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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繁星宿故关(结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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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飞舞,整个战场都被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将士们身披重甲,紧握手中兵器,神情肃穆地严阵以待。突然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径直冲向对面的军营。

    透过滚滚沙尘,隐约可以看到对面营帐之间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晃动。仔细一看,竟然像是个年幼的娃娃!眼见着对面的敌军开始蠢蠢欲动,邹将军心中一紧,连忙下令调整阵势,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喊声骤然响起,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这哭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久久不散,让人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胡军阵营中似乎传来成千上万婴儿的哭泣声,与漫天的黄沙交织在一起,悠悠转转,直刺人心魄!

    胡军中的几个手持锋利武器的兵将面对这个突然冒出、不停啼哭的神秘小娃,心生恐惧,不敢轻易上前。他们颤抖着手臂,指着眼前的小孩,试图用威胁的话语驱赶他离开。然而,小娃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站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士卒们被这四处飘荡的啼哭声刺激得耳膜剧痛,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和盔甲,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而就在此时,数以万计的蛇、虫、蚁、兽从四面八方齐齐向这里涌来。它们顺着那股活人的气息,迅速爬上众多士卒的身体,张开腥臭的大嘴,狠狠地噬咬起来。

    刹那间,凄惨的嚎叫声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胡军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原本严谨整齐的军纪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士兵们惊慌失措,面色惨白,毫无头绪地四处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在这片混乱中,一场血腥残忍的大屠杀无情地上演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令人心碎断肠的哭喊声终于逐渐平息下来,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那些饱餐一顿的蛇虫们,此时也心满意足地慢慢悠悠地蠕动着它们肥胖的身躯,缓缓离开了这个曾经充满血腥和恐惧的地方。

    霎时间,战场上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景象!邹将军和其他幸存的将士们都被对面这可怕至极的场景吓得呆若木鸡,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对面数以万计之人被一众蛇虫蚁兽啃食,仅剩下的几名幸存者扛着残破的旗帜,慌慌张张地逃离战场。这场战斗竟然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了,没有经过激烈的交战,敌人便自行溃散。

    这时,营地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快愉悦的庆祝声!这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让人们如梦初醒。胜利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邹将军和他的部下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疑惑和惊讶的表情。但很快,他们也纷纷加入到庆祝的行列中,毕竟,这场意外的胜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欢呼声、笑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营地上空。士兵们相互拥抱,激动得热泪盈眶。尽管这场胜利充满了离奇和戏剧性,但他们依然感到无比庆幸。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而这场莫名其妙的不战而胜,也成为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段传奇经历。

    那小娃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徒步在漫天的黄沙之间,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下倒了下去。

    此时,一袭红衣从天而降,颤抖着双臂,慢慢的将那气息奄奄的小娃抱起,满眼含泪,道:“既然是那姚汴与胡国七王骗你,只杀了他们便好,你又何必以性命做饵,召唤那万虫击退胡军,如今却落得个万虫噬心的下场!你这小娃,我竟不知该如何评判你才好”

    红衣女子怀抱着已然气绝的小娃,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缓缓的挪着步子,渐渐的消失在了漫天的黄沙之中。

    ————云霄阁旁,雾隐山下————

    “小白,你慢点跑!”田间,两个满身泥巴的小娃欢快的追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鹿,不断地绕着一棵小树转着圈圈。

    “平儿,秀儿吃饭了!”一个妇人胡乱的在身前的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渍,笑吟吟的冲远处田间的两个小娃喊道。

    “诶!来了!”两个小娃听到自己娘亲呼喊,急忙应了一声,争抢着抱起那小鹿,往自家走去。

    陈平将小鹿放在笼子中,拉扯着妹妹来在水井旁,打了一桶清水,仔细的洗了洗手脸,妇人早已将盛好的饭菜放在了院中石桌上。

    “平儿、秀儿,去隔壁将你阎叔和临渊叔叫来!”妇人从厨房端来满满一大盆鸡肉,瞬间院中飘满了肉香。陈平看着面前满是油汤的那盆鸡肉,口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哥哥,你流口水了!”陈秀看着面前之人馋的口水直流,不禁嬉笑的指着陈平,道。

