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什么叫铁窗泪啊
苏梨把脑袋挤进栏杆里左看右看,发现没人之后又把头拿了回来。旁边的孟宁夏好奇地听着她的动静,在苏梨第三次探头之后终于开口:“他们不会来的,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
“你怎么了?”
“头,卡住了……嗬……痛痛痛。”
苏梨伸手拉着栏杆,在调转了好几次方向之后终于确认,是真的拔不出来了。
铁栏杆:事不过三嗷
她蹲在铁栏前,脑袋在外面,身子在里面,孟宁夏也没想到她能把自己卡住,有些无措地凑过去看了看,试图伸手把她拉出来。
“铁门,铁窗,铁锁链~”
地牢里响起她幽怨的歌声,孟宁夏拔了两下,在发现真的拔不出来之后也放弃了,坐在她身边努力憋着笑。
“呜呜,开门啊,来人啊,我为千里观效过力,我为长老流过血,开门啊!我要见你们家主!”
“别喊了。”
柳晏哲一进来就看见她蹲在铁栏前怪叫,在发现苏梨把自己卡住了之后嘴角抽了抽,掰弯栏杆把人放了出来。
“谢了兄弟。”
苏梨把自己拔出来,仰头看着对方。
“看来是好了,听着,我要你去魔界给我取一样东西。”
“为什么?我是人质耶?”
“叫你去就去,不然就杀了你。”
“那你杀啊。”
苏梨坐在地上,大有一副烂命一条就是摆的架势,柳晏哲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之后开口:“这个东西你们千里观也在找,你只需要负责带回来就行,东西出了魔界我就放了你。”
“不干,我一个小小金丹你要我进魔界?去给人家送小点心吗?”
“他们不会杀你的。”
“你说去就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苏梨看着他的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指了指,开口道:“你头发怎么歪了?”
修真界也有假发?
“……你别管,总之你不去也得去。”
柳晏哲威胁道,苏梨报以中指。
“说不去就不去,死秃头。”
“咔”
柳晏哲捏断了栏杆,拂袖而去,留下苏梨看着被掰弯的洞,又把头伸了进去。
“好像可以。”
她探出一条腿,整个人从洞里钻了出去,重获自由的苏梨蹦跶到了隔壁,孟宁夏看着她裁了根头发在门口鼓捣,好不容易开了锁,又对着她手腕上的锁链发愁。
“无碍。”
孟宁夏随手一扯,锁链应声而断,正准备掏开锁工具的苏梨动作一顿,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门开了禁制就没用了。”
孟宁夏站起来,看着已经打开的门,无端升起了一丝退意。
“怎么了?”
苏梨回头,她按下心中的不安笑了笑,迈了出去。
柳鹤清蹲在房檐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侍从,旁边的柳鹤玄闭着眼,手中的罐子微微颤动。
“找到了吗?”
“不在这,难道真的在魔界?”
“柳晏哲这人生性多疑,而且极其狡诈,东西多半是被他藏起来了。”
柳鹤清说道,转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一回来就闭门不出……走,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两人从下面人的视野盲区悄悄摸到了后门,柳鹤清拉开窗户,从缝隙里放进一只小虫,看着它慢慢爬进去。
“在里面。”
柳鹤玄开口,闭着眼睛与小虫的神识连接。
“他在……戴头发?”
?
柳鹤玄睁开眼,看上去有些疑惑。身边的柳鹤清也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后心里有了主意。
“我将他引出去,你找找他房里有没有东西。”
“怎么引?此人谨慎的很?”
“我自有办法。”
柳鹤清挥挥手示意他躲起来,随后掀开窗户翻了进去。
众所周知,人在戴假发的时候极其脆弱。
柳鹤清起手就是一剑,柳晏哲被她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是先防御还是捂住头,只堪堪用护体真气防住。
“哪来的小贼?”
他看着戴着面具的柳鹤清,后者一剑未中,反手将身边的桌子劈了个七零八落,院子里的弟子听见了这动静连忙推开门。
“别进来!”
有破绽,柳鹤清趁机挑飞他的假发,耀眼的阳光照在他蹭光瓦亮的脑袋上,反射的光照亮了一众门徒,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家主,一时间没看见站在旁边的柳鹤清。
成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家主是个秃头?”
“说这话你不要命了?没看见家主脸色吗?”
“之前见家主还有头发,莫非是家主修炼走火入魔了?”
“那我们功法还练吗?我不想变秃啊……”
“闭嘴!”
他一掌将门徒们拍飞,随手抄起旁边的椅子朝着柳鹤清砸去。
柳鹤清躲开,也不恋战,从窗户翻了出去,还顺便留下一句老秃驴。
脑海中苏梨的话似乎萦绕耳侧,柳晏哲再也忍不住,苏梨他杀不得,这小贼自己还不能杀了?
蹲在角落的柳鹤玄看着他飞身离开,给自家阿姐竖了个大拇指。
被甩出门外弟子们目送柳晏哲离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
“家主生气了?”
“看样子是,还没见他生这么大气呢。”
“都怪你们说他秃,等会家主回来肯定会罚我们的。”
“那我现在帮他修假发还来得及吗?”
“聚在这干什么呢?事还做不做了?”
总管匆匆赶来,众人纷纷化作鸟兽散,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唯有角落的柳林悄悄地朝着柳晏哲房间走去。
柳鹤玄翻进房内,走到了床边的柜子前,还没开始翻就听见一道声音:“你是谁?”
他瞬间僵住,柳林走过去,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难得也是想来给家主修假发的?”
“……对,你也是?”
