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离开③（迷雾开）
祂漠然不回话，只抬手划了一个神秘的符号，随着字符最后一笔落下，二人四周的空间瞬时扭曲泛起重重波澜。
沈梧刚升起警备，四下的环境全变了。
“这是……”沈梧眸子沉沉地打量四处。
这里莫名的熟悉。
高入云的门碑，刻着满壁的符文，不知名的仙宗有九峰，其中八峰呈八星排布，位于中部的第九的那座山峰，高耸不见顶。
数十个身着蓝白宗袍的男修女修御着飞剑越过门碑，飞向中峰，行色匆匆。
飞疾间，数十名修士议论纷纷，情绪激动。
“传音可真？”
“宗主发话，哪会有假！”
“嘁！想不到平日清高孤傲的圣女，私底下竟是个不知羞耻的淫货。”
“传言还未验证，你少污蔑人！”
“呵！野种都生了，还不是真的！”
“你……”
“静言。”带头严肃的的男修呵责一声，兴许辈分高，听罢，一行人顿时沉默。
沈梧身不由己地随他们而去，他见到他们的衣着标识，俨然有了猜测。
此地是——无上宗。
应该说是一千多年前的无上宗。
入了殿，一阵阵婴儿的啼哭，传入耳，还有肃穆的殿堂内，几名居高权位的大人物的谈话。
“宗主，此子不可留！”
“是啊！参杂了魔修血脉的半魔人，定然会给修仙界带来祸端！”
“音峰附议！”
“舞峰……”
婴啼不断的殿内，一个白发的男人位殿的首位，显而易见是宗门的宗主，他暂未发表意见。
先是头朝右看，顺数第一位的气质清正的男子，询问：“吴长老，卜卦如何？”
那吴长老温色地笑了笑，说出的消息却不好：“极凶。”
那一行人悄然入内，寻自己峰的位置坐下，沈梧飘浮在殿内，横扫一圈，发现许多都是老熟人啊。
尤其是最上头那位言笑晏晏的宗主，可够熟的。
熟到，沈梧曾经想将他挑断筋骨做成瓮人，日日夜夜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
沈梧眼丝发红，直盯着孙长老，薄唇轻启，“孙凌源！”
气势庞然凌厉。
目标者毫无知觉，前头的孙凌源还悯然地叹一口气：“天意如此。”
随即，孙凌源发布了两道命令。
简而言之，其一就是秘密处死圣女，以此掩盖她所给宗门带来的负面影响。
其二，断了沈梧灵脉，再丢至乱葬岗。
话音逐渐减弱，沈梧瞅着心绪已然平静，他冷嗤，不知死活。
假如不是孙凌源魂投不知何处，此辱，他必然要孙凌源百倍奉还。
“本尊没空陪你追忆，”沈梧眼神发沉地瞥向祂，他可没忘记寻祂的目的：“救她。条件随你开。”
祂回视，未回复。
过后，祂移开目，焦距深远，反自顾自语：“近三千年来，魔气不断吞噬仙气，魔气戾气重，攻击性强，仙魔之气的平衡打破，导致界壁产生了裂痕。”
“吾细查，发现了天道有了自我意识，此祸就是天道为了壮大自身所设，如再放任它下去，六界都将崩塌。”
“吾作为法则，有使命维护六界安稳。”祂平静道：“于是吾分三分之一的神魂，定了仙魔两界灵力最纯的人共同孕育汝。”
祂指尖轻点，空中露出圣女和前魔尊的画像，沈梧瞄了眼，目里已无波澜。
沈梧皱着眉，他不知祂讲这些所谓何意，也无暇去想。
只要一想到溪溪还在受苦，他就心情浮躁。
他暗念，此地不宜久留！
该想想如何从祂口中套出救溪溪的方法！
沈梧的大脑疾速运转，试想方法。
眼下，祂还在说：“汝之躯，是吾所构。”
“在吾的运算中，汝该在恶劣的环境下激起斗志，只身投入修复两界关系，在志同道合的道友的陪伴下，共修两界之好。”
“最后登峰大道。”
“将天道取而代之。”
祂随之一叹：“无奈，棋差一步，吾的计划被天道洞破，它先一步布下天罗地网，一步步破坏了吾的运算。”
话毕，沈梧思路一断，凝眉瞥去。
只看祂调动画面，显出天道的真身，一团无形的黑雾，它凌然在威严的高空，俯瞰着下界。
