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五】侦探
长老们打开会议室的灯，被夜色包围的房间一下亮堂起来，五条悟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半躺着，被眼罩压到翘起的发丝凌乱散着，远看像一座完美的雕像。
“您安排保护的渡边一郎，整日在房间里大呼小叫，想要出去，喊着再不出去自己就要死了之类的。”
“啊嘞，他可是求着我进来的。”五条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问他是不是立了束缚，其他先不用管他。”
“还有就是，妖鬼屋现世了，估计窗会派任务给您。”大长老向家主行礼，然后开始汇报这一段时间找到的消息。
先是江户川悟。
五条家调查了他提供的户籍，是影印本，可以用于补充资料但不具有法律效应。
而户籍中的父母都已去世，活着的江户川乱步是江户川悟的哥哥，但在4月24日被立案失踪。
江户川悟在东京被收养，可是东京的那所孤儿院并不存在。
“不存在？”五条悟还是坐没坐相地软在座位上，“你想告诉我的就这个？”
高位上的男人叹了口气，却让底下的人胆战心惊。
长老连忙继续说。
江户川悟被收养时已经五岁，他在横滨市立医院生活了一个月才出院住进江户川家。
根据病例，江户川悟天生有一只眼睛视网膜缺损，但是出院时两只眼睛视力正常。
江户川悟在江户川家生活的八年中也没有任何的出彩，或者超乎常人的地方。
五条悟没有任何表示。
长老摸不清楚家主的心思，只好继续讲江户川悟在来到东京后的行动轨迹：
前一周江户川悟游走在各地，大部分时间在为中产阶级袚除诅咒赚钱；
第二周开始，他找上富人赚钱；
第三周江户川悟固定了住址，减少出行，五条家找出的江户川悟名下就有两处房产和五处租房。
至少明面上，江户川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长老听见五条悟发出一声冷笑：“好吧好吧，还有呢？”
底下的长老们把自己的头压低，生怕自己哪里惹了家主。
轮到二长老汇报：“关于星浆体事件，我们发现了……”
他卡壳了，大长老猛的一拍他的背，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术式杀手，伏黑甚尔，那个……”
五条悟勾勾手指：“不快点讲——”
二长老眼一闭心一横：“伏黑甚尔可能没死！”
五条悟定住。他收回手撑住下巴，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架在家主椅的把手上。
没人敢发话。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能听见家主清浅的呼吸声。
在座的都知道十二年前星浆体事件中差点杀了家主的就是伏黑甚尔。
但是，五条悟也反杀了伏黑甚尔，没道理死人复活吧？
良久，五条悟才笑着说：“怎么不说话？不继续吗？”
长老们没觉得家主脸上有半点笑意。
“我会继续查关于伏黑甚尔的事。”二长老颤颤巍巍地退下。
三长老性子耿直，开始报菜名一样汇报他找到的消息：
御三家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禅院家迎娶的新家母被发现原来是个男人，家主的儿子被一个男人睡了，禅院男人们最近集体恐男；咒术高层中除五条悟一派、保守派以外，似乎还有一派势力，与各方都交好，但不知道真面目；还有特级咒灵的数量一下子增多，很多特级咒物都消失了……
三长老说了一堆话，越说感觉周围越安静，不由自主也闭嘴了。
“汇报完了？”
大家把头压的很低。自从星浆体事件后，家主就让他们看不懂了，到现在，五条悟已经掌握了五条家的实权，是被畏惧的家主。
“上面的大人物要求我快点行动。”五条悟坐直，一只手随意搭在把手上，一只手撑着脸颊，亮白的灯光下，他高高在上，如临神祗，“所以，我想把行动计划定在11月1日。”
“你们会努力不拖我后腿吧？”
“神子”笑了笑。
但不会给信仰他的子民除跟随他以外的选择。
……
“哈？五条老师带我们出任务？”钉崎怀疑地问。
伏黑惠翻翻任务：“妖鬼屋？”
伊地知监督点点头：“这个任务有难度但不伤人。妖鬼屋十年前被警察和咒术界联合封印，本次你们的任务就是收集散落在妖鬼屋各处黑皮金字的特殊书籍。”
“那要五条悟干嘛？”江户川悟问。
伏黑惠把任务详情递给小悟。
