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替她出头
元彻黑着脸,漆黑的眼眸被罩上一团乌黑的阴霾,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云姜看了他一眼,立马松开常欢,常欢也松开了云姜的手腕,小蝶还未醒过神,看清来人后也诺诺往后退了几步。
先声夺人的却是一旁鼻血流了一脸的素英:“大人!您可要为我家表妹做主啊!”
元彻一步步走进院子,双手负于身后,眼眸扫过云姜,那张被人打得布满红痕的脸,眸色一紧,接着又扫视周围一圈。
“什么事情?”他问常欢,眼睛却没看她。
常欢低下头,屈膝行了礼,声音颤抖地说道:“前几日丢了一根花簪,找了几日都找不到,却在小蝶屋子里找到了,她做了偷盗之事却不肯人,令人不齿,所以奴婢就带人过来问罪,惩治这奴婢!谁知道云姜姐不知是何居心!竟然拦住我!公然偏袒罪奴!还打了奴婢!”她可怜巴巴地捂住脸,泫然欲泣。
元彻哼了一声:“不就一花簪,犯得着兴师动众的?”他语间带着不悦。
常欢又回道:“那是大人前日送给我的……我就……”
云姜皱眉别过脸,不知怎的,听得她心口一窒。
元彻罢了罢手:“不过一根簪子,你喜欢,我叫人给你买就是了,动不动就在院子里大动干戈,像什么话!”
常欢忽的跪下,声泪俱下:“是常欢不好,都是我的错!大人别怪罪姐姐,姐姐也是心急,多打了奴婢几下,都是奴婢该受的!不怪姐姐!”
“你!”云姜咬牙,虽明面上认错,可暗地里竟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她了。
元彻冷着脸问:“你也动手了?”他竟不知云姜会生气动手打人。
平日里都是别人劳烦她,别人欺负她的份,虽然得他庇佑,可暗地里没少被人算计,前些年她还小的时候,被人算计,还替人求情。
怎么也没听过云姜动辄打人。
“嗯。”云姜低下头,侧过脸想躲过他的探视。
元彻皱紧眉头,伸手用手背轻抚她脸上的红痕。
“嘶——”云姜疼得脸皱成一团,躲过他的掌心。
元彻面色一沉,“有长进了,学会跟人动手了,谁教你的?”元彻说着,“你跟了我这些年,就学着怎么跟人打架斗殴了?!”
他愤愤然地吼了一声,云姜垂眸不语,面色发红,攥紧了手心。
小蝶却哀怨道:“大人你别听那女人在一旁挑唆!明明是她找茬在先!故意把花簪丢在画廊角,我见了没人要才拿回来!谁知道她跟神算子似的,掐准我私藏物件,坐实我偷了她的花簪!想屈打成招!云姜是为了护着我才跟她动手的大人!云姜姐从不为自己,为只为别人出头!这你是知道的大人!”
元彻怒色稍缓,不着一词,随即又说道:“小蝶偷盗证据不足,不构成盗窃,云姜与人厮打,罚俸一月,至于你……”他看了眼常欢,“若再有下次,定罚不饶!”
“求大人明鉴!不关云姜姐的事啊!”小蝶哀嚎着。
云姜先是一惊,心被揪了起来,怔怔看了他一眼,眼眸渐渐失去神采,随即沉沉吐了口气,罢了。
常欢毕竟是他枕边人,她算个什么,有什么资格跟人争长短?
常欢和素英各怀心事,交换了眼神,便不再多说。
周围的看客纷纷散去,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奇了怪,怎么光罚了云姜,其他人倒是不追究了?”
“云姜说到底不过是个奴婢,哪怕昔日有些情分,怎么能跟睡在枕边的比,我看怕是要变天了。”
“云姜也是可怜,经营多年,到头来还得看通房丫头的脸色。”
“早几年干什么去了,那时大人对她青眼相待的时候,她去做什么了?”旁的人都在说嘴,眼瞅着云姜渐渐失势,纷纷倒戈。
温逸轩中,常欢一路尾随元彻到房间里。
房间里的熏香刺鼻,铜制的熏炉腾起袅袅烟雾,元彻皱了皱眉头,这味道跟云姜用的檀香不同,闷了些。
他坐在太师椅上,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来,冷声道:“跪下。”
常欢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颤,蓦地跪下:“大人……您这是……”
元彻把茶盏放下:“不知道为何罚跪,那便跪到知道为止。”
随即起身到书架上拿了一本经书仔细研读,夜半三更,屋内的灯光莹莹亮,常欢跪了三个时辰,膝盖已经没了知觉,她左右腾挪,可越是这样便越酸麻。
她忍住疼痛哀求道:“大人定是怪我今日找了云姜姐的不痛快,这才气我?”
元彻坐在书桌前,翻了一夜,烛光印着他的眼眸一点波澜也没有:“想。”
常欢额上浮汗:“是常欢的错,我不该武断小蝶偷盗。”
元彻说道:“再想。”
常欢眼前晃荡,似有重影:“我不该对她动手……”
元彻抬眸看她,上前拎起她的领口,猛地提起来与她对视:“你打了她!凭你也敢动她!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她!你不过是家奴的女儿!许你名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出风头立威也该看看到底是谁的人!”
他吃人的眼眸,瞪大了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她云姜岂是你能动的人!?”
常欢眼含泪水,却还是忍住:“常欢知错,我不敢了大人,求你!”
元彻放开她,任由她跌倒在地:“去外间跪着,她什么时候好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常欢一听,懵了,她白日打得狠,云姜脸上的伤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好不了,大人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要她的命吗!
“大人饶命!求你!大人!看在我家母亲侍奉宋府多年的份上!”常欢攥着他的腰带。
元彻转身拂袖,冷哼一声,眼底阴冷一片。
次日,天还没亮,徐嬷嬷的人就在云姜门外候着,直至鸡打鸣了才敢叩门。
“云姜姑娘,你睡醒了吗?”云姜昨夜刚上完了药,脸还被绢子包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肯出门迎客。
“是谁?”她起身问了一句。
听到是素英的声音:“云姜姑娘,你脸上的伤可还好些了,我家姑娘专程让我来探望你,还给你带了疗伤的膏药,你让我进去瞧瞧你可好?”
云姜皱眉细思,原本丫鬟早起伺候也是寻常事,平日里到寅时,她便起身梳洗了,只是今日她起得晚一些,眼看着才天明,怎么现在就着急要探病了?
还是素英来探病,不怕她良心发现,就怕黄鼠狼给鸡拜年,着实怪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