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付出与等待
宋芊羽从柳鹤清手里接过请帖，伏在苏梨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随后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和陆辛夷一起出了门。
季舒玄和几人交代完之后回房间睡觉去了，毕竟他这两天还要忙着“卧病在床”，留下的几位弟子也去张罗过几天迎客的事，纷纷散开，留下无所事事的苏梨被柳鹤清拉住。
“小七，这几日你就留在山上。”柳鹤清叮嘱道，“最近会有很多门派来这边探望师尊，魔族难免会趁此机会对你下手，你就跟在须归身边，有阿羽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叫我？”
须归从旁边探出头来，暗紫色的眼眸看着苏梨，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怪不得能迷的阿姐这么喜欢你，可惜了。”
须归叹气，表情居然有些遗憾，苏梨合理怀疑他是在遗憾不能把自己炖了送给四师姐。
奚玉捧着个盒子站在山脚下，苏梨脚步一顿，他走上前来，将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
“上次和你说的珊瑚。”
苏梨看着他手上的盒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对上奚玉的眼睛，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小玉，珊瑚的事情我们先放一边，你先过来一下。”
苏梨带着他到了亭子里，从镯子里拿出一块打折买的木板，把宣纸贴在上面。
她准备给他讲讲小美人鱼的故事。
须归也跟了上来，长腿一跨从亭子外翻了进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自制的简易黑板。
她没在意，在上面画了个几条波浪线当做大海，指着里面的小鱼说：“这是一只人鱼，就是鲛人。”
“她是鲛人国的公主，从小就很向往海上的生活，有一天，她在海面上对船上的一位皇子一见钟情，船行驶到海中央时突然遭遇了巨大的风暴……”
“是她干的？”
旁边的须归插嘴道，苏梨被噎了一下，敲了敲手里的木板。
“怎么可能，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你们魔族对喜欢的人会这样吗？”
“不然呢？”
“你对师姐也这样？”
须归闻言摇摇头，开口道：“我打不过阿姐。”
“打得过就能这样了？”
苏梨觉得她有必要纠正一下这魔错误的爱情观，须归一脸无所谓，表示道魔族本就是强者至上，谁强谁有理的存在，并反驳她自己也不是不会爱。
“那你说说，爱是什么？”
“弱肉强食！”
苏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道果然不能和这个不正常的魔交流这些，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付出，等待。”
“这个也是错的。”她回过头，看向对面的奚玉。“小美人鱼付出了声音交换了双腿，每天忍着刀割般的疼痛行走在陆地上，等待的是王子与邻国的公主的婚礼，最终化为了泡沫。”
“我不会变成泡沫的。”
“不会吗？”苏梨看着他的眼睛，话说得又快又急。“那鲛珠呢？将自己性命相连的东西随意给他人，毫不珍惜自己，她用生命换取一次上岸的机会，你也是吗？”
奚玉被她说得呼吸一滞，低下头看向地面，声音细若蚊呐：“我只是想保护你。”
“对不起。”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衣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咬字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太弱了，所以想把鲛珠给你。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不开心。”
怎么办，他强压下内心的酸涩，努力回忆着笔记上的内容，脑海里一片空白，须归受不了这沉重的氛围迅速离开，苏梨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奚玉，渐渐平静下来。
她走过去，伸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我只是害怕。”
“害怕？”
奚玉怔怔地看着她，苏梨低下头，眼睛中不自觉流露出悲伤，像是沉沉的黑夜。
“我害怕有人因为我受伤。”
残缺的记忆只剩下那人最后的笑颜，奚玉伸手抱住她，声音闷闷地：“是我的错。”
苏梨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深呼吸几口缓解好情绪，轻声凑在奚玉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他眼睛一亮，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抱得更紧了。
“好，我等你。”
两人坐在亭子里吃点心，苏梨喝了一口旁边摆着的灵茶，表情有些疑惑：“这个是不是那个，秋月雪穗尖？”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奚玉回道，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她面前，苏梨看着一桌熟悉的吃食，突然意识到这些似乎都是自己爱吃的。
准确来说是在他面前夸过的。
“这些是你特地找的？”
“嗯，你喜欢吗？”
苏梨咽下最后一口橘子，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说很像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爱不是一味的单方面付出，也是要有回应的。”
她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心，奚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沓各种各样的符箓和一块阵石。
“这个，遇到危险就往里面注入灵力，威力很大，可以用来保命，剩下的是一些符，这个是洋葱粉混辣椒粉，修士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等对方近身你就可以甩这个，不用舍不得——要不然我教你画符吧？”
“送东西了！”
不远处的树下，几道鬼鬼祟祟地身影正盯着这边，宋芊羽挥退旁边的蚊子，对着须归道：“这就是你说的特殊情况？”
“阿姐不是让我注意点吗？我一看他们吵架就立马通知你了。”
须归靠在她身边，一旁的陆辛夷举着个水镜看着对面的情况，贺知黎和柳鹤清站在后面，表情有些无奈。
“这样不太好吧。”
柳鹤玄开口，前面的宋芊羽反驳他：“怎么不好了，你没听说他们都吵起来了，我们得盯着些，万一小七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
玉舒宁难得开口，后面的柳鹤清赞同地点了点头，余光中突然多了一抹白影。
季舒玄站在他们身边，目光看向水镜里的二人。
“师尊？”
几人同时开口，贺知黎见他盯着水镜，手肘碰了碰陆辛夷，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您怎么来了？”
“来找小宁。”
玉舒宁看着他，瞬间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一滩软趴趴的生物递过去，季舒玄伸手，那团东西缠上他的手腕，从伤口处钻了进去。
他的气息瞬间虚弱下去，脸色也变得惨白，柳鹤清伸手将人扶住，季舒玄摆了摆手，瞬间消失在原地。
“无事，只是看着吓人，并不会损伤身体。”
“师尊应该是回去睡觉了，咦，师妹呢？”
众人看向水镜，这才发现那边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