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线索
这一晚,白幼幼没有睡好。
因为见到了这么多已经死去的人怕有危险,又加上她房间的小床板实在太硬,晚上白幼幼就跟烙烧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二天早上才沉沉睡去,天大亮才醒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白色的床罩,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走。
她准备今天去看看村子里还有哪些人。
这个新家很大,虽然也是砖瓦房,但布局却类似于四合院,有好几间瓦房,合抱在一起,院子很大,旁边是绿树红花、前方是一块干田,里边儿开出绿油油的嫩芽,这会儿有鸡在里边儿觅食。
或许是因为白幼幼起的太晚,她起来后家里已经空无一人,院子门也紧闭着,阳光洒在院子里,白幼幼到处走了走,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便打开院子往村子里走去。
这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在田里干活了,白幼幼顺着小路往人最多的方向走去,她今天穿着嫩黄色的小裙子,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小胳膊小腿短的,看上去非常可爱,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起身敲了敲腰部然后跟白幼幼打招呼。
“幼幼起来了啊,跑这里来干什么,去找妈妈吗?”
跟白幼幼打招呼这人白幼幼也认识,名叫白有民,白有民在白幼幼的心中,一直十分是个愚蠢的人,因为跟人打赌,他住进了远近闻名的鬼屋之中,第一晚上就掉进粪坑淹死了。
白幼幼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发现他如今看上去约莫有二十七八岁,正好能对上他的死亡年龄,弯着眼睛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走。
很快,又有一个人见到了白幼幼,直起腰跟她打招呼:“幼幼吃了没?”
这次是个女人,这人白幼幼也认识,是村子里有名的长舌妇,因为经常在外说别人坏话,最后被村民一刀捅死。
而她的样貌,似乎也维持在她死的时候。
白幼幼心里有了数,又继续往前,很快就走完了整片田地,看完了这一片田地的所有人,发现这些人都是在她记忆里死于非命的人,而且他们的年龄,似乎都停留在他们死亡的时候。
所以,万岭村究竟有什么危险?
白幼幼想继续寻找线索,又顺着路在整个村子走了起来,很快便发现这个村子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别的小孩儿,包括那些因意外死去的小孩儿,这个发现让白幼幼内心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到家,把她找到的线索记下来。
死去的人。
活过来的年龄,跟死去时一样。
村子里没有孩子。
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三条线索,白幼幼看着纸上的字体,抿紧了嘴唇。
……
中午的时候,白幼幼的妈妈高小慧回来做饭了,她做的是白幼幼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还有白有林的韭黄炒肉,她让白幼幼一个人在家吃,自己则端着食盒去给白有林送饭了。
下午,白幼幼打开电视想看看新闻,发现电视只有一个少儿频道,其余的都是雪花。
晚上,莫寻南他们回来了,还给白幼幼带回了一包零食。
莫寻南似乎很喜欢白幼幼,他揉着白幼幼的脑袋:“拿着,哥哥给你买的,不够吃再给我说。”
“谢谢哥哥。”
白幼幼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这怎么好意思呢?”高小慧不想要,但却被莫寻南硬塞到了白幼幼的手里:“没事,买都买了。”
就在这时,白幼幼感觉有一个人在盯着她,她抬眸望去,就对上了白有林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记忆中的噩梦再次重启,白幼幼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再定睛一看,白有林已经恢复了昨晚的温文尔雅。
他对着高小慧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做饭,今天多炒两个肉。”
高小慧的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她点着头说了声好,就连忙朝着厨房走去,白幼幼目送她的身影,感觉她连脚步都变乱。
白幼幼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
晚上九点半,白幼幼照例被高小慧送回了房间,白幼幼闭眼装睡,等到高小慧走了以后,就睁开眼睛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
院子内一片漆黑,白幼幼循着记忆往高小慧和白有林的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拳脚相加与白有林暴躁的怒骂声。
“你这个天杀的贱人!看见男人就走不动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人家能看得上你? 你是不是还想带着那小野种跟着那男人跑?!呵呵,老子告诉你,没门儿,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要是敢跑,老子就把你跟那小野种五马分尸。”
“唔唔唔”
高小慧的嘴巴似乎被堵住了,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的声音极其痛苦,白幼幼拳头握紧,眼神一下子就冷下去。
这是她小时候常听见的话,她妈妈但凡跟村子里某个男人多说一句话,那个混球就会不由分说的把妈妈揍一顿,还骂她是野种。
“你是不是觉得,老子拿你没办法,老子告诉你,老子要想弄死你,比宰只鸡还要简单——”
就在白幼幼愣神之际,里边儿又骂了起来,白幼幼极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冲动,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然后打着小跑回了房间,因为太过气愤,她也没有注意到还有几个人站在黑暗中。
“这男的也太不讲理了吧,我就多跟那女的说一句话而已,老大,要不咱们冲进去揍他一顿。”
“现在不能去,咱们还要住在这儿,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好吧,明天我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着他,然后给他套麻袋,小爷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白幼幼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回到房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好半天才缓和下来。
她躺上了床,不知不觉泪竟然流了满脸。
一夜无话。
这一晚,依旧没有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