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何不食肉糜?
“不知老大人是何时认出我来的呢?”我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叶茂才轻抚着胡须,微笑着回答:“昨日,他们回报你的对联时,我便心中有了定论。也唯有你这般胸怀天下的人,才能有如此见地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还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呢。”
叶茂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问道:“那张大人来无锡,莫非并非为了加入东林党?”
我面色凝重,郑重地回答道:“正是,我来此是为了查案。”
叶茂才眉头微皱,追问道:“哦?张大人是在为魏忠贤办事?”
我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非也,我只为朝廷办事。”
叶茂才脸上露出赞赏之色,点头说道:“说得好!只为朝廷办事。杨涟他们若是能明白此理,那就好了。”
我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惋惜:“是啊,如今朝局内耗严重。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们或许都心怀赤诚,但并非都是良师。当年先皇托孤后,他们心切国事,对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多加指责、频频否定。很多事情并非简单的对错之分,实难论断啊。”
叶茂才微微点头,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地问道:“那你看怎么做才是正确之法呢?”
我惶恐地看着他,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老……老大人,这话可严重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人物,哪敢断言国事呀!”
叶茂才见状,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和缓地说:“无妨,咱们只是私下探讨,不必拘束。”
我稍作思考,眉头微皱,然后认真地说道:“老大人,一个国家就像一个家庭,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有了,而且还有富余了,才会考虑如何改善生活。”
“那刚有一些成果就被那些蛀虫给吃掉了,又该如何是好呢?”叶茂才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坦然地说道:“老大人,说实话,我的话可能有点不中听。如今的大明多灾多难,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灾祸不断。在这种艰难时刻,救民须先救官。没有那些地方官员的协助,光靠咱们朝堂上的力量,恐怕难以管理好国家啊。”
叶茂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皱起眉头,气愤地说道:“那这就是对百姓横征暴敛的理由?”
当然不是,说实话,老百姓能有多少油水呢?”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接着,我稍稍提高了声音:“真正该交税的是那些地主。可朝廷向地主征税,他们却把这些税负转嫁到了百姓身上,这样百姓们等于多交了好几遍税。”
“那该如何是好呢?”叶茂才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说实话,如今的百姓大多依靠土地为生。我们必须创造更多让百姓谋生的门路,如此一来,地主们的劳动力就会减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样才能形成正常的市场机制。就拿我在北京的庄园来说,我所有的佃户都无需向我交租,他们只需在我的工坊里劳作,用挣得的工钱抵租即可。此外,我庄子里的粮食都是按市场价向这些佃户收购的,他们可以自行决定卖或不卖。如果庄子上的粮食不够,我就去市场采购。如此,人人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也是我的一种尝试。”
我自豪地说完,叶茂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也是一种方法,但是耗时有点久啊。”叶茂才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叹息着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我们要化冰,那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了。”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叶茂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那你对那些贪墨赈灾粮食的人又怎么看呢?”叶茂才皱着眉头,满脸怒容地问道。
“那些贪墨粮食的官员是如何处理百姓饥饿问题的呢?”我表情严肃,继续追问叶茂才。
“那帮该死的家伙把粮食换成了麸糠,给那些百姓吃,从中牟取暴利!”叶茂才情绪激动,用手拍着桌子,怒发冲冠地吼道。
“老大人,您先别急。”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同时双手向前微摊,示意叶茂才先冷静下来。叶茂才见状,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放在下巴处,眉头微皱,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大约能换十斤麸糠吧。”
我看着叶茂才,轻声说道:“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原来可以救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十个人了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麸糠那是给人吃的吗?那是喂猪的啊!”叶茂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满脸怒容,对着我怒目而视,愤怒地吼道。
“灾民还算是人吗?”我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你说什么?”叶茂才用手指着我,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睛瞪得浑圆,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说灾民还算是人吗?他们为了活命,相互残杀,易子而食,这跟牲口有什么区别?”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眼神中流露出绝望和无奈。
叶茂才听了我的话,气得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由于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此刻皱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直接把精米给到灾民,那朝廷还能有多少库存可以供给呢?百姓们又能靠这些精米维持多久的生计呢?”
叶茂才闻言,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质疑:“那你的意思是那些贪官不但没有过错,反而还有功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因地制宜,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在这乱世之中,我们需要的是有能力的能臣,而不是去纠结用什么方法。就说那魏忠贤,即便他贪墨再多,可他只是一个阉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皇上只需一句话,恐怕他满门抄斩都抄不出几个人吧。咱们要怀着一颗热忱的心,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做事,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去计较谁做主、谁当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叶茂才一脸无奈,叹息着说道:“可是这麸糠就是猪食啊,怎么能这样对待灾民呢?”
我不禁冷笑一声,反问道:“老大人,您这样和那晋惠帝又有何区别呢?”
