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归来
主神空间中八道身影骤然出现，又在下一刻被修复光芒所笼罩。
为了在最后关头让阿龙能够完成斩杀，甄晓几乎把所有人连接内的人全都拖入给硬生生抽到了死亡边缘，陷入迷离之际。
好在没有真的把人给抽死。
唯一可惜的便是李帅西了……灵魂链接并非免伤，而是在受伤后将伤势转移。从百米高空吃到爆炸然后承受高空坠落的他直接就步入了死亡，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
但好在这场恐怖片中并没有出现需要赌上生命的选择，没有人被剖开最深处的自我，狼狈的不成样子。以普通人身份经历这离奇冒险，想来也能够于九泉之下安息了。
唯一不爽的是……
刚结束全身修复，脚还没站稳的甄晓便掏出离子枪把楚轩给撂倒在地。
“虽然知道你选择的时机很对，但我就是不喜欢。”用脚把断落的大腿给踢回原处，骇人伤口便在圣光之力修复下消失不见，甄晓居高临下的用枪指着对方：“这种轻易便枉顾队友生命的行事方式，怕是没少在现实中遭人排挤吧？”
“抱歉，我忽略了你对于自身造人的重视度。”推了下有些歪斜的眼镜，楚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刚才被打断了腿的不是他。
“阿龙是我造人这件事谁告诉你的？”听到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甄晓颦起眉头望向郑吒詹岚他们几个老人，却收获了一副无辜表情。
谁多嘴说出去的并不重要，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纤细高跟在地面上踩出哒哒脆响，甄晓绕着躺在地上的楚轩走了半圈，猛地低头和对方双眼对视。
“想来能够进到主神空间，也是因为你对生活绝望了？那么你最好将这当成重活一世，我没兴趣了解你的过去，但记住，将来所有人都要在恐怖片中搏命，我们不是为了某个崇高理想、不是为了完成某个目标，仅仅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为自己而活！这是唯一的底线……继续延续以往风格，终会招致所有人的厌恶。”
似警告，又似乎在劝说。
某些话语落入楚轩耳中，让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收起武器，甄晓从项链中取出几匝文件，扔给了看热闹中的霸王与零点：“回去休息两天，这些资料自己拿回去看，对之后兑换强化有个大概方向……造人什么的，一些事项与说明也放在里面了。”
将最后一份丢在楚轩胸口，甄晓随便摆了摆手便带着阿龙朝个人空间门口走去。
刚一回归便出了这么档子事让其他人也没了寒暄的心思，于是有造人的抱着造人，没造人的孤身一人，各自回到了房间之内。
“重活吗？”
不知躺了多久，楚轩握着胸口处的文件从地上爬起，选了一间无人占领的门推开进去。
……
无际草原之上，甄晓享受着风的吹拂，来让自己更加平静。
生气嘛，稍微有上那么一些。不过早就知晓对方臭毛病的她，对于行动中会出现问题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或者说，这次恐怖片因为资深者的实力远超楚轩控制，他反倒收敛了许多，完全就是装作了普通技术军官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划水摸鱼。
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以势压人？
其实那番发泄，一部分是出自楚轩枉顾队友生命的不满……仅仅对事不对人，毕竟这家伙发起狠来，自己的命都舍得拿去当炮灰，性格使然罢了。和这种三无男讲理根本没用，他不会听的，只有用行动来画下红线，才能勉强让其顾忌几分。
而另一部分，则是为了让楚轩尽量保留下继续活着的想法罢了。要知道，进入主神空间的按钮是需要当人进入绝望、想要轻生时才会出现。在创造了楚轩的那位老人离去时，仅仅是束缚在对方遗言中的他，其实就没有多少生的信念了。
这或许也是楚轩在原本时间线上行事毫不顾忌团队关系的原因所在，利用完郑吒向现世传递完资料后他心结已消，所以便在咒怨中一心求死并发挥余热为队伍挖掘杀人规律。