    “哪儿有”陈平嗖的一下将口水吸回,咽回肚中,转身便要朝隔壁院落走去。

    “不用叫了!”阎四方笑吟吟的扇着扇子举步来在了那篱笆院门前,笑道:“隔着墙都闻到你这儿扑鼻的肉香了!愣是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切馋就是馋,懒就是懒!还说的这么煞有其事”临渊没好气的挤过阎四方面前,一把推开篱笆院门,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径直来在了院中央,一屁股便坐在了那石凳之上。

    阎四方笑吟吟的看着面前正在生闷气的临渊,两步来在跟前,坐在了离临渊最近的一个石凳之上。陈平与陈秀看到面前又在斗气的二人,纷纷知趣的进了屋。

    此时田间劳作归来的陈平爹爹和爷爷也扛着锄具走了回来,稍稍清洗了一番过后,见阎四方、临渊在,朝二人恭敬的作了个揖。

    “二位不必多礼!请入座便是!”阎四方将手中折扇放下,起身回礼,迎二人坐下。

    “此次,我父亲的疾症多亏了阎医师及时出手才可以康复!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那陈平爹屁股刚坐下,又腾地起身,端起桌上的一杯清水,恭敬地朝面前之人说道,陈平爷爷见状也急忙端起一杯清水,朝阎四方恭敬地施礼。

    “快请起!举手之劳,您二位不必如此,说来阎某还得感谢二位,为我兄弟二人寻得住处,我二人才不至于流浪街头、无所依附!该我二人敬您二位才是”阎四方捏着手中清水,笑吟吟的朝面前二人道。

    说罢,一只手悄悄的碰了碰身旁的临渊,示意其站起身来,临渊看着面前几人敬来敬去,不耐烦的起身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即颇有些遗憾的自言自语道:“这要是真的酒,那该有多好!”

    这时,陈平爷爷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临渊公子,此处地处偏僻,鲜少有人饮酒,因而并不常备”说罢憨憨的笑了笑。

    “爹,咱家不是还有您酿的药酒么?您放哪儿了?既然临渊公子想喝,今日正好拿来喝了便是!”陈平爹冲一旁的人说道。

    “对!对!我怎么把这药酒给忘了!瞧我这记性,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取!”说罢,老头颤巍巍起身,便朝后院走去。

    “爹您慢点,我帮你!”陈平爹急忙跟上。

    眼看二人进了后院,阎四方看了一眼临渊那层层包裹的右脚,关切的问道:“你这腿好点没?”

    “哼!”临渊瞥了身旁人一眼,喃喃道:“不就是抓个野鸡吗?咱俩说好的围堵!围堵!至于使上弓箭吗?害的我腿都伤了!”

    阎四方看着临渊那气鼓鼓的样子,强忍着笑意,道:“我当时不是看那野鸡径直朝你面门奔去,一时情急才谁知道你怕那野鸡?”阎四方想起那时临渊被野鸡吓得啊啊直叫,为了躲避箭矢慌忙摔倒的样子,不禁再也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这野鸡一大半是我抓的,今天我得吃它两个腿以补我这腿伤之痛!”临渊气呼呼的盯着面前炖好的鸡肉,恶狠狠道。

    “行!行!它的两条腿都是你的!”阎四方笑道。

    此时,妇人从厨房出来,听到二人谈话,笑道:“二位若是嫌不够,锅里还有!”

    陈平从一旁的屋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道:“我看了!娘在锅里整整炖了三只呢!足够咱们吃的了!”说罢,笑嘻嘻的啃着一个硕大的鸡腿,转身进屋去了。

    “吃吧!吃吧!我抓的!为了抓它们,可是摔伤了我的一条腿呢!”临渊冲那陈平小娃道。

    阎四方听到临渊与那孩子一般斗气,于是从盆里扯下两条鸡腿塞到了临渊手里,笑吟吟道:“喏!你的腿!”

    临渊接过鸡腿,瞪了阎四方一眼,张开嘴巴,左一口右一口的狠狠咬了下去。

    不知为何,自从醒来,先前的记忆全无,眼前看到的唯有这张笑吟吟的大脸,而自己对这张大脸毫无一丝抵抗之力,竟还有种不知名的亲近之感。这些时日里,也是多亏了这阎四方的悉心照顾,自己才对这周边的环境慢慢熟悉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阎四方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头发却日渐变白,记得醒来后,第一日见他之时,头发只是稍稍有些泛白而已,怎么这才过了几日,便已然全白了!而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疲态,俨然一副老者模样!