叶茂才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当年就错了,我们只是满腔热血地想要为民请命,但却站错了角度。我们输得不冤啊。”
接着他又说道:“张大人,今天你踏进这扇门,不管你想不想承认,你都已经是东林党的人了。”
“额?这家伙看着不像是好人啊。”我心中暗自想到,然后说道:“老大人,是不是东林党并不重要,能为皇上、为朝廷办事才是关键呀。”
“哈哈,之前别人告诉我你很油滑,我还不怎么相信,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啊。”叶茂才大笑着说道。
“老大人,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我赶忙说道。
“嗯,我很冷静,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今天我会写信告诉所有东林党人,以后东林党就以你为主了。”
“我还太年轻了,管不了那么多事呀。”我无奈地说道。
“年轻才好啊,像我这个年纪很多事都容易想不开。”叶茂才感叹道。
我顿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了,至于那些人,只希望不要赶尽杀绝,老夫在此谢过张大人了”叶茂才说完对我深深作了一揖,我赶紧侧身闪过。扶着叶茂才说道,“老大人说的我明白了”
“我老了,也不想管事了,以后除了让我喝喜酒就不用过来找我了”叶茂才说道
“小子知道了,您保重”说完我转身就走了
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我缓缓地走了出来。此时,王永积在丽泽堂里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我。一见到我,他便迅速迎上前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和老大人都聊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久?”
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没什么,不过是些老大人对我的勉励之词罢了。”
王永积听后,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感慨道:“真羡慕你啊,能得到老大人的亲自召见。”
我看着他,嘴角轻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下午有什么打算吗?”
王永积挠了挠头,笑着说:“下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我眼珠一转,提议道:“那你不如带我去爬惠山吧,我一直想去看看上面的龙光塔。”
“好啊!”王永积满口答应,兴奋地说,“正好我也很久没去龙光塔了,走吧!”
于是,王永积兴高采烈地坐上了我的马车。马车由龙一驾驶着,向着惠山的方向平稳地驶去。
上山路上看见一个高大院墙围起来的一个庄园,庄园大门上写着寄畅园。门口正有一看起来六十来岁的富家翁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玩耍,我还以为是祖孙俩,结果王永积告诉我他们是父子,老人家叫秦柄,虽然多次乡试未中但是泾阳先生很推崇他。那个小孩叫秦德藻。他们因为住的很近,所以两家的关系也还不错
“秦伯伯,好呀”王永积说道
“哦,永积啊。这是带朋友玩吗?”秦柄说道
“是啊,这位叫张敏,字启山,我的一位好友,现在是我在东林书院的同窗。”王永积说道
“哦,被东林书院录取了啊。好呀,打小我就看你有出息,哈哈”秦柄说道
“带朋友进来我这喝杯茶,歇个脚吧”
“那谢谢秦伯伯了”王永积说道
上山的路上,我们看到一座被高大院墙围起来的庄园,庄园的大门上写着“寄畅园”三个大字。门口,一位六十来岁的富家翁正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玩耍。
“秦伯伯,您好啊!”王永积笑着说道。
“哦,是永积啊。这是带朋友来玩吗?”秦柄笑着问道。
“是啊,这位是张敏,字启山,是我的一位好友,现在也是我在东林书院的同窗。”王永积介绍道。
“哦,被东林书院录取了啊,好呀!打小我就看你有出息,哈哈。”秦柄夸赞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谢秦伯伯夸奖。”王永积微微躬身,礼貌地回应道。
“来,带朋友进来我这喝杯茶,歇个脚吧。”秦柄热情地邀请道。
我们走进寄畅园,只见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溪边怪石嶙峋,佳木葱茏。园内的假山模拟惠山连绵逶迤之状,并作为惠山余脉布置,堆成平岗小坡形式,使之与惠山雄浑自然的气势相捋。又利用流经墙外的天下第二泉伏流,伴随涧道,引导到假山中来,依据地形倾斜,顺势导流,创造曲涧、澄潭、飞瀑、流泉等水景,使涓涓流水在涧道间产生“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种不同音响,假山也因八音涧的布置增加了生动灵活之趣。
“这园子可真美啊!尤其是这假山和水景,真是别具匠心!”我不禁赞叹道。
“呵呵,这园子确实很美。”秦柄自豪地说,“我平时喜欢在这里摆弄些花草,也算是一种消遣吧。”
“这茶水为旁边的惠山泉所泡,这泉水甘甜可口,一会可以让王贤侄带你去看看”
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聊天。秦柄询问了我们在东林书院的学习情况,王永积一一回答。秦德藻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插上几句话,显得十分聪慧可爱。
离开寄畅园后,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向山顶迈进。一路上,我们踏着石阶,穿过茂密的树林,感受着山林的宁静与清新。
当我们终于登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夕阳的余晖洒在杏黄色的塔身上,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相映成辉,美不胜收。
站在塔顶,俯瞰着整个无锡城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忙碌而有序地生活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县城的繁华景象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此时的无锡城,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与繁忙,显得那么安静祥和,仿佛一个沉睡的孩子,静静地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下山后我们就分别回家了,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架大马车正在往下卸东西。
我带着好奇往家里走,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跟如烟他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