说不准这一行为在楚轩脑回路里，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为先前行为道歉？
工科男脑回路太难判断。
至于中洲队团灭后郑吒将其复活……虽然因为被浏览记忆而算是有了能够理解自己之人，但那时的他之所以答应，也不排除拥有了只为自己重活一遍的念头。因为被龙隐基底创造出来的恩情因果早就了结，这也促使他定下了追寻感情这一目标，与中洲队奋斗到终点。
‘希望那番话能起到少许作用吧……万一不行，就在下场片子里偷偷跟着他，在死后第一时间来个复活术……那个能力还没试验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没有。说不得拉起来的……’
幻想出某个结果，甄晓脸色有些古怪纠结。
原本站立在侧后方的阿龙发现了这一细节：“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唔喔，还有个家伙。
暂且把某人给丢到一边，被自己造人唤回思绪的甄晓转头望向对方。
眼神中包含着探究与疑惑。
倒不是为他在上场恐怖片世界里的古怪行为，那些细枝末节根本就不是重点。身为轮回者的甄晓反而更加担忧阿龙精神状态。
“感觉在没有完全研究透彻的情况下，盲目让你使用t病毒来开启基因锁有些鲁莽了……”甄晓招呼着对方走进开辟出来的研究室：“那毕竟是一种可以融入基因的危险物质，仅靠着代表新生的圣光之力来诱导其向着最适合生命进化这一方向突变，还是有些过于黑箱操作。”
简单来说，甄晓认为阿龙所兑换强化所带来的疯狂并非是某种负面状态，更像是以细胞、身体的本能意识来直接操纵身体，爆发出生物全部的力量……有点像失控的二阶基因锁。这一现象出现在意识方面有着天然缺陷的造人身上，无疑在更为本质的地方出现了不算短板的短板。
一切问题都出在造人的意识过于薄弱，这与创造时所设定的‘意志坚定’这种关键词无关，那只是简单的人设罢了。重点在于造人们的过去是虚无、思维是计算模拟，主神又因为其价值低廉在出厂时做工粗糙用料抠搜，导致造人几乎没有可能踏入四阶。
那么从大见小。
在最初的阶段，阿龙显然有些受到t病毒所带来的强烈生物本能所影响，更容易受到潜意识支配。导致战斗时理智流逝的更快、更深层……
踮脚摘下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在脸上的墨镜，甄晓翻了个白眼……阿龙体格已经长到了两米，身高差两头了都。
“蹲下来。”甄晓叹息着，也不知道叹息的是什么。
阿龙毫不迟疑的遵从了命令。
稍微俯身盯着那双微微泛红，且不如往日那么清明的双眸，甄晓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我很好。”
“……你很好？很好突然带上眼镜干什么，耍帅？”对于如此敷衍的回答，甄晓显然并不满意，头次对于自己造人时添加的沉默寡言这一设定感到失算：“问你也是白问，一般情况下精神出现问题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问题。”
话刚说完，意识到自己在犯蠢的甄晓拍了下脑袋，也不跟对方浪费口水。从颇为科幻的某台机器里面扯出大量电极：“把衣服脱了躺手术台上，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
肌肉强度、细胞免疫力高到不成样子。甄晓碰触着对方身体感觉就像是摸大理石，触感极为细腻紧实。并且浑厚气血让阿龙的体温也远高于常人，怪不得每次被按摩都感觉像是一团火在身上烧，还以为从哪里学了古怪的手法呢。
耐心分析着检查仪器所给出的各项数据，甄晓发现单从生命体征上根本发现不了什么问题，阿龙身体内外也没有长出什么非人类组织。
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发生变化的便只有精神层面了……甄晓忍不住将指节压在嘴唇上思索着。
敲门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没过多久头发还湿漉漉的詹岚便出现在门缝里。
“有什么事吗？”刚刚泡了个热水澡的她连衣服都没换，发现是甄晓后，做了个进来的手势便回到屋里开始吹头发。
稍微有些出乎意料，詹岚个人空间被设置成了一套公寓的样子，而且八成是她进入主神空间之前便长期生活的地方。
指尖捏起好几件轻薄内衣，脸色古怪的将其丢在旁边。稍微打扫出能够落脚的位置后，甄晓静静等待着对方忙活完毕。不经意间，她扫见几张合影被挂在角落处。
