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回去的路上，江等心的心情出奇的好，走路都快要蹦起来了。
尤其想到刚才，掌门和秦也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剑拿走的样子，那懊悔，那糟心，那悲痛……简直让人极其舒适。
天作岸跟在她的身侧，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淡淡道，“刚才你如果被雷劈中，就死了。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江等心愣了一下，是这样的吗？
“还好我命大。”
“……”
天作岸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那种情况下，你本可以靠体内魔丹化解灭天剑的雷击。”
“嗯？”
“你为何没有融合魔丹？”
“啊？”
江等心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天作岸却以为她是在隐瞒什么。
就她这副受损的身体，起初他以为她活下来，是因为炼化了魔丹。
可她竟然就只是吞了，什么都没做，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编。
可等了半天，江等心才茫然地回头问道，“这魔丹是能融合的？怎么融合？”
“……”
许是小徒弟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江等心只好给自己找补道，“是这样的……为师吧……不太喜欢读书。除了练剑的事情，其他还真没怎么研究过。”
“……”
也不知道这理由小徒弟是否相信。
江等心等了半晌，天作岸才开口道，“魔丹属极阴之物，与极阳之气相合便可以融了。”
“什么叫相合？”江等心随口问道。
天作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江等心忽然意识到她怕是得去补点修真界的知识，免得露馅。
可毕竟关系魔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编道，“为师当然知道，只不过……你现在要转剑修了，为师趁这机会考考你的知识点而已。”
“……”
天作岸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江等心脸上的表情瞬间卡壳，“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融合魔丹的办法是什么？”
“双、修。”
“……”
所以，原主黑化以后融合魔丹，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吗？
江等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的天之娇女，就是让这帮渣渣给糟蹋了。
“那要是一直没融合魔丹会怎么样？”
“也不能怎样，无非是每运气一次就会被魔丹啃噬心脉，直到心脉啃噬殆尽，这具身体就成为魔丹的所有物而已。”
这还叫不怎么样？
好在她现在不走法修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忽然有些庆幸原主经脉尽毁了。
可是，一想到原主的结局，“这么说的话，要拿出魔丹，岂不是就得杀死我了？”
“你死了，魔丹也会随之消亡。”
“所以，魔君要想取丹的话，是不是得跟我双xiu？”
“……”
天作岸神色微闪，轻轻咳了一声，道：“也可以活取。”
原主最后都死了，想来活取什么的铁定不靠谱，“活取之后呢？”
“修士没有内丹都会死。”
果然……
要想活着岂不是只能跟魔君双xiu了？
怪得不原主最后死的那么惨。
鬼知道死前她都经历过什么啊！
江等心越想越慌。
忽然明白那噩梦里，小徒弟宁死都不愿说出她的下落了。
不行不行。
她可千万不能落入魔界的人手中。
在他们找到自己之前，她必须得赶紧做大做强。
天作岸看她一脸焦躁，反而心情好了起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你现在看破红尘生无可恋不想活了，我倒是可以帮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活下去，努力飞升的！”江等心坚定道。
天作岸有些失望，想说什么，江等心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郑重道：
“徒儿，你得好好练剑知道吗？”
“？”
“为了你我的将来，今晚别睡了，学习从现在开始……”
“？？？”
剑峰。
江等心被魔丹吓得睡意全无，一回到屋子里就根据《武修》笔记上的记载，去配制洗脉的药去了。
为了不耽误小徒弟的修行，她特地把《剑修》交给了他，让他去隔壁屋先看着。
天作岸嘴上应了下来，却没有回屋。
反倒去了一个离她较远的地方，直到连她的屋子都看不见，他才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里夹杂着不少魔气。
一沾染到地面就将地面都腐蚀了。
灭地看到他吐血，当即从剑里跳出来。
剑灵本就因剑而生，一旦认主，便和拥有者成为了一体。
所以，别人能隐瞒得了，剑灵却无比清楚他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内丹都没了，还能为她抗住灭天剑的雷击，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灭地这会儿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抱手严肃道。
没有内丹，寻常人早死了。而他全靠浑厚的灵气撑着，但也因此，他连真实修为的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换做别人，早就怂在哪里苟着了。
可这小子竟然狂到，不仅敢跟他打，还帮别人抗住了雷击。
就没见过这么玩命的人。
天作岸懒得理他，静坐调息，试图把体内横冲直撞的魔气压制住。
灭地看着他调息时眉心隐隐流动的金色咒文，微微一怔，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也罢，终究我也等了你千年，你死了我往后就没机会出来浪了，就帮你这一次好了……”
剑灵入体，带着极强的天地灵气冲灌他的身体。
阴阳两股真气交织，将沸腾的魔气强行压制，他忍着身体的剧痛控制着魔气的外泄，嘴角不断有血渗了出来……
