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好咒术师
江户川悟没有等到虎杖清醒，就先行离开去找那个叫顺平的少年。
从监督那里拿到顺平的家庭地址，悟顶着黄昏的余霞，趁七海和监督没注意，跑出高专。
感谢给五条悟布置那么多任务的人，感谢虎杖出任务所以他也可以避开五条家的人。
他戴上兜帽，把风衣扣严实，像个罪犯一样钻进出租车。
司机打量着他：“您这是去哪？”
江户川悟摘下帽子，露出人畜无害的脸，报上地址。
其实挺远的，还好他还算有钱。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太阳已经落下，残留的红晕洒满天空。
星河隐藏，月辉斑浊。门牌上写着“吉野宅”。
悟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不是那个少年，是一位中年女子，她不认识江户川悟，但是微微弯腰，温柔地问：“小朋友，你找谁呀？”
“姐姐，我找吉野顺平。”少年眼睛向上看着，局促地摆弄身前衣摆，声音又细又小，“本来是顺平的朋友要来找他玩，但是朋友忽然有事，就拜托我来跟他讲一下。”
顺平妈妈心里奇怪，她不知道顺平有这样好的朋友。“要和顺平当面说吗？进来坐坐吧。”她微笑着拉开门，进悟进来。
是很平常很普通的房子，每个角落都有生活的痕迹。
他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馋桌面的零食。
“请吃吧，不要那么客气。”顺平妈妈倒了杯可乐给悟，然后惊讶地看见，眼睛亮起的少年优雅地一口一块糖块。
随着糖分的补充，视线不再模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江户川悟，僵硬地说：“抱歉！我一没忍住！……那个，真好吃，谢谢款待！”
顺平妈妈噗嗤一声，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要是我儿子有你这样的心态就好了。”
她放松的神情闪过短暂的忧虑。
顺平推门而进，瞳孔一缩。
顺平妈妈绽开笑容：“回来啦？有人找你呢。”
江户川悟点点头，也挥挥手，他走向吉野顺平，站定时，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讲几句就走。”
刘海遮住半边的顺平面部肌肉僵硬，他扯扯嘴角，三四秒后才说：“去楼上吧。”
顺平的房间也很普通。江户川悟扫过一遍房间，坐到椅子上。
“咒术师会调查你。你和真人认识，不解释清楚你生活不会平静的。”
他努力控制咒力不要流经大脑，保持自己的冷静。
他来这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要解决隐患。
但……不能像对虎杖那样。
事不过三。
[“悟，要靠自己，不要抄答案。”]
自己真的离开哥哥就什么也做不到吗？
离开哥哥这么久了，他没有一点进步吗？
……他可以的。
[我可以的。]
“我不是要威胁你！”江户川悟提高嗓音，回响在耳廓震耳欲聋，脑子又晕乎乎的，“先说明——”
“我很羡慕你。”
“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吉野顺平拽住这个闯入他家的小屁孩，可没想到重量很轻，一下子就提起来，多余的力把他向后弹去。
两人都倒在地上。
刘海散开，露出一道道烫伤。吉野推开悟，遮住自己的脸：“真人先生是咒灵又怎样？！比起伤害我的人，伤害别人的他不是好相处很多吗？”
悟二次倒地，五脏六腑都绞起来。
如果他有灵魂的话，灵魂会疼哭吧？
“听、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江户川悟撑起上身，“真人是咒灵，你真的对‘咒灵’是什么东西清楚吗？那是人类怨恨的合集，是没有一丝良善的存在。”
吉野说，我无所谓。
“如果它会伤害你家人呢？”
吉野顺平愣住了：“不会……真人先生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你在开什么玩笑，真人他理解我支持我，他是个好——”
一瞬间，扭曲的回忆变正直，破裂的人形、血腥的实验闪过吉野顺平的脑海。
江户川悟终于爬起来：“听我说……我爸爸妈妈死了后，哥哥失踪了，我住进孤儿院，还被院长猥琐。我被有奇怪能力的人救出孤儿院，来到东京寻亲，然后找到的亲人是咒术师，工作高危很容易死。我还在找我的哥哥，他失踪后渺无音讯，我找着找着便接触到了真人，它本来想杀了我，因为各种原因没杀，可我又是咒术师，如果被发现和咒灵有交流就会被判处死刑。”
吉野：“……”