是詹岚那位现实中的男友吗？
关上电源，詹岚将头发甩到背上，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怎么突然想起来串门了？难道是有感情上的问题需要咨询？”
很好，老司姬开口就是那个味。文化人哪有实诚的啊……
面对知道自己情况的真正女性同志，甄晓还稍微有几分矜持，言语忍不住带上几分正式：“是关于‘情感’上的问题，需要你帮忙做一下研究。”
“哪里出问题了？”
“是阿龙……我感觉上场恐怖片中的那次狂化对他精神产生了影响，需要利用精神力方面的特长进行探查。”
说到这里，甄晓便将自己先前的那一部分结论与猜测向詹岚阐述了出来。
“等一下……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叫基因锁？”发现某个陌生词汇，詹岚打断了对方的讲述。
这时，甄晓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还真忽略掉了某些信息，把关于无限世界的某些设定给当成了常识，以至于队友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呃，基因锁这个东西啊……你可以当成是我们人类的能力保险器。”她选了个比较容易令人理解的比喻：“你以前也应该听说过这么一个理论，我们人类的大脑还发度只有百分之五左右，这已经足够支撑我们正常生活了。那么剩下的部分呢？它们并非是无用的存在，也没有处于低功耗待机。而是掌控了我们所有身体的本能运转。
解开基因锁，便是让你自己的主观意识去掌控这些，能够知道行走间每一条肌肉如何运动发力，知道内脏在如何维持生命运转，甚至还会事无巨细的掌握到五感所传递的所有信息。乃至于人类千万年一来所铭刻在基因深处的知识、战斗本能。”
“这不是成为超人了吗？就像是永无止境里那种药剂的效果？”乍一接触到如此神奇的东西，詹岚顿时来了兴趣。
“可惜基因锁对于身体的负担非常大……以普通人的体质来计算，死亡率高达九成。”给对方的热切稍微浇点冷水，甄晓继续解释着：“而且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局限于自身素质上限，没办法瞬间让蚂蚁成为大象。”
在甄晓的概念里，一阶基因锁更宝贵的反而是‘战斗经验包’这一特质，因为它能让人的心态意志发生蜕变。反正百分百掌控身体提升战斗力什么的……菜鸟阶段无脑上热武器就行，精度不够只是火力不够多。
在了解完相关信息后，詹岚花了点时间进行消化。
“原来如此，你怀疑阿龙的潜意识被t病毒影响到了？”斟酌着提出个人看法，詹岚觉着应该没那么简单：“可t病毒本身又不存在集群意识啊，用什么来影响？”
这个问题有些不太好解释，因为甄晓并不想这么早的就提出心灵之光这一隐秘内容……因为这个涉及到一连串的高阶基因锁相关知识，乃至于心魔造人缺陷什么的，拿不准郑吒这家伙会不会因为萝莉而产生什么意外变化。
再说她也没有办法来圆上从何知道这部分知识的说法，因为在现实世界中拥有庞大背景的楚轩可以轻而易举的识破这些谎言，到时候除了与团队生出嫌隙没什么好处。穿越者是可以稍微跳一跳，可太跳了难说会不会被主神拍上一巴掌。
“所以这才向你求援来着，看看阿龙的意识有没有什么隐患。”勉强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反正甄晓的目的也不过是让对方当回心理医生。
“那好吧，我换个行头。”
已经得到意外收获的詹岚心情颇为兴奋，当下便褪下浴巾开始穿衣服。
‘等等……哎呀。’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悄悄转过身子，甄晓对她的粗线条有些无语。
好歹注意下有人在旁边啊！
为了更加方便和准确的诊断，詹岚便趁机拉着甄晓来到主神下面进行兑换。
好似闺蜜一般相互挽着胳膊，她催促着对方为自己挑选：“晓妹妹，我现在还有一个b级支线7000奖励点，接下来强化些什么比较好？”
“看你个人的兴趣偏好了……反正成长的方向在上次兑换期间已经进行了规划。”甄晓对于安排别人没有兴趣，话里颇为兴致缺缺的。
然而詹岚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整个身子都腻了上来，缠着对方给自己出主意。甚至还用出了女人之间的必杀技：‘撒娇’。
