。
“好了,今个儿是母后的寿诞,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了。”他说着,扭头吩咐身边的太监。
“来人, 赐座!”
摄政王不动声色地起身,也跟着笑,“臣,便多谢陛下恩赐了。”他话音刚落,又转向了他身边满面慈和激动的太后,微微欠身,朗声道:
“儿臣素闻母后喜爱字画。在外的这些时日,儿臣在清麓山潜心修行,又结识了书画名家常老先生。儿臣与老先生甚是投缘,他便
答应了儿臣的请求,为母后作了这幅双寿图祝寿。”
说着,便有宫人提着一卷画轴匆匆上前,递到他身边。
群臣已然轰动,四座皆惊,目光不由得纷纷落在了宫人手上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画轴上。
只要是但凡对书画字作有一丁点儿了解的,大都知道常老先生在文人间的地位。这位老先生性子孤僻冷傲,不怎的待见人,他的画作那可叫一个重金难求!
摄政王显然也注意到了其他人艳羡惊异的目光,勾了勾唇,伸手从太监手里接过画卷,徐徐展开——
众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屏息注目,等画作完全展现在大家面前时,前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座瞧不见的纷纷抓耳挠腮,捉急得紧,却又无可奈何。
那是一幅极其精美、几乎栩栩如生的双寿图。
朵朵绚烂雍容的牡丹,展翅穿梭于牡丹间的绶带鸟,纤长的尾羽在画卷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解庭南眼睛微眯,不禁也有些感叹。
这画的精美程度撂到现代,妥妥的国家宝藏啊。
大抵也能理解这些文人对之的喜爱之情了。
“摄政王有心了,”太后果然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忍不住地点头,“哀家很喜欢这份寿礼。”要知道前面其他人送的寿礼,太后顶多就是点头收下了,并未多说什么夸奖之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次是真的喜欢。
她打算结宴后便让身边的宫女给挂到慈宁宫的墙上去,多瞧瞧,赏心还悦目,总觉着又能年轻几岁了。
“母后喜欢就好,”摄政王没多说什么了,笑着略一欠身,便又施施然地退下了,来到皇帝方才为他准备的位子上掀袍坐下,还不忘安抚地往女主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寿宴继续,过了一会儿,送礼的便很快要轮到了解庭南。
顾安绍担忧地看他一眼,凑过来低声问道,“三皇兄,你真的要一个人……”上去吗?
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嗯嗯!”小孩小鸡啄米
似的点头,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容,暗地里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绍绍放心!我会加油哒!”
他接过身后宫人递来的画轴,趁着没人不动声色地把手上这幅画卷和系统背包里的掉了个包——他担忧有人在寿礼上动手脚,便提前留了心眼,先把东西给换了。
毕竟无论如何,呆在他系统空间里的东西都是最安全的。
等那厢太子和大皇子送完礼,解庭南摆手示意后边儿的宫人不要跟来,便施施然也走了上前,学着其他皇子的姿态给皇太后弯腰行礼,嗓音清亮。
“临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孩有模有样,过分认真的神态倒让他显得有几分憨态,可爱得紧。
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紧张,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不经意间揪了揪略长的衣袖,恰巧被太子给捕捉了个清楚。
有了皇帝的提前铺垫,太后对自己这三皇孙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见他样貌精致、举止仪态都大方有礼好不做作,不由得心生喜欢。又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拿着一幅卷轴,便笑着问他:“临儿给哀家准备了什么寿礼呀?”
小孩粲然一笑,似乎是觉着太后对他的态度不赖,更放松了些,故弄玄虚道:“皇祖母猜猜看?”
底下人心中一紧,这小傻子倒也是胆大,竟然敢这么和皇太后说话!
哪曾想皇太后愣了愣,竟然笑了出来,作出十分苦恼的表情——倒显得那张总是含笑却刻板的慈善面庞更有人气儿了一般:“可是哀家猜不着,临儿告诉哀家可好?”
皇太后确实有些惊讶,看了看身边的皇帝,又看看底下跟自己眨巴眼睛的小孩儿,有些无奈又觉着好笑。
这老三,这么瞧着倒是和皇帝小时候肖似得紧,瞧瞧这耍宝的神态,就和皇帝一模一样。
皇帝方才也是用这般语气、这般笑容和她讲述老三的事情呢!
解庭南弯弯唇,也没管其他人是个什么反应,干脆便将手上的画轴徐徐展开——
画卷有些大了,他一个人差点没能整个摊开,吓得伺候的宫人连忙上来帮忙。大庭广众下也没人敢动手脚,解庭南干脆也随了他们去,确认他们拿定后便松了手。
“临儿不才,比不得太子哥哥和大皇兄。”小孩认认真真地道,倒是和方才的小模样截然不同,略有些羞涩道,“孙儿不善作画,这是孙儿亲手写的百寿图。”
“哦?”太后眯起眼,奈何还是看不太清楚,便笑着招了招手。
“呈上来给哀家看看。”
这态度摆明儿了就是有些不一样了。
赴宴者纷纷惊叹,这傻皇子到底是沾了谁的光,怎的有了皇帝和各个皇子的恩宠还不够,就连太后娘娘都看着对他青睐有加啊?
小孩应了声是,便让人卷起画轴,亲自给太后送上去了。
太后也得以近距离地瞧见小孩儿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不由得多看了皇帝一眼,心下叹惋。
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像皇帝小时候了……不,还要比皇帝小时候再漂亮几分。
太后早些年也是管过后宫的,她还记得那林恩入宫时的模样,也是相当美艳动人,就是脾气大了点。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教出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
太后让人重新展开字轴,仔细端详了一阵,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这字……!