太惨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所以！——”江户川悟拉住顺平的手，顺平想挣脱又怕再次摔了这小孩，只好忍住，“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的妈妈还活着，还真的很爱你，你能看出来吧？家里干干净净，被褥都很干净，饭菜的挑选也营养搭配。听说是你朋友，就放我进门请我吃东西。你不会希望真人伤害你妈妈吧？”
“……”
“拜托你，如果有人接触你，请一定不要告诉他们我和真人有过联系。”
“其他你照实说就行，只要不要提到我就行。”
吉野到底是个少年，听了悲催的人生和诚恳的请求，神情中就有了动摇。他还是不相信真人会伤害他。顺平扭过头：“我会考虑的。”
江户川悟微微松口气。
这时，妈妈敲了敲门：“吃饭啦~”
吉野打开门前，嘴皮上下微抖，但什么也没说。
“这么晚了，一起吃饭吧！”妈妈邀请悟，吉野没有反驳。
江户川悟摸摸空唠唠的肚子，猛点头。可是这时七海打电话过来：“江户川，你去哪了？”
他下意识想问虎杖怎么样了。
下一秒虎杖的声音就传来：“监督说你找吉野顺平了？”
眼睛撇过吉野顺平，他把手机递给顺平：“要和虎杖说说话吗？”
吉野懵懵地指了指自己：“我？虎杖是谁？我不认识他啊。”
[他们俩不认识？]
[吉野顺平出下水道后，虎杖就被叫来战斗。他们确实不太可能认识。]
……对啊。
他为什么下意识就觉得虎杖和吉野顺平认识呢？
他向顺平妈妈道歉：“有人来接我了，看来没法品尝姐姐的手艺了。对了，顺平，窗会联系你，你最好把事情和家里讲清楚哦。”
妈妈望向吉野，吉野面对妈妈复杂又期待的目光，几次抬头低头，欲言又止。
克服自己的懦弱，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期待，你能来高专上学。”
江户川悟告别吉野一家。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视线跌在黑暗里。他一整天都有在运用咒力，灵魂和□□都有些撑不住了。
他摸着墙，借着灯光，慢慢走到街口。只是内脏绞疼，他可以忍受。
[明明在高专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
心脏又开始细细地抽搐。
眼前闪过虎杖和顺平说说笑笑的画面。
幻觉？
他的大脑不会要坏掉了吧？
伊地知还在来的路上。他坐在马路边等车。
一放松，咒力就自发运转过脑袋，咒力经过的地方清清凉凉，舒服到有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在路过的咒灵要攻击他时，悟的手轻轻一摆。
咒术【苍】。
一道黑线横切咒灵，将它一分为二，掉落一根朴实无华的棕色手指。
既然已经有了戒备心，就应该戒备到底。
才防了一波礼物，就觉得没有下一波窃听，诅咒师和真人是在小看他吗？
天知道他听见窃听器里传来“扔根手指到顺平家，刺激虎杖与两面宿傩立下束缚”的时候，内心有多无语。
虎杖悠仁招谁惹谁了！
这么风趣幽默、为人和善的少年，放在他江户川家里那就是万年不出一个的奇迹，竟然还会有人想要伤害？
哦，忘记真人和诅咒师都不是人了。
江户川悟休息了一会，前面吃的甜食也开始被消化吸收。
他不过使用了一发弱化不知多少倍的【苍】，就简单灭掉了二级左右的咒灵。
五条悟不愧是“最强”。
见到五条悟后，他不停用六眼学习五条悟的方法运用咒力、分析五条悟咒术的运转线路。
很遗憾。
虽然他们俩是同一个人，江户川悟完全用不了五条悟的能力，不是不会，是用不了。
简单说，就是□□承受不住使用五条悟术式时需要的咒力和运转频率。
而前不久，他才通过不停修改运转术式经过的身体路线，把原先全身的咒力提取凝结成只需要左脑的咒力提取，成功使出了一条丝线强度的【苍】。
可想而知五条悟的完全版的【苍】有多离谱！
他江户川悟实名要求ban五条悟。
手指掉在地上，江户川悟不想捡。他柔弱的身体有效阻止了正在发疯的脑袋。
脑袋：“走走走，咱们打架去吧！”
身体：“滚。”
监督还没来吗？
江户川悟睁开眼，喷涌的污泥怪正要缠他的脚，与他多目相对时，还恶心地收缩身体。
咒灵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地上的宿傩手指。
“你怎么这么招这些垃圾喜欢？”江户川悟质问手指，随手灭掉咒灵。
本来想直接交给高专保管，但一想到虎杖要捡地上的东西吃——
江户川悟挥出袖子里的咒灵宠物，把宿傩手指锁进铁笼后塞进咒灵口中。
抱歉虎杖。
虽然不知道这次他有没有做错。
但是乱捡东西吃真的不行。
江户川悟心想：我真是个爱护同伴的好咒术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