十年前妖鬼屋突然出现，以绝望但不致命的许愿之屋而著名，引来了太多许愿的人。离奇的是那些人在妖鬼屋许愿后不久就意外死亡了，为了减少影响，在警司的强烈要求下咒术界用特技咒物镇压了妖鬼屋。
镇压过后市政府在妖鬼屋的地基上建了市图书馆，还请咒术界布置了二层封印，即放在阵法各处的特殊书籍。这些书使得特技咒物消失后妖鬼屋也没法立刻现世。
这次派五条悟的目的就是直接破坏妖鬼屋。
“失火后特级咒物失踪？”江户川悟皱紧眉头，“我想吐槽很久了，你们为什么放特技咒物这么随便？虎杖也是，要是你们藏好了宿傩手指，哪有那么多事。”
伊地知赔笑：“放特级咒物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可能和风水什么有关系吧，有时候要考虑震慑的作用和范围做不同安排呢。”
提到死去的虎杖悠仁，气氛便沉重起来。
他们出发前往妖鬼屋。
原来图书馆的位置已经被警戒线拦住，五条悟站在灰烬边，戴着墨镜，转头看见他们时还用力挥着手。
“哈喽靓仔靓女们！”五条悟说话的状态吓到旁边，让他周围的几个人退了一圈。
五条悟身边，只比五条悟低了一个头的大叔也和他们打招呼。大叔手边的黑发小孩也学着他举起手慢慢挥着。
待江户川悟一行人走进，五条悟扬起笑脸，左手啪啪啪地拍那位大叔：“介绍一下，这位是隐神侦探事务所的负责人，你们叫隐神就好。”
江户川悟眼睛凝在这位大叔身后的尾巴上。
[咒灵？不对，妖怪？鬼？]
横滨以外的世界是不是有点问题？怎么又是咒灵又是奇怪生物的？
隐神头发像两团毛茸茸的黄球，他高180cm，穿着侦探西装。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几个孩子：“这是织、晶和夏羽，是我事务所的成员。”
163、159、151cm。
江户川悟眨眨眼睛：“好像都不超过15岁？”
“雇佣童工是优良传统嘛。”五条悟哈哈大笑，然后对高专一行人解释道，“是警司委托隐神侦探事务所和咒术界一起进行妖鬼屋的清扫，放心，就随便认识一下，等会进去就分开了。”
“五条君说这话真是太无情了，”隐神说出接下来的打算，“妖鬼屋之所以被称为‘妖鬼’，是因为它里面住着一位死后化成鬼的妖怪，传闻只要经历过绝望，它可以实现任何愿望。我和五条君的打算是让你们先进去搜集特殊书籍，我这边去调查妖鬼屋的情况，最后让五条君轰了妖鬼屋。”
“对！放心，我已经逛过一遍了，非常安全！”五条悟挑起眼镜的一边，冲高专生们比了个大拇指，“我突然有别的事了，所以你们这边解决完打电话找我呀~我过来放光炮~”
钉崎：“我猜你去吃甜品了，开盘吧小悟。老规矩。”
江户川悟从口袋里掏出记坐庄的纸：“钉崎记一。”
“……果然是你啊。”伏黑惠捂脸，他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不停被送水，“加我一个，我也赌甜品。”
五条悟鼓起脸：“你们的亲亲老师可是有正事要做的，还开赌局——那加我一个，我要赌五条悟是去做任务了。”
隐神身边的浅发男孩不爽：“这是无视了我们？！”
隐神拍拍他，语重心长：“不要和疯子们计较。”
江户川悟被戳到了笑点，停不住地笑起来：“诶，伏黑，钉崎，他说不要和疯子计较诶！”
“是疯子们。”伏黑惠纠正。
“怎么，疯子又怎样？”钉崎沉下脸。
隐神旁边另一个白发少年被吓到了，语气中带了哭腔：“那个，隐神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这位少年白发蓝眼和偶像一样可爱，但六眼告诉江户川这是男性，他有喉结。
钉崎却又忽然变了脸色，兴高采烈地说：“谢谢夸奖啊。”
把对面看得一愣一愣的。
说疯，估计对于咒术师来说是夸赞。
伊地知放下帐。
他们开始分配任务，隐神一伙是一起行动，伏黑、钉崎、江户川悟一人一块区域。
江户川悟最后进去。进去前，他问五条悟：“隐神，不是人？”
“不是哦~”
隐神明明离得很远，却听清了小悟说的话。他走到小悟面前，蹲下与江户川悟平视：“你还挺不错嘛？当个侦探说不定还挺厉害的，观察力这么强。”
不，是因为六眼。
江户川悟在心底悄悄说。
“我们都不是人。”隐神说，“差不多像是民间说的妖怪。”
悟的眼睛扫过隐神、晶、织和夏羽。
[原来如此。]
[六眼也不是万能的啊。只能分析普通事物和咒术吗？]
又是废物的一天呢。
……不过，当侦探吗？
江户川悟有一丝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