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偷窥

    云姜把头埋得低低的，她弯曲的背脊像座桥一样，静静地匍匐在地上，两手交叠扑在地上，额头紧贴着手背，根本不敢看石玉兰。

    石玉兰咽了口气，手里攥着佛珠，急促地拨动，半晌后才说道：“你既做了他的女人，等正妻过门，许你做个婢妾也罢，但你要恪守本分，好好辅佐他，别一味纵着他坏了自个的身子。”

    云姜：“云姜不敢妄想，奴婢从未想过要从大人那儿得到什么名份，承蒙大人抬爱，屡次救奴婢于水火，奴婢也是知恩图报，想来不过是具身子，若大人喜欢便委身于他，全然没有想做人妻妾的图谋，还望夫人明察！”

    石玉兰眼睛一转，眉头一拧：“你让他占了你的身子，又不肯嫁给他做妾，难不成真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你竟想做正头娘子？”

    云姜猛地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一介奴仆，只想回家与家人团聚，对名份的事不敢妄图。”

    石玉兰叹了口气，“你心里没他，又何苦从了他？他如果知道你并无意嫁给他，如今抗旨不遵，又四处为你奔走换籍，为的就是有一日，你能堂堂正正进了宋府的门，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又不是十分甘愿……”

    石玉兰自言自语地说：“你对他，终究不及他对你的一半。”

    若真有一半，这事也早成了。

    云姜心中一沉，千头万绪也憋不出一个字。

    夫人说得对，她对元彻终究不如他对自己这般看重。

    “夫人说得对，奴婢配不上大人。”

    “你也不必自贬，只恨他不开窍，执着自己喜爱的女子钟情自己，却从不问你真正的意思，他为你千般万般都是他的劫，只可惜他吃再多的苦，也无法换你几分真心。”

    云姜手指微颤，石玉兰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服，你定以为我是为人母亲有意偏颇，不如你自己看看，他的诚意换了你几分真心？”

    石玉兰把云姜藏在柜子里，示意她不要出声，柜子是梨花木的镂空柜子，透过细密的纹路隐约可以看见室内的场景。

    她站在原处，不一会儿就听到宋元彻的声音，只听他边说话边往里走：“娘！你传我来有什么事？”

    石玉兰命人张罗了一桌子菜，让他一同坐下，两人边吃边聊。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石玉兰边问边给他夹菜。

    宋元彻把外衫褪下，递给下人，应衬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母亲不必过于忧心。”

    石玉兰：“既然伤好了，为什么总是躲着不见徐公公，不肯听圣上口谕，捉拿三殿下？”

    宋元彻吃了小口菜，囫囵说了一句：“这不伤还没好，正养着，哪儿能这么快就出城抓人？”

    云姜眨了眨眼睛，宋元彻的伤是她每天换的药，伤口虽然刚结痂，但早就不影响行动。

    石玉兰把碗往桌上一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嘛，你不就放不下云姜，成天为她奔走换籍吗？”

    宋元彻面色一滞，僵硬的表情瞬间被讪笑遮掩：“母亲说哪里的话，这不是早晚的吗？跟去不去捉拿三殿下，是两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你成天跟那李大人混在一起，别以为我瞎了眼，我还没老到这种地步！只是你们年轻不懂事，贪图男女欢爱，等再过几年你就知道，此番抗旨不尊的举动是多么愚蠢！”

    宋元彻见石玉兰气得站起来，扯了扯她的袖口：“母亲，儿子心里有数。”

    “你现在去找徐公公，把皇帝的口谕接下，明日启程去抓人！”石玉兰苦口婆心，谁想宋元彻却半天不吭声，眼看着石玉兰又开始着急，他才说道：

    “云姜身世飘零，又被族人牵累贬为贱籍，儿子既答应要娶她，便要堂堂正正把人八抬大轿抬进门，不让旁人有说嘴的地方，更不想委屈了她。”

    “委屈？什么叫委屈，你说说，你要许给她什么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