江等心这边配置好了洗脉药，烧好了水，刚要进浴桶去泡，忽然，体内魔丹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召唤，剧烈躁动着。
也许是因为有魔丹的关系，她对魔界的气息极为敏感。
一股很淡的魔气传进鼻息里。
“魔界的人来了？”
江等心吓了一跳，拿起灭天剑跑了出去。
旁边的屋子里，小徒弟也不在。
那股魔气弥漫在空气里，她喊了几声，周围都没有听到任何小徒弟的回应。
莫不是被抓走了？
不是吧？这么快的吗？
江等心有些慌张，虽说小徒弟比较厉害，可到底他也只是个丹修，魔界的人真要出手，栖碧宫那边根本就不会帮他们。
江等心也没洗脉的心思了，到处去找小徒弟的下落。
可越找不到就越慌。
尤其她跑出来以后，这魔气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小徒弟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就在她快急哭的时候，一道艳丽的身影慢腾腾地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天作岸看到拿着剑的江等心，愣了一下，还没开口，江等心就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上哪里去了？”
天作岸头一回遇到有人冲自己发火，桃花眼里眸色深沉，难得解释道，“睡不着，随便走走。”
“不是让你看书的嘛？大晚上你乱走什么？”
明明是责备的口吻，天作岸却从里面听到了一丝哭腔。
再看看面前的女孩，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长长的眼睫微颤，似是沾了露珠，湿湿濡濡，看得人心里莫名有些发闷。
“你哭了？”天作岸暗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懒散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紧张。
夜风簌簌，江等心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可看到小徒弟没事，她又强行忍了下来。
他只要没事就好。
就小徒弟这悲观的毛病，还是不告诉他有魔气的事情了，免得他思虑太多更睡不着了。
江等心沉默了一瞬，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有，冷风吹得剌嗓子而已……”
“……”
“那……找我有事？”
“我就想来问下你的学习进度。”
“噢，一个字没看。”
“……”
行吧。
江等心调头，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天作岸觉得她不太对劲，想了想，还是跟上了。
一回屋，江等心就把椅子搬好，蜡烛点好，书放好，“从现在起，你就在这里看书吧。”
“……”
说完，也不等天作岸回答，自己朝着屏风后脱衣服准备洗脉了。
天作岸被她如此行云流水的操作惊了一下，看她脱衣服起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屏风后露出一个头问道。
“你洗脉，我出去啊。”
“不用，我洗我的，不影响你看书。”
“……”
“我去隔壁看。”
“不行。”
“……”
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更强烈了。
“你非要我留下来做什么？”天作岸问。
江等心寻思着就冲小徒弟这狂妄的性子，怕是不能直说怕他被抓，可是他一个人，她又不放心，想了想道，
“天黑了，我害怕。”
“……？”
天作岸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里没有鬼。”
“……”
天作岸提步继续走。
江等心吸了吸鼻子，“好吧，你走吧。虽然我会害怕的更洗不下去，但我能怎样呢，你非要不管为师，我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天作岸不知为何忽然走不动了。
江等心瞬间变脸，“你不走了？”
天作岸瞥了她一眼，“让我守你一夜，可是要还的。”
“你搞错了。”
“？”
“不是一夜。”
江等心认真道，“以后你就住我这儿吧。”
天作岸被她大胆的发言惊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等心毫不在意，没想到小徒弟还挺纯情，“我们是师徒，都说师父如父，换句话说，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爹。所以，不必有男女有别这种顾虑。”
当然，当成妈也行。
她还能对自己的儿子起歹心吗？
不过，这话她也就只敢在心里bb。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又强调了一遍。
“……”
“我这屋子特别宽敞，睡十个人都没问题。”
“……”
“我们住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
天作岸闭目，忽然一个字都不想听她说了。
江等了一会发现他没有走的倾向，这才放心的回去洗脉。
只是泡进去以后，她就开始犯困。
小徒弟似乎有些待不住，轻喊了她两声，没有回应。
他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才走到门口，江等心立马醒了。
“你要去哪儿？”
外面的人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趁着我睡着了离开？”
“……”
没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这小徒弟真不让人省心，万一她睡着了，魔界的人又来呢？
她噩梦里的场景都快成她的心魔了，他们两必须一直待在一起。
“你既然都答应跟我睡一起了，就要做到。不然我们拉个勾吧，立一个永恒的誓言如何？”江等心提议道。
“这世上从未有什么誓言会永恒不变。”
“这只是一种约定。”
“人心难测，约定了又能如何？”
又来了。
这厌世悲观的小情绪又来了。
“我既留下，便算是承诺了。”
不行，江等心不踏实。
刚才他就想趁着她睡着溜了。
江等心：“那你立个心魔大誓吧，你发誓以后都会跟我睡一个屋，不会趁着我睡着了悄悄离开？”
天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