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夏文圣，不平则鸣
学剑翻自哂，为文竟何成。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眼前儒袍仙人一语而毕，如春风雨露、浸润心田。
“先生。”
许不平总能感觉到一阵亲切，不由自主地朝着儒袍仙人鞠了一躬。
是晚辈对前辈。
要小人对旧人。
是炼气士对仙人。
“晚辈扶余山许不平，拜见孟浩然前辈。”
儒袍仙人嘴角扬起，尽管是一缕仙光幻化的残影，就能感受到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不平。”
“你可知何谓不平？”
孟浩然一态鹤发童颜，说起话来眼光深邃如秋水。
许不平几根手指在额前敲了敲，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毕竟他从穿越过来之后，是叫“许不平”。
至于为什么要在“许平”中间加上一个不字，他也不清楚。
略带思索，试探性地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便叫不平？”
“至于有何深意，还请先生赐教。”
老者笑而不语，显现出一派祥和。
“孩子你不必紧张，我不过于你随口说说。”
“不过在我儒家而言，不平者鸣也。”
许不平怔了一下，“不平则鸣？”
“我儒家以天下为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代开太平，但求不过一个平字。”
“使得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皆有所养。”
“此乃平也。”
“你名唤不平，自当不平则鸣。”
许不平听得儒袍道人侃侃而谈，似有一个画面：
仿佛回到了一间凡尘书院，一个青丝华发的老者，正在诵读圣人之道。
台下一群方巾学子，手拿书卷摇头晃脑。
“不平，这里曾是五千年的中州大地，大夏国应天书院。”
儒袍道仙手指轻拈，整个画面似有仙法操控。
随即许不平瞧见整个画面随即拉出书院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画面中流动。
有短褐麻衣叫卖的捏糖人，有赤裸上身奔走的挑夫。
有熙熙攘攘穿行的商旅客，有走街串巷巡视的差役。
王子公孙骑马踏春，白衣卿相吟诗作对……
这里是大夏宋城，一个曾经在中州大地上绚烂的三百年的地方。
许不平看得入迷，渐渐沉醉其中。
突然，只见画风突变。
整片天空乌泱泱被黑云笼罩，只从天际漫延将整个宋城笼罩在一片杀伐中。
如肃杀的铁浮屠铁索连天，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一片焦土。
登时，地崩山摧。
一批批手无寸铁之人被沦为妖兽血祭之物品，人命贱如草芥。
“孟先生……怎么……会这样？”
先前一幅人间乐土，瞬间在妖魔的入侵中变作一片人间墓冢。
埋葬天地间的一切生灵。
在这里死亡只是一瞬间。
种族或者族群的争夺是血雨腥风的，更会你死我活，何况是在强大的妖人面前，人命何其卑贱。
在暴力面前，乐土变为废墟，只在一瞬间。
正当以为整个大夏宋城近乎覆灭时候，许不平瞧见一群头戴方巾、衣着淡雅儒生前赴后继。
他们在文圣浩然子的带领下，拿起长剑。
以儒袍为盔甲，一片丹心热血赴死，振臂高呼。
农夫拿起锄头，渔夫拿起刀叉，商贾卸下车轴，聚集天下凡品。
凝聚成一道生与死的凡人广场，用血肉之躯阻挡妖魔入侵。
这时候，文圣浩然子以天地浩然之气为剑意，浩然之气随即化作千万把剑一起飞出。
风平浪静，雨过天晴。
史书上只留下几个字。
“大夏康靖五年，魔族入侵，十万君民跳海。儒圣浩然子，以天地之气合道问仙，大破魔族。”
凡人血肉广场化作一片高不可攀、连绵千里的长城
——仙塑广场
文圣浩然子，在仙塑造广场，以剑气刻下十万塑像。
上书“浩然正气”四个大字。
“少年，这是我的故事。”
那老者明显语气中带着些许抽泣，但那种悲壮的慷慨赴死足以让每个人泣涕如雨。
许不平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此间福地还蕴含着这样一个凄婉的故事。
他再一次拱了拱手，以儒家礼深深朝着孟浩然鞠了一躬。
“当修真道家大行，而儒生只顾科举功名。”
许不平讪讪道：“今日见先生故事，我方之儒者浩然正气。”
“哈哈哈，往事耳！”
老者轻轻一笑，随即挥挥手，画面瞬间消失。
“少年我与你看这些，只是要告诉你这是你的宿命。”
“一千年前我将魔尊斩杀，埋尸于仙塑广场地底，以十万仙塑镇压。”
“又埋魔晶于扶余山逍遥峰镇妖洞里，仿佛扶余山历代看护。”
“此刻你能见到我，说明魔晶已失，我神魂镇压之力也随即烟消云散。”
孟浩然微微颤动。
魔晶是魔族的几千来魔修惊魂融合，意味着整个中州大地将有一场浩劫。
“细细算来，正好一千年，这是你与我的宿命，也是你的机缘。”
许不平眼神紧紧盯着这个老者，无法言说，心中热血涌动。
“魔晶降世，若要重生也需一个甲子。”
孟浩然说话时顿了顿，“这一个甲子，恐怕仙塑造广场恐怕就被彻底摧毁。”
“届时恐怕不光整个中州，哪怕是其他三域都要被北荒魔域屠戮。”
许不平听得仔细，六十年，也不过蹉跎半生。
“少年，你名唤不平，自当不平则鸣，自当为世间荡除不平事！”
“墙壁所刻乃我孟浩然涵养天地浩然之气的法门。”
“氛气诀。”
“天地万物无不有气，而天地万法无不以气而动，此法才天地浩然正气而用之。”
“可助你成仙、弑神、诛妖、荡魔！”
许不平只见虚空中，儒袍老者身形越发安静点，就连声音也逐渐低沉。
“道友！”
“身后大夏，交给你了！”
孟浩然凭借身后最后一缕道光，朝着许不平周身飞来。
只感觉一股神识入脑，许不平整个脑海中涌动无数文字，正是“氛气诀”。
同时一块温润羊脂玉和一张泛黄的羊皮卷落在许不平面前。
“孟先生！”
许不平还未反应过来喊出声，孟浩然已然随着最后道光消失而消散。
正在此时，许不平感觉整座地底福洞灵气悉数散去。
脚下土地瞬间地动山摇，四方石壁轰然崩塌。
“不平快。”
“这里面道光消失，真灵尽散，马上就要塌了。”
“快走！”
百里剑仙只在许不平耳畔惊呼。
许不平于混乱中，他再一次朝着这位大夏文圣，浩然子鞠了一躬。
随即嘴中吹起骨笛，足下运起列子御风，闪身出去。
一个间隙间将那一日埋在琅嬛福地门口的宝箱挖出。
此时白松年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随着一声鹤唳，跃起鹤背。
头顶巨石滚滚下落，如磅礴大雨，密密地不留一点空隙。
不过松鹤身形矫健，在落石中穿行如风。
一炷香就飞及风洞入口。
将许不平轻轻放下后，不忘用鹤喙啄咬羽毛。
“许不平，恭喜你又有奇遇。”
“松年兄，此处福地已毁，你不如同我出去，此后天大地大，任君翱翔。”
松鹤对着消失的风洞，鹤唳三声。
随即钻入许不平乾坤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