她不由得惊讶地看了小孩儿一眼。
解庭南一脸纯良无辜。
太后垂下眼,不仅是看这幅百寿图,这小孩儿也越看越喜欢。
只是她怎么记得,皇帝不是方才和她讲,这傻老三才入太学不久么?怎的已经会写字了?
还写得这般好。
皇帝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字都还没养成老三这模样呢!
皇帝也凑过来看,不由得感到惊讶,赞叹道,“老三,字写得不错啊,谁教你的?”
他当然知道是林贵人教的,但太后不知道啊。他这是替太后把她的心思给问出来了。
小孩眨眨眼,脆生生
地回答,“是母妃教临儿的哦。”
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临儿还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开始教临儿读书认字了。只是临儿愚笨,还尚未能把母妃教的学完。”
他一是没说林贵人到底教了多少,二是说了自己傻啊学不会,不动声色地坐实了天生便有些痴傻的帽子。
大伙都想想,他学了那么多年也没会多少,是真的不可能和他们争权谋位,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啦。
皇帝笑着问:“最近在读什么书?”
解庭南:?
他有点瞳孔地震。
这不是太后的寿宴吗!怎的突然要考察他的功课了?!
皇帝你不是人。
解庭南乖乖回答:“《资治通鉴》。”
太学在学这个。
“哦?还不错么。”皇帝还是笑,又扭头去和皇太后说话。
“母后您瞧,朕都说了老三讨人喜欢吧。”
总算是绕开了学习这个话题了。解庭南微微松了口气。
可别让他背《资治通鉴》,虽然有那个大枕头的帮助他已经把里面的内容了解了个大半,但也不好在朝臣王侯前这么亮眼啊。
万一有人觉得他其实是装傻,那多不好。
太后含笑点头,十分满意地收下了这份寿礼,“哀家不知怎的,瞧见他便心生欢喜。”
小孩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临儿也喜欢皇祖母!”
可喜欢了,看我这么喜欢您老人家的份上,您那两个孙侄能不能……
太后又被他这句话逗笑,赶忙摆摆手让他下去了,再让小孩呆在自己身边自己那形象可要不保了。
解庭南半天终于等到了“逐客令”,喜上眉梢,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解放了。
后面又有人来和他搭话,并试图让他陪他们喝一杯酒——只是在身边顾安绍和大皇子的淫/威下,一个人都没有搭讪成功。
他们谁都不敢得罪,既然惹不起,那还是不
要惹了。
解庭南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生无可恋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有些心梗,又有些眼馋地往周遭人手里端着的酒樽看去。
不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怎么别人桌上都是酒,他的桌上只有茶啊?!
就连顾安绍的桌案上也是酒啊!!为什么!?怎么能搞歧视!
寿宴结束后,王侯朝臣纷纷携家带眷离开,也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时候打探消息。解庭南临走前特意去拜别了太后。太后笑眯眯地和他说,让他没事儿多来慈宁宫陪她坐坐,聊聊天。
解庭南欣然应允,得寸进尺,一口一个“皇奶奶”叫得比谁都甜。
太后被他逗到笑得合不拢嘴,再看看自己这个孙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自从她不管后宫潜心礼佛后,她便也不再接受皇帝后宫的那些妃嫔的请安,也鲜少再见皇子公主,因此也和他们不大亲近。
她也一向喜欢清静,特别是上了年纪,更是不喜喧闹之众,渐渐的,身边人也少了。
可如今看来,有个老三来陪她说说话……倒也没有那么无趣。
离开太和殿后,解庭南便跟着顾安绍回去了后苑。
太子不知为何被皇帝留下了,便没有跟来。
这寿宴几乎持续到了傍晚。解庭南本想和顾安绍就地分道扬镳,他还想在回清涟宫之前做些事情,没想到顾安绍执意要送他回去,他便只好放弃了。
他在清涟宫门口和顾安绍道别,四皇子千叮万嘱半天让他好好休憩后,这才离开。
林贵人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更衣洗漱。解庭南垂下眼,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偏殿,遣退下人,从系统空间掏出那幅宫人递给他、又被他调包了的假画轴。
这幅玩意儿为了掩人耳目,画轴的款式大小都是大抵相同的,内容写的也是寿字,只是要更潦草、更像鬼画符一些。
解庭南将画轴搁到床榻上,缓缓展开。
他的面色不禁变了。
入目的,便是触目惊心的
一个字,也只有一个字,血染般的鲜红——
“崩”。
天子死曰崩,太后、皇后亦然。
这玩意不就是在诅咒上座那三位死。
解庭南简直难以想象,他要是没有提前留个心眼把画轴调包,那他今日呈上去的寿礼便会是这一幅……!
不管皇帝信不信他是被人嫁祸的,也必然会大怒,他的命保不保得住就另说了。
这人是谁?好狠的心!
竟然连他都没有发觉!
解庭南眸色微沉。
不是海棠,他这段时间盯海棠盯得紧,她绝不可能有作案的机会。
那到底是谁?
是谁……有这个胆子、还有这个机会接触到这个画轴的?
小孩垂下眼,手指轻轻地摩挲上画轴极富质感的表面,良久,露出一个轻笑。
瞧瞧,这女主还没入宫呢,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
摄政王的归来,可谓是满城风云,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
彼时解庭南正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抱着白狐,坐在慈宁宫的小花园里陪太后晒太阳。
至于为什么没有带狼崽……这不是怕吓到太后老人家嘛。
前些日子,皇帝已经亲自下了旨送慕家女入宫,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要和他打照面了——这可比原剧情里的时间还要早了小半年。
这一下原剧情被全盘打乱了,什么赏花宴都没了,也不知后面到底该是个什么走向。
他倒有些迫不及待与女主的交锋了。
至少明面上的交锋,比这种暗处的小手段要有意思一些……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南崽:幕后黑手出来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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