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摇滚吧
温蓝微笑着,示意柜姐不用这么客气。
她的消费记录也并不是每一笔都记录了。本市的高奢还有谁不认识卜先生和卜太太?他们的消费都会自动被登记。
外省市或是境外的,卜聿凡根本就嫌麻烦,每每都是付了钱就走,压根不介意什么消费记录。
“麻烦你,今天还来得及叫顺丰?帮我快递到这个地址好吗,我拿不动。现在我其实特别想找到这家牛肉汤店,你能不能帮我指个路?”
柜姐赶紧应声。
她第二个想不到的就是,这么有钱的女人,怎么会去吃这种人均二三十的粗饱饭?
柜姐推开玻璃门,带温蓝走到街上。
“小姐,您看那儿,有个复古巴士?”
“嗯嗯,我看到啦!”
“您经过那儿以后,左转,再走20米吧,就是那个牛肉汤了。他们家的辣椒油好吃,不过很辣,你少放点儿。”
温蓝笑出声来,赶紧道谢,她本就活泼开朗。
“小姐,就是在复古巴士那儿转弯,那儿是摇滚吧。”
“好咧,谢谢你啊,在摇滚吧转弯。”温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挥手和柜姐再见。
走了两步,她幽幽地停下脚步。
复古巴士?摇滚!吧?
远远地看去,那一抹很有电影感觉的怀旧蓝色,看起来纯净又充满喜悦,就像七年前的一样。
“小姐晚上好,请问是一位吗?”服务生穿着复古的牛仔蓝衬衫,把她引到了小圆桌。
“我,想坐吧台。”温蓝往空无一人的那些高脚凳走去,像七年前一样。
“小姐,想喝点什么?”服务生热情地给她展示着酒单。
这时,调酒师刚走进调酒台。
“这是我们的调酒师,有什么想喝的,直接找他也行。”
“他也是我们的老板。”服务生降低音量。
“嗨!”调酒师热情地问好。
“嗨……”温蓝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什么温暖的东西从眼眶里泛了出来。
“嗨。”调酒师的声音也明显变化,他用双手拄着吧台,俯下身子,认真地端详着温蓝。
“你是第一次来,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眼熟,以前我们见过?”他拧起了眉头。
他眉峰上的那一颗眉钉也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跃动着,就像七年前的一样。
“我是第一次来,但是我们见过。七年以前,你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
温蓝的眼泪涌了出来,他赶紧拿起纸巾拂上她的脸庞。
“是你?是你吗?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一连串奇奇怪怪地自问自答。
“是我。”温蓝的眼泪彻底冲了出来。
“oh my god!”他惊呼!“这么多年,我一直惦记着你,惦记着你们。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谁?”温蓝的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等我一会儿。”调酒师拍了拍温蓝的肩膀。“我有东西要给你。”
几分钟以后,他双手捧着一个小纸箱,放到了温蓝跟前儿的吧台上。
“打开看看。”他鼓励她。
温蓝伸出来的手,是有一些颤抖的。他要给她看些什么?这是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旧纸箱。
她轻轻挪开了那个盖子。
眼前的东西让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的?”她第一遍问的语气,小心翼翼又不可置信。
“是你的。”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架很旧的黑色的拍立得相机。这是温蓝那台丢了很多年,又想不起来把它丢在哪儿的相机。
“是我的?”温蓝托起了那个旧款的相机,看到了左上角的星星贴纸。她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这个星星贴纸是她从大头贴上剪下来的。
那天,她和孟靖然第一次去拍大头贴,拍第一张的时候,人影模糊。那相框装饰上的两个小星星,就让她剪了下来,她留了一个,贴在了相机上。给了孟靖然一个,她也和她一样,贴在了相机上。
“是你的。”调酒师也跟她一起流着泪。“还有,你留下了两张照片,是你和他。”
他拿出信封,取出两张套着封套的拍立得照片,递给了温蓝。
温蓝的眼泪早已经决堤。在那厚厚的、层层的泪雾之中,她看着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他的脸上有令她眩目的男孩子气,纯净的、充满着喜悦的男孩子气。
那好看的眉毛、嘴角的弧度,和她的女儿如出一辙。
她抚着照片上的他的一头浓发。
“我们,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们……”温蓝的声音哽住了。“我们,有,两个孩子。”
“真的?真的?”调酒师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你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自责了多久?谢天谢地!”
“嗯,我们相爱!”温蓝坚定地看着那两张七年以前,她和卜聿凡的合照。
他说过,卜聿凡对温蓝说过——七年以前,他对一个女孩儿一见钟情!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她啊!
“音乐节那晚,你和他几乎同时坐到了我跟前儿。我刚从美国回来,那时候的我,热烈、奔放、年轻,思想简单,做事不计后果。我想撮合你们,我看到你和他,都喜欢彼此。”
“所以,你给了我们两杯调酒?”
“是!那是两杯很厉害的酒,是我在美国学调酒的时候,我师傅的秘方。”
“那天,我头晕,吃了治眩晕的药。而他……”温蓝说起的是卜聿凡,他吃过安莉雅给他的抗过敏药,令人嗜睡。
“那么,那两杯酒?”
“我和他都断片儿了,完全失忆了。”
“老天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
“那不怪你。”温蓝握住了调酒师的手。
“那另一个男的呢?”调酒师想起来了什么,紧张地追问。
“另一个男的?谁?”温蓝被问住了。
“我听到他打电话和人聊天,说要把你灌醉,说那些很没有品很低级的话!”调酒师指的是宋忆农。
“你说什么?那天他也在?他坐在哪儿?”
“他坐在吧台的另一边,打电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你看。”
“然后呢?他跟着我走了?”温蓝急急地问道。
“我给了那个男的两杯更烈的酒。他那晚绝对不可能会对你做什么坏事!”调酒师愤慨地说。“你相信我,我对那杯酒有把握,我在美国就给这杯酒取了名字,实践过多次。”
“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温蓝笑得很轻松,很释怀。
“混蛋!英文名是……”调酒师在她耳边轻声开着玩笑。“ass ho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