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交易
“天生……”
奚玉扯着她的袖子，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苏梨将那药拿起来递到他嘴边，显然是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奚玉垂眸接下，看样子有些神伤，沉默片刻之后却也什么都没说，仰头将药喝下。
“你是谁。”
“奚玉。”
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奚玉撑着床沿看着她，几度抬起手却又停在原地，苏梨看不透他的意图，索性和这人面对面坐着，随后握住他的手，好奇发问：“你认识我？”
“嗯。”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话本子里写着，遇到了很久不见的人会开心，你开心吗？”
她用右眼看了一下，文字显示对方现在的心情状态是悲伤。
“你为什么在难过？”
苏梨满是认真地看着他，仿佛是真的好奇为什么他不开心，奚玉没有回答她，与她相连的那只眼睛倒映出她如今的模样，随后释然一般，伸手狠狠擦了两下自己眼睛。
不应该难过的，他告诉自己，早在几十年前求到那枚签文时就应该知道。
她早晚会忘记自己，或生或死，曾经那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的时光，不也是他强求来的吗。
【奚玉，难过】
几个大字印在苏梨眸中，她哪怕再看不懂情绪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人的悲伤，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她还是按照文字的指引，伸手抱住了对方。
“别哭。”
苏梨靠在他肩头，眼前突然闪过一双同样盛着泪的双眼，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耳畔的坠子轻轻碰在一起。
奚玉半晌才抬起手搭上她的背，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唯有风穿过门扉，将两人耳畔的碎发缠在一起。
“我叫苏幼枝。”
苏梨好半天才想起来还要介绍自己，奚玉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改了名字，不过也顺着她叫了一句：“幼枝。”
“嗯。”
她应了一声，突然扶着奚玉的肩膀坐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怎么了？”
奚玉才适应好对方的新身份，对于失了记忆的苏梨他向来毫无办法，好在她并不抗拒自己的存在。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别的都不需要考虑。
“饿了。”
苏梨开口，就见对面人先是有些错愕，随后眼眸一弯，语气带着些许欢欣：“我会做饭。”
半刻钟后，苏梨蹲在厨房的灶旁边拨动着柴火，旁边还摆着好几个空了的海碗。奚玉庆幸自己储物戒中装着不少食材，不然凭苏梨现在的食量，就是跑遍全城也搜刮不出她一顿饭的。
入魔之后莫非会增加食量？
他搭上苏梨的手腕，发现对方的经脉相较之前拓宽了不少，丹田内的魔气团成个小人盘坐在中间，已经是结了元婴了。
“奇怪。”
奚玉收回手，苏梨拿起筷子头也不抬地继续吃饭，他捻起对方身上的一缕魔气，将其握在掌心。
无论是仙是魔，筑基之后便会辟谷，口腹之欲只是偶尔体验一下，阿梨都结了元婴，为什么还会感到饿？
以及她的魔气运转的方式，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魔修都要奇怪。
“吃这么多，但这些可没用。”
周围空间波动，宋汀溪从门外走进来，将手中的袋子丢了过去。
奚玉接过，发现里面多是一些魔物的残肢，和一些看上去就不是很好吃的果子混在一起。
“只吃人间的东西是不会饱的，听说你之前打了漓泉，为什么不吃了他？”
宋汀溪好奇地看着她，苏梨将最后一口面吞下，接过奚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正色道：“他太丑，一看就不好吃。”
“居然是因为这个……”
宋汀溪噗嗤一笑，随后从袖子里拿出好几块包着魔力的石头摆成一排，让她挑选其中看上去她最喜欢的。
苏梨看了半天，视线停留在角落那块桃红色的石头上。
“看来口味还没变，不过嘛，你怕是吃不到了，毕竟已经死了。灵魂也……哦，被那个小姑娘拿走了。”
宋汀溪将仇玉的头从储物戒里拿了出来，奚玉下意识挡住苏梨的视线，她偷偷掀起袖袍一角，正正好对上那双眼睛。
“我看过。”
她开口道，捂住右眼看那颗脑袋上残留的线，在记忆中搜索片刻之后跑去隔壁拿了一面铜镜对着自己。
“一样的。”
“当然是一样的，因为她就是你。”
宋汀溪将那颗脑袋重新放回自己的收藏间。
“魔神诞生之初，曾创造了三个魔物，在他湮灭之后，我拿到了他的左眼，她拿到了你的一部分能力，剩下的那个你不用认识，毕竟沈晏为了你，可是把她得罪透了。”
“她见到你估计只想拼命，真的拼起命你也打不过，毕竟她山头那么多人。”
看着二人茫然的模样，宋汀溪叹了口气。
“说了也是白说，这位…鲛人，我给你的都是魔域西部最低级魔物的肉，吃完了你和她去弄就行，这个可比你的那些吃的顶用多了。”
她言尽于此，仿佛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给苏梨带菜一般，挥挥手准备离开。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宋汀溪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压低声音对着苏梨道：“这几天把自己的结界看牢点，别放仙修进来了，特别是什么姓李的，姓柳的，总之你记住。”
苏梨点点头，宋汀溪放开她的肩膀，转身直接走了。
奚玉将东西检查了一遍，确认肉和果子没有问题之后收了起来，抬头就看见苏梨看着宋汀溪离去的方向，有些疑惑：“阿梨？”
“嗯。”
“她刚刚说什么？”
……
苏梨摇摇头，缓缓开口：“听不懂。”
“城城城……城主不好了！”
刚一落地就听见自家下属的哭喊声，宋汀溪把抱着她腿的少女撕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那个季…季……”
“哦，季舒玄来了是吧，我知道了。”
有这么吓人吗？
宋汀溪放下手中的魔，朝着会客厅走去。
殿内一片狼藉，问心长剑架在季舒玄脖颈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爽。
“哟，吵架了？”
宋汀溪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也不管那边的两人，将前不久才得到的收藏拿出来把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问心见她来了，冷哼一声，化为一缕烟钻进剑里。
“东西我带到了，话我也说完了。”宋汀溪指尖盘着一串血色的玉珠，懒洋洋道：“我的问题，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不行。”
季舒玄看着她，将袖中的木签丢了过去，宋汀溪伸手接住，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神色一暗。
半晌，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我们的交易做完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