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说就在你脸上画王八
为了查清楚李明华的死因，苏梨带着奚玉悄悄摸进了县衙，两人鬼鬼祟祟地钻进放着尸体的房间，苏梨带上手套，掀开了上面裹着的白布。
之前做别的小世界的恶毒女配的时候给别人打过下手，应该可以做个简单的尸检。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差点把奚玉熏倒，在看清李明华的惨状之后后退半步，苏梨也皱起了眉，虽然被仵作翻了过来，正面也没好倒哪去，横七竖八的刀痕分布在他的腹部和胸前，苏梨勉强辨认了一下，伤口都是上面轻下面重，而且从左至右，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她把人翻过去，发现背部有几条长长的印子，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不止背部，李明华的耳后，大腿，横七竖八地排列着指甲印，有挠出来的，也有掐出来的，看得出来这人很恨他。
李明华瞪着眼睛，双手已经僵硬，手腕上有着被麻绳绑过的印记，他的手掌被仵作暴力打开，苏梨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指甲里有些许白色的沙子。
“奇怪。”
“怎么了？”
苏梨看向奚玉问道。
“你知道这哪里有沙地吗？有白色沙子的。”
“唔，靠海边多，还有就是……村子旁边有块坟地，那边也有沙，好像是白色的。”
苏梨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定论。她看了一眼，李明华和奚玉大概差不多高，她站在奚玉面前，用左模拟着手朝着他的胸腹部砍下，预测比李明华身上的伤口要低一些，凶手比苏梨高不少，而且力气很大，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而且身强力壮，可能是屠夫。
刀口的形状较宽，这刀不快，联想到刚才的猜测，凶器应该是一把杀猪刀。
由于尸僵被破坏，苏梨已有的知识储备和目前的条件不是很允许继续下去，总不能真把人家尸体切开，她观察着尸体的脸，发现在李明华的右脸颊有一处白色的印子。
“嗯？”
“看出什么了吗？”
奚玉看着她，苏梨点点头，用指尖按压了一下那一块白斑。
“他应该是被人按在什么地方，然后砍……不对，他是被人胁迫了，因为这个姿势是脸朝下被压在地上的，凶手没办法砍他。”
苏梨分析道。
“李明华应该是被人绑了，那个人想要他干嘛，于是把他压在了一个方形的硬块上——导致他脸上有白色的印记……脖子！”
她把人翻过来，果不其然，在他脖子处看见了一条印记。
“他是被人勒死的，死后不久被人砍了，谁这么恨他？”
苏梨摸着下巴，旁边的奚玉被她这一套整的一愣一愣的，见她收起东西，才从地上把白布捡起盖了上去。
苏梨没理会他好奇的眼神，带着人出了衙门，朝着奚玉说的那块地方赶。
目的地在一片坟场附近，错落的墓碑或躺或立地摆在凸起的土包前，苏梨和奚玉来到沙地附近，果不其然在这看见了有人挣扎的痕迹，和一小块血迹。
“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人勒死李明华的地方。”
苏梨走过去，案发现场在坟地边缘与白沙地相交的地方，凶手草草掩盖了痕迹，但苏梨还是在旁边的泥土上发现了一小块木屑。
“应该是哪一块墓碑上面的，凶手和李明华认识，而且和这个墓地里的某个人关系很好。”
奚玉跟在她身后听着分析，目光在沙地里扫来扫去，也试图发现点什么。苏梨有些激动，要知道，在做穿越者之前，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代名侦探，这下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苏梨摩挲着下巴，一脸兴奋地带着奚玉回了村子上，她在集市里穿梭着，寻找着那天见过的老板。
老板对于李明华的人际关系不是很愿意提起，直到奚玉给了她几颗品相不错的珍珠，在苏梨承诺包下她的小摊的诱惑下，老板说出了实情。
李明华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老渔夫收养了他，在李明华十一岁时，老渔夫因为海难去世了，他就这么吃着百家饭长大。
小时候的李明华品行还算不错，他为人老实本分，干活又勤快，每天帮着村里的老人干干活，久而久之，有一家就说要把女儿许给他。李明华的妻子姓徐，在家中排第三，上面有着两个哥哥，一个早早的出去不知干什么去了，另外一个在村里娶了个屠户的女儿，当起了屠夫。
小两口开始的感情很好，李明华长相还行，干活又勤快，平常他就出去捕捕鱼，妻子在家绣花卖钱，日子过得也不错，很快就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好景不长，不知什么时候，李明华悄悄地染上了赌瘾，他开始疯狂地赌钱，鱼也不打了，整日和几个混混在赌坊里厮混，妻子劝他，他就对其拳脚相向，很快把两人的积蓄赌空，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李明华走投无路，竟然剑走偏锋，选择把相依为命的妻子卖给那群混混，妻子受不了凌辱自缢而亡，李明华非但没有悔改，反而是趁机讹了混混一笔钱，很快就赌了个精光。在一天夜里，他把手伸向了龙王庙里的神像，他趁着夜班无人，从神仙的身上敲了一块金子卖了，在被发现后被愤怒的村民们打了个半死，也就是从那之后，他每次出海，都会遭遇海难，不光带不回鱼，还会被淹个半死。
老板说完还有些唏嘘：“只是可怜了孩子。”
“那孩子现在在哪呢？”
“…好像是送到徐家了吧，你往前走，拐角那家就是。”
两人来到了肉铺门口，徐屠户正站在案板前，手中的杀猪刀熟练地分开猪肉，递给旁边的客人，苏梨走上前，他头也不抬地问：“要什么？”
苏梨没回，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停在角落里那把卷了刃的刀上。
应该是这把了。
徐屠户没得到回应，抬头就看见她盯着角落的那把刀看，面色一沉，开口问她：“姑娘看刀做什么？”
“哦，你这刀挺好的。”
苏梨回答他，神色有些犹豫。
“那个，大哥，你知不知道李明华啊？”
徐屠户眼神一变，把刀砍进案板里，瞬间没了好脸色，看着他们的目光好像要吃人。
片刻，他转过身。
“进来说吧。”
两人跟着他到了后院，徐屠户把门一关，给他俩一人倒了一碗茶，苏梨喝了一口，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秋千架。
“你们是官府的人？”
“啊？不是啊。”苏梨放下碗。“我是前几天才搬过来的，就住在那边的草屋那里。”
她指了指西北方，徐屠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梨开门见山：“李明华是你勒死的吗？”
可能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徐屠户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是你把他挂在家门口的？”
“不是。”
“哦。”
苏梨侧过身和旁边的奚玉小声交流几句，徐屠户看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奚玉，又扫了一眼她脆弱的小身板，手中的刀紧了紧。
“我可以见见他女儿吗？”
回答她的是徐屠户的刀，苏梨动都没动，看着那刀砍在奚玉身上，直接卷了刃。奚玉看着开裂了的刀身，沉默了一会，掏出了一颗珍珠。
“赔你。”
“你这算正当防卫。”
“那还要赔吗？”
“你乐意就赔吧，也算一点心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把徐屠户放在眼里，苏梨手腕一翻，一张定身符飞出去，将他定在原地。
吩咐了奚玉把人绑起来之后，苏梨朝着旁边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