柳鹤玄尬笑着起身,背在身后的手丢下一只小虫,悄无声息地飞到了柳林身上。
“哼,看你衣服应该就是个外门杂役吧,我告诉你,帮家主修头发这件事只有我柳……呃。”
他捂着额头一阵恍惚,柳鹤玄趁机扶住他,把人拖到一边。
他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线索,放出去的灵蛊一无所获,就在他疑惑之际,原本在书架上的灵蛊突然亮了亮,柳鹤玄走过去,在书架下方的木质地板上有着两条浅浅的痕迹,不细看根本发不现。
“看来是密室。”
他把架子上的书全部放倒,书架纹丝不动,柳鹤玄又转头看向旁边摆着的一排花瓶,果不其然在左边第三个蓝底的瓶子边发现了经常挪动的痕迹。
他掰动花瓶,书架朝着两边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密道。
柳鹤玄提着灯,朝着下面走去。
另外一边,柳鹤清一路把人引到了郊外才停下,她站在树上,手里还捏着柳晏哲另外一半假发。身后的秋明霜看不见她拿着什么东西,在柳晏哲恼羞成怒扑上来之后一剑把人斩落。
“是你?想不到堂堂凌霄仙尊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柳鹤清把人绑了起来,莫名被点的秋明霜满头雾水,柳晏哲盯着她,恨不得用眼睛在对方身上戳个洞出来。
“怎么抓了个和尚?”
秋明霜开口道,柳鹤清没忍住噗嗤一笑,被绑在树上的柳晏哲彻底破防了,嚷嚷着要和她同归于尽,全然没了之前儒雅随和的样子。
“我xx的,秋明霜我xx你xx,你xxxx……”
骂得太脏,秋明霜有些听不下去,干脆一拳给他打晕了。
柳鹤清看着已经晕过的他笑了笑,腰间的玉简亮起,是柳鹤玄发来的消息。
【已经确认了,东西不在柳家。】
“啧,这老狐狸说的居然是真的。”
柳鹤清看着晕过去的青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有些苦恼。
“又要去魔界跑一趟了。”
【还有,他这里有师妹的木牌,我抓了个门徒,他说柳晏哲前几日带了个半死不活的符修回来让他们医治,又带走了。】
【在哪?】
【在地牢,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地牢的位置,柳晏哲在整个柳家都布置了隔绝神识探测的阵法,师弟给的蛊也查不出位置。】
【我马上过去,你先藏好自己别暴露。】
“阿玄找到师妹了,我先过去看看,师父,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秋明霜点点头,旁边的秃头悠悠转醒,在看见二人之后又想开口,她长剑出鞘敲在他脑袋上,柳晏哲头一歪,又昏死过去。
柳鹤玄从柳林身上扒下弟子服,把自己易容成了对方的模样。
为了不让这人被发现,柳鹤玄又在他身边布置了个隐匿阵法,等确认好一切无误之后才从门口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外头的总管正满世界找柳林,见他从柳晏哲房里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揪着对方耳朵训斥道:“好你个柳林,我还以为你去偷懒了,你还敢进家主房间?是不是活腻了?”
“唉,我错了我错了。”
柳鹤玄低着头认错,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总管见他态度诚恳也松开了手,在确认柳晏哲没回来之后松了口气。
“这次就算了,要不是看在你叔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家主的房间你也敢进,柳林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您说的是……”
柳鹤玄左耳进右耳出,连连点头,总管一连说了他一刻钟才走开,他看着对方走远才松了口气,拎着扫把慢慢踱步到了角落里。
“总算走了。”
旁边的弟子嘀咕了两句,走过来捅了捅他的手,满脸八卦。
“你干嘛去了,怎么去那么久?”
“这不是想着给家主修头发嘛……”
柳鹤玄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旁边的人听了顿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你,谁不知道家主现在在气头上,你还想修头发,不怕家主回来一剑把你砍了?”
“富贵险中求,不过家主就这么追那个人去了,不怕有埋伏?”
“嗨,家主的事哪是我们能打听的,更何况他老人家还有那个灵器,区区一个小贼能奈何得了他?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我刚看见柳虎看着你从家主房间出来,指不定要告你一状,你可得小心。”
“……”
柳鹤玄没说话,在看见总管的身影之后指了指不远处,那人瞬间进入状态,假装看见有脏东西,一边嘀咕着一边和柳鹤玄拉开距离。
“唉柳林,柳林,药房那边叫你去呢。”
“哦……好。”
柳鹤玄放下扫帚,跟在总管身后去了药房,里面的人忙的脚不沾地,随口交代了几句就让柳鹤玄去给他们拿药材。
晒药材的架子在窗边,柳鹤清从窗口探出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柳鹤玄瞬间会意,把蛊虫藏在药材里递过去,对方刚一接过就被蛰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了下去,周围人瞬间围了上来,指挥着柳鹤玄把人抬到床上。
一片纷乱中,一个人影摸了进来,悄悄关上了门。
半盏茶后,柳鹤清二人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弟子面前。
“说,地牢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家主昨天让我们给她疗伤之后就把人带走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符修在哪啊。”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
“这下麻烦了,师妹的命灯还有反应吗?”
柳鹤玄拿出苏梨的长明灯,暖黄色的烛火安静地跳跃着,根本看不出对方此时的方位。
“怎么办,要不把这里的地都炸了?”
“动静不能闹太大,被魔教发现就不好收场了,柳家在这的人也不少。”
“嗯……”
柳鹤清思忖片刻,打晕剩下的那个药房弟子,朝着总管离开的方向而去。
在经历熟悉的打晕绑架一条龙服务之后,柳鹤清他们无奈地发现,除了柳晏哲那个老狐狸,柳家居然没人知道地牢在哪。
“这老秃头嘴巴还挺严。”
柳鹤玄吐槽道,柳家的人被他们放倒了几乎一大半,躺在药房里面排了好几排,总管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坨宣纸。
“看来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了。”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