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道在脚下
日上竿头，模模糊糊睁开眼。
只见眼前一片山色空濛，水汽在日光散射下泛起阵阵虹霓，与飘落的桃花交相辉映，透出一阵淡淡的七彩。每一呼吸之间都似有千丝万缕潺潺花香凝聚，故而许不平整个鼻腔肺腑皆是一阵清凉。
起身再仔细看看，原来此方天地大不一样，周遭是一派虚空的混沌，伸手触及之际似乎空无一物，但目光交接却看得到重重险峰，其中峰峦险阻，自是不必言说。
只在面前峰顶，一片白茫茫的断壁之上刻着朱红的“五嶽独尊”四个真楷，四个大字自上而下依次挥笔写就，遒劲有力。
突然许不平只感觉自己衣领被人一把拽起来，跟着他整身子拔地而起，直送入云霄。
“不平公子，这里是我神魂中的小洞天，前方是那座五嶽独尊的山叫做天台，是历代人皇在祭天之地，在此封禅告慰天地神明，其中山中敕封的谱牒文书均是是黄金铁皮打造，蕴含着整片天地通天机缘。”
许不平轻轻踩在云间，只感觉自己手脚松弛，整个人竟然全无一点重量。旁边则是那个粉袍女子，现在两人近身，眼前玉人通体如一块白玉，全无半点瑕疵，甚至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皎洁澄明之感。
青衫少年点点头，嘴角一抹浅浅笑意复现，连同身旁玉人体香，反倒身处花海。
“在此空间内你体内灵气无穷无尽，故而你现在朝着那块天台山峰顶部位走过去，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同样受到灵力冲击。”
花仙子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你切忌要一口气走过去，尽力走得越远越好，机缘就在云台之后。”
眉头微微蹙起，“不过你也不必逞强，这里面的大道机缘倒是蕴含这极其强烈的反噬之力，故而你需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顶住反噬的伤痛，一旦超过体内承受极限，你须得立马收手，否则强大的反噬之力足以让你身死道消。”
“又是身死道消。”许不平在心中喃喃自语，跟着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将灵力运送至肺腑气海穴，果然气海中浩瀚无垠，真气更多了一分涤荡。
“还真是真气充盈，那我在配合浩然之气，说不定能够将自己修为提升到筑基巅峰甚至是凝光小成。”
许不平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
“好！”
花仙子手中一道充斥花香的真气瞬间冲天而起，直朝着面前百丈远的地方一击而去，果然花瓣凝聚，在许不平面前铺起一条坦途。
“不平，我为开天桥，但后面的路需要你自己走过！”
“大道机缘就在眼前，去吧！”
这一声带着一股强劲的推力将许不平整个猛地往前退出，许不平足底一个踉跄，跟着脚底云层消失，整个人一瞬间踩在花瓣化作的仙桥坦途上。
此时身后粉袍女子身形逐渐模糊，许不平看着外边整个洞天均是模糊，只有前方一片空明，只见远方穹天一道天台山立在前面，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一步登天。
“大道就在眼前，许不平，走！”
跟着许不平耳畔再度响起一声催促，而这一声，与方才花仙子那般温柔声音不同，反倒有是一个苍老甚至有些许迟暮的声音喊道，许不平正感觉到，说话之人实力深不可测。
一步、两步……
青衫少年只在心中暗自数着自己的脚步，他每走一步周遭环境便愈发模糊，等到他走满第一个百步时，除了前方道路，周围已经变得黑乎乎一大片。
除此之外，每往前一步底下的花瓣廊桥便跟着暗淡一分，足下脚步变得尤其沉重，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足底下挂着几百斤的压船铁。
抬头再往前看看，遥不可及的天台峰似乎还是距离他十万八千里，换句话说，他走得这短短几步就是走了个寂寞，甚至还有一种越走越远的错觉。
祸不单行，此时前方突然猛地刮起一阵狂风，风势力遒劲，朝着许不平面额飞过来，此时在这个狭长的通道中，许不平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全力抵抗，与风势力来一场硬碰硬。要么随风逐流，被大风吹回去。
而许不平毫不犹豫地选择牵着，跟着将体内灵气瞬间化作注入头顶百会穴，跟着整个人以化作一柄长剑，直直地朝着风势刺过去。
……
台下下面，其余几人均是围坐在一幅山水画卷中，画卷长卷铺开，古黄色的绢帛上一道“五嶽独尊”的山峰如插在地上的一把长剑，剑身之上偶尔有几分绿色，但不明显，整体宽大，不似普通剑那般窄薄，反倒是极为宽阔。
画卷另一侧是一个青衫少年正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脚下道路越来越窄，约莫在画卷中轴的位置截断，并无一点道路可走。
“不平哥哥，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红袍少女嘟着嘴，两撇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矮小的身子几乎都要趴在石台之上，两只小脚只在半空中晃荡。
“也不好说，这里面灵气充足，随时都有反噬的危险，若是强行往前闯，恐怕……”
清嘉一旁的老者一只手扶着女孩，一只手扯住胡子，满脸焦急地看着。
“难道这座山真有什么顶级机缘？我看很普通嘛？要是换做是我，翅膀振动，半炷香就能飞过去，然后站在那一座天台山绝顶，摆一个酷酷的造型，大喊一声：‘小小天台山，拿下！’”
粉袍女孩和身后的老者，朝着白松年翻了个白眼，“你是一只鸟，以你的灵气在里面能走百步就是奇迹！”
“你……”白松年哪里能忍受这种言语攻击，“我是鹤！仙鹤好嘛！极为名贵的上古丹顶白羽鹤！”
红袍少女朝着白松年吐了吐舌头，又翻了个白眼，“就是一只鸟，还是一只不正经的色鸟！”
白松年几乎气晕过去，但一息之间，似乎再度从卷轴中传来一阵巨大的灵力之气。
四人再度将目光聚集起来，但见画中少年似乎一瞬间如一直射出去的箭羽，先是往前飞了一段距离，跟着又被天台上吹过来的风退回去一半的距离。
“我明白了，不平哥哥似乎是在风势微弱的时候以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为弓，以身体唤作飞箭，故而射出去一段距离，再等到风力大的时候聚集灵力全力阻挡，虽然也会被往后吹过去一段距离，但是于最开始想必的确往前进了一步的距离。”
红袍少女眼珠子使劲转动，整个人如同打开了智慧之门。
“这就叫做‘进两步，退一步’！”
其余三人均轻轻点头。
即便如此，许不平走得以极为艰难，高台之上依旧是月白风清，而许不平在里面的洞天中更是不知道时间，他只知道他已经走了四千九百步，而这仅仅让他往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离。
外边众人看了也是揪了一把心，心头止不住颤动，无不是希望许不平再往前走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
“许不平，大道还远，你若走不下去，随时都可以放弃，我也会给你一份不错机缘。”
先前苍老声音再度响起，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几千年来我见过多少自诩天才的人物，他们或是绝顶聪明，或是身负机缘，或是天命注定……总之比你要强的多如牛毛，即便是他们也没走过这一半的距离！”
是啊，这一条通往大道的万里路，几千年无人走过，正如同万古长夜，永远都在蒙昧。
你不行，一半已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