    正在临渊啃着鸡腿思索之时,陈平爹和陈平爷爷抱着两坛酒从后院走了过来。酒封开启的那一瞬间,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直馋的临渊嘴里的鸡腿肉都忘记了咀嚼,直愣愣的盯着那缓缓倒出的酒水,不禁口水直流。

    阎四方慢慢斟满酒杯,递到临渊面前,临渊此时两手均抓着鸡腿,伸出脖子便径直将阎四方递来的那杯酒水猛地吞入了腹中,随着那火辣辣的酒水掠过口腔,划过喉头,临渊满意的长舒了一口气,咬了一口鸡腿不断咀嚼着,含糊不清道:“再来一杯!”

    阎四方看着面前心智只有几岁模样的人儿,宠溺的为其斟满,临渊就这样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双眼逐渐迷离,手中的鸡腿逐渐仅剩了骨头,那酒坛也见了底,这才肯罢休。

    这日,夕阳西下,余晖映衬着田间大地,酒醉后的临渊非得拉着阎四方上来房顶赏景,无奈阎四方不得不从隔壁借了个梯子,立在屋边。阎四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临渊连拖带拽的扛上了屋顶。

    看着那已然没过地平半截的夕阳,一时间,阎四方感慨万千,瞥了一眼倚在自己肩头熟睡的临渊,缓缓开口,道:“你说有朝一日,我若如这夕阳一般没入地底,独留你一人于这世间,你,会不会有些太过孤独了?”

    “不会!”临渊紧闭着双眼,喃喃道:“我才不会醉!……喝!老阎,我们接着喝!”

    阎四方听到临渊称呼自己老阎,顿时心中一惊,收起那一脸沉溺的笑容,慌忙晃了晃身边那酒醉之人,试探性的问到:“临渊?你可知……我是谁?”

    临渊摇晃的心中直泛恶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逐渐睁开那迷离的双眼,冲眼前之人道:“你?不就是老阎吗?还能是谁?”说罢,又摸向腰间,喃喃道:“嘿!我剑呢?老阎?你见我剑了吗?”

    “什么剑?”阎四方颇有些激动地问道。

    “还能是什么剑?老皇帝打赌输给我的那把剑啊!”临渊眯着眼睛,踉跄着站起身来,胡乱地朝四周摸索着。

    这时院中一把砍柴刀反射夕阳余晖,恰好映照在临渊面颊之上,临渊一个跃起,径直跳入院中,拿起那柄柴刀,醉眼朦胧的仔细打量了好久,喃喃道:“许久未见,怎的竟如此弯了?”

    阎四方见状,心道许是这药酒使得临渊恢复了些许内力,也寻回了部分迷失的心智。不过好在只是些许片段,并没有忆起那段惨痛过往。于是,也翻身跃下,两步来在临渊跟前,一把握住临渊手腕儿,片刻后,阎四方面色逐渐欣喜起来。

    依脉象所看,临渊的内力竟恢复了有三成左右,受损的经脉也在逐渐的复原。此时,阎四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若是趁此时以这源源不断、正在恢复的内力为辅,替临渊施针,助力临渊修复损伤的经脉,那么他受损的经脉便会在不断恢复的内力加持下慢慢复原。要知道,经脉虽损,仍可再生!只要自己能为其复原开个好头,它们便会顺着这个开端慢慢自行修复!若要全部复原,便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至于记忆,失了便失了,只要心智如初,那便是极好的,总好过终日浑浑噩噩的强。

    想到这里,阎四方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那正在院中踉跄舞‘剑’的临渊,不由分说地将其拖回屋内,按在床榻之上,从怀中摸出几枚金针,以迅雷之势迅速刺入其周身,闭上眼睛,感知着指尖内力顺着金针一阵游走过后,猛的睁开双眼,又捏起最后一枚金针刺入临渊后脑,此时,正兴奋举着手中柴刀挥舞的临渊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切妥当之后,阎四方静静的立在一旁,屏息凝神,看着面前榻上之人。就连眨眼与喘息都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面前之人哪怕一个微小的举动。

    此时,屋内静的可怕,只听到两个心脏嘭嘭嘭的跳动之声。

    许久,临渊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问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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