“哎呀，好妹妹。我才刚来主神空间几天啊，连里面有什么东西都没摸清楚，胡乱挑选，万一出错了怎么办。”
要不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甄晓发现对方把身子都给挤变形了……受不了这种同性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她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几个参考。
事关自己在恐怖片中的生存，詹岚在办正事的时候严谨了许多。反复对比挑选后，最终决定了血统与能力的双重强化。
“心灵术士的血统我打算升到c级，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将精神力扫描范围扩大到五百公里范围，而且精度也会进一步提升。技能方面我选择精神分析，除了可以起到读心术与自我检查剖析的功能外，它还让我面对同为精神方面的强者时可以有以弱胜强的可能，最起码可以不会败的那么惨……”
根源还是出在异形女帝所带来的压力，詹岚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头怪物反向欺骗与控制。这给她提了一个醒，更加注重精神方面的攻防。
如此一来完成主线所获得的奖励便只剩下了c和1500奖励点。暂时想不出还需要什么的詹岚稍微熟悉了下新能力，便来到了甄晓的个人空间。
端坐于草坡之上，自诞生之日起便一直随侍于主人身后的阿龙首次被放了半天假。私人时间，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望着远处流云与掩映其中的悬浮山峰，他并未感觉到所谓的内心平静……反而有些焦躁，有些不知道哪里不舒服，甚至体内流动的气血都泛起了波动。
忽然间，交谈的声音被风裹挟着传来。
漫步于草海之内，詹岚没见过世面般大呼小叫的：“哇，晓妹妹，你的个人空间好漂亮，那些山竟然是漂浮着的，你说上面有动物吗？”
“应该有吧，我将这里化作了真实世界。”情绪被带动起来的甄晓重新审视这片天地，久远回忆涌上心头，竟然感觉离了好几百年之远，不知不觉就生疏起来。
毕竟，一切都不同了。
阿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侧方，轻声发出了自己的问候：“小姐你回来了。”
“啊，我让詹岚过来帮你做下检查。”
“嗯。”
随便找了个湖边躺椅，詹岚让阿龙躺在上面放松身体后将掌心贴在了额头上。
“放松一点，不要抗拒。”以无形思绪化作的精神力触手蔓延至对方大脑，詹岚感知着目标的精神状态——出乎意料的活跃。和表面上沉默寡言完全相反，阿龙似乎在不断思考着什么。
“我要进入更深处检查，放开心神……”
许久，一直在外围潜意识打转的詹岚抬起头瞅向甄晓，脸上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向前走上一步，甄晓发出疑问。
“我进不去。”摊手表示无奈，詹岚对于目标的抗拒也有些尴尬，因为这表明阿龙并没有从内心接受自己。
意识到詹岚可能误会了什么，甄晓并没有对此进行过多的解释，笑着伸手在阿龙胳膊上拍了拍：“看个医生而已，别那么紧张……你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心里，还怕人看到不成。”
这番话似乎起到了某些作用，阿龙平复了一下呼吸便重新闭上眼睛。
……
门口处，耗费大量精神力的詹岚脸色有些潮红，拒绝了某人搀扶的建议：“我仔细检查了多遍，阿龙的理智非常清晰，并没有混乱迹象。至于你所提到的问题，更像是精神紧绷的后遗症，毕竟主神并不会修复心神损耗……我建议他多休息休息。”
“这样么，知道了。”既然‘心理医生’都没发现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大概率不存在，要么就远不是现阶段能解决的东西。但种族天赋所带来的直觉，总让甄晓觉得是后者。
算了，还是继续观察下再说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詹岚小跑着朝自己房间赶去，神情间有些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