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吃橘子吗
“阿梨，你去哪了？”
奚玉从房间里探出头看着她，苏梨抱着几个橘子指了指门口：“买东西去了，吃橘子吗？”
他伸手拿过一个剥开递到她嘴边，苏梨张嘴吃下，奚玉和她一边往屋内走一边开口：“我们以后都待在这吗？”
苏梨从镯子里拿出自己新买的地图铺在桌面上，奚玉探头看去，她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条长线，解释道：“西边，去妖族那里。”
看看金乌一族是不是真的只剩一个了。
奚玉看着地图，眼前忽然一黑，他撑着桌面边缘扶着额头，苏梨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伸手去扶他。
“你怎么了？”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苏梨看着他手臂上蜿蜒的纹路皱眉，伸手搭上对方的手腕，发现他体内的灵力异常紊乱，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奚玉反手握住她的小臂，压着声音道：“找…母亲…咳咳。”
他弓着腰咳嗽，鲜血顺着指缝漏了出来，奚玉胡乱地抹了两下，从储物戒中拿出帕子，把她手上沾着的血擦干净。
身后的门被推开，苏梨扶住他回头，手中的阵石在看清来人之后收了回去，奚离浅的身后突然冒出几个海族，从她怀里把奚玉抬上了个担架模样的东西，随后匆匆离开。
“他这是……”
“冥钰失控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人露出的皮肤上也有不少这种纹路，奚离浅一脸淡然，伸出手握住她写着咒文的那条手臂，苏梨看着走到三分之二进度的咒文，急忙扣住了她的手腕。
“先回去。”
奚离浅本想告诉她一切都是无用的，看着她焦急的神情什么也没说，带着她回到了海族。
原本在门口的守卫也没了，修为低的海族都被诅咒影响，只剩下奚离浅几人还勉强能支撑，冥钰原本待着的地方只剩下光秃秃的锁链，季柏常站在冰壁前，在看见奚离浅时瞳孔一缩，颤抖着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妙，你怎么……”
“我为什么会被诅咒？或者说，你早已经和冥钰商量好，只放过我一人，如今他却不守约定。”
季柏常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他垂下眼眸看着奚离浅身上黑色的纹路，手不自觉收紧。
“是，我是和他合作了，你要杀了我吗？”
他看着奚离浅，后者把手抽了出来，握上了法杖。
“是。”
她斩钉截铁道，季柏常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扯出一抹笑，他神色悲凉的看着她，指甲在掌心烙下一道道血印。
“总是这样。”
他喃喃道：“你可以为了一切毫不犹豫地抛下我，无论是奚珏他们，还是余秋白那几个。你把所有人……所有人都排在我前面，一次又一次地丢下我……”
奚离浅看着已经疯魔的他，眼中无悲无喜。
她永远都是这样对自己，季柏常身上的魔气快凝成实质，苏梨被奚离浅拉到身后，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他，一道手腕粗的链子朝着她直直抽了过去，被半空中出现的冰棱挡下。
“她才与你认识多久，你为了她打我？奚妙，你有没有心！”
季柏常嘶吼着，几乎是自杀式地向着苏梨攻击，奚离浅没理会，操控着冰棱贯穿他右肩，在对方愣神时又是一根，直接洞穿心脏。
季柏常一手扶着冰棱痴痴笑着，手与冰块粘在一起又被他撕开，温热的血液顺着冰棱冻结在一起，他走到奚离浅身前，伸手摸上她的脸。
“你不想杀我对不对，我的心脏在右边，你打偏了。”
然后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地神情，对着奚离浅道：“阿妙，我好疼，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话音未落，他就被奚离浅封印在了原地，季柏常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甘的喊道：“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到了冥钰那里，阿妙，你救不了他，是我赢了。”
“是吗？”
奚离浅脚步没停，声音顺着风一起飘了过去。
“可那孩子自己活下来了。”
冥钰趁乱飘到了禁地西边，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在发现苏梨并不在此地之后松了口气，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处。
奚珏正低头擦拭着一只牛角模样的东西，冥钰认出了他是季柏常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孩子，走上前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犯了错。”
一道阵法在二人脚下亮起，奚珏握住那只号角，双腿转换为了鱼尾，在冥钰惊慌的目光中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与号角融在了一起，他轻声开口，歌声被号角放大在海内回荡，周围的水流温柔地将二人围住，冥钰被困在阵法里，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该死的海族……”
他奋力挣脱开阵法的束缚，号角浮向空中，奚珏看着他，身形在歌声中变得虚幻起来，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长剑，狠狠地将对方钉死在地上，那张与奚玉八分相似的脸忽然晃了一下，成了另一人的模样。
阵法随着歌声勾勒出最后一笔，金色的水流将冥钰重新拖入地底，奚珏看了一眼赶来的众人，彻底消散在原地。
号角落在奚离浅手中，闻讯赶来的奚玉踉跄着见了他最后一面，随后再度昏迷，倒了下去。
苏梨赶紧扶住他，在奚离浅的授意下半拖半抱地把人带了回去。
这场闹剧最终以奚离浅封印禁地结束，原本茂盛的草木因为冥钰溢出的魔气枯死，苏梨站在半秃的草地上惆怅地叹了口气，奚玉从那以后昏迷了好几天也没醒，奚离浅也不告诉她原因，只是准许她出入海族各地。
无聊的苏梨在帮着她处理了好几天事务之后发现咒文快要走到了尽头，奚离浅难得休息了一天，与她对坐着下五子棋。
窗外依旧是那轮假月亮，奚离浅看着正在研究棋谱的苏梨开口：“你该回去了。”
“嗯。”
“该和我交代的东西都给了？”
“嗯。”
苏梨回应道，掰着手指开始了算——纸条，包袱，断玉……应该是没缺什么了，但愿自己不会影响未来。
奚离浅看着她，突然拽住了那只手，将灵力注入咒文中，助它走完了最后一点进度。
“那就走吧。”
“唉，这么突然……”
再睁开眼时头顶是熟悉的床板，苏梨动了动手，突然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她撑起身子看去——一颗蔚蓝色的脑袋正趴在床边，奚玉正紧锁着眉，看样子睡的不是很好。
苏梨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她半撑着身子凑到对方面前，轻轻晃了晃他。
“怎么不回去睡”
奚玉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下意识抓住了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轻得快听不见：“阿梨？”
“嗯。”
苏梨回应他，奚玉得到了回答，将脸埋在她掌心，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