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谈
夜已深，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谢昌脚步轻盈地来到如烟所居住的院子里。
自从谢昌承袭爵位成为慎国公之后，他就搬到了主院里居住，将如烟安排在与他相邻的颐香院中。
自从得知如烟的真实身份后，谢昌一直忙碌于对八年前的案子展开调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今晚前来，谢昌的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别扭之感。
谢昌脚步刚踏入院子内时，就听到如烟在房间里正在训斥着下人，那声音清脆而严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昌不禁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倾听着。
“以后对于公爷的事情，务必上心些，可别再出错了。”如烟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和郑重。
“是，主子。小的再也不敢了，请主子放心！”那名下人战战兢兢地应道，声音中透露出恐惧和紧张。
谢昌知道，如烟是个细心周到的女子，府内琐事他可放心交由她打理。
谢昌迈步走进房间，如烟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脸上原本的严肃瞬间化作温柔的笑容。
“公爷来了。”如烟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谢昌走到如烟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慨地说：“这些日子府里杂事琐碎，真是辛苦你了。”
如烟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这是我应该做的，为公爷分忧解难，本就是妾身的分内之事。要说辛苦，还是公爷您更辛苦一些，妾身多谢公爷关怀。”
谢昌拉着如烟一同坐下，然后稍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今夜来此，其实是有件事想问你。”
如烟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关切，“哦？何事困扰公爷？妾身可为公爷分担一二？”
谢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的父亲……我是指，前任户部左侍郎王勤忠，能否请你，详细讲讲他的事情呢？”他的语气十分真挚，目光也格外认真。
如烟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谢昌会突然提及自己的父亲。
不过很快，如烟便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回答道：“当然，知无不言。只是不知，公爷具体想问何事？”
如烟回忆起儿时与父亲的点点滴滴，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我父亲为官清廉正直，从不阿谀奉承，一心为民。”
谢昌眉头微皱，“若真如你所说，如此清官，为何会遭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场？”
“当年虽年幼，可我记得，父亲的书房从不让下人入内，就连我也不许入书房打扰。”如烟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父亲出事之前，只有柳姨娘，也就是如今的谢青莲时常出入书房。我深信，此事定与她脱不开干系。”
谢昌紧紧地握住如烟的手，语气低沉地说：“你可知道，最近我和春彦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春彦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问问你的看法。”
如烟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是什么线索？”
谢昌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假制的铁银，小心翼翼地递给如烟。
如烟接过铁银，仔细端详片刻后，不禁惊呼道：“这是假银？！”
如烟的脸色变得苍白，手也微微颤抖起来。这锭假银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谢昌点点头，表情凝重地说：“没错。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假银正是你父亲出事那年制造出来的。坊间有传闻，这批假银是出自你父亲之手。”
如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昌，她深知自己父亲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春彦顺着这条线索，摸查到了一个姓贾的富商。遗憾的是，他多年前已不在人世了。不过，据附近的人说，这位贾商曾经向户部捐出了四十万两用于赈灾。”谢昌手中端着茶杯，眼神凝视着思索着。
如烟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四十万？怎么可能！难道是记错了不成？当初父亲被查处的罪名，好像只是贪污三十万两赈灾款而已呀。这里面……”
如烟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暗自思忖着，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谢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沉重：“嗯，这件事情确实存在很多可疑之处。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此事也可能和平西侯有所关联。”
谢昌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如烟的心上，如烟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意识到事情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追问道：“平西侯为何会卷入其中？”
谢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特意去查看了刑部的卷档，了解到当年慎国公负责押送三十万两赈灾款前往岭南地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平西侯前往户部支取三十万军饷，结果却发现府库空虚，一分钱也没有。他顿时怒火中烧，立即将此事上报给陛下。紧接着，刑部迅速展开调查，最终查出左侍郎贪污了赈灾款，并将其家产全部抄没充公。”
谢昌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如烟听完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她皱着眉头说道：“照这样来看，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暗中操纵。”
谢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也有同感，只是这个人的布局实在是太精妙了，我们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找到确凿证据。”
如烟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谢昌说：“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父亲一个清白！”
谢昌用力地握住如烟的手，回应道：“放心吧。”
如烟微微颔首，她的目光中也透露出一股决然。
夜色渐深，两人相视无言，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