一缕黑丝投掷而下，速度很快，一闪而过，电闪雷鸣之间钻入了孙凌源的脑内。
孙凌源表情明显一呆，目中发暗无神，显然被天道夺舍了。
余下的故事发展，就如沈梧知道一样，他大难不死成了乞儿，流浪了数年，后被孙凌源抓获，投入地下牢狱。
而沈梧不知的是，孙凌源非走火入魔，竟是在晋升洞虚期时，在荒山密穴被天雷活生生劈死的。
祂抹掉场景，四面恢复苍白，祂道：“吾分神之下，监测运算存在漏洞，天道看准此机钻了巧，实属不该。”
“为此，吾拨乱反正，灭了天道一个分身。”
然而事态已发展到那个地步，就算身为法则，祂也不能打破秩序。
因此，祂选了一个人加入其中，以此影响并拯救沈梧。
听此，沈梧已了然。
那人就是孙玉岚吧。
场景随祂调动变了。
地点还是在无上宗。
不过是五百年后，孙凌源已死。
沈梧静默地看着女婴哇哇落地，慢慢长成自己熟知的样子，然后某一天闯入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如记忆般，熟悉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最后定在孙玉岚十八岁。
那清雅的闺房内，面容稚嫩的孙玉岚本该红润的面色在双亲的话下，逐渐转白。
“岚岚，听话！你就可怜可怜你妹妹，让她附在你身吧。”
相貌姣好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抓紧孙玉岚的手掌，语重心长。
“岚岚！你最懂事了！乖啦！”
“母亲……”
她泫泣欲哭，红了眼，摇晃着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妹妹天资好，爹娘从小就看重妹妹。
这次，妹妹出意外死了，魂却未散。
爹娘不愿自己宝贝的小女儿逝世，竟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竟要她以身饲养妹妹的魂魄。
可一体双魂，哪能承受的住。
最后……也只能容一人。
按爹娘的态度，不用想，他们都会选谁。
他们这是变相要她去死。
她怎可能甘愿。
她不想，也心碎得绝望。
不料，她的抗拒在双亲眼里就是不孝，孙玉岚挨了一顿揍和一顿谩骂。
孙玉岚咬牙不肯松口。
双亲见状，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
亲爹说：“你妹妹天资聪慧，是修炼一等一的好苗子，而你二十年来，灵丹妙药堆积，都只堪堪到了筑基，你妹妹都金丹初期了。”
亲娘又道：“说句难听的，就你这体质，生在别人家，只能当仆。娘看在你是亲骨肉的份上，也从没亏待过你，看你修炼艰难，每每得了灵丹都紧着你。”
“你妹妹服用的都没你多！不说你欠我们的，就说你妹妹待你的好，你也该回报她一二。”
亲爹嗤了声，有些不耐烦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你帮帮你妹妹，你倔什么！又不是要你去死！”
双亲轮流臭骂她良久。
她还是没服软。
亲爹啐了口，面孔狰狞，想要用强的，孙玉岚畏缩躲到角落，亲爹也被娘拉走。
亲爹骂骂咧咧。
娘劝：“作甚呢！她不心甘情愿接纳玉溪，玉溪入不了她身！”
亲爹恶言：“死丫头，怎死的不是她！”
沈梧在房内，看着这幕闹剧，神情冷漠。
联想之前孙玉岚所说的，和妹妹斗法比赛，大概就是他们争论之后，各退一步的结果。
不过看后续孙玉岚好好的，想必是赢了比赛。
静默中，祂指着画面的孙玉岚，一开口，就给沈梧一个晴天霹雳。
“此女是田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