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霍雷之死
“大哥大”一阵阵不屈不挠的“喊叫声”，将刚睡去不久的林杰从睡梦中吵醒，他心中不禁陡然一惊，这个电话是林杰逃亡期间利用假身份证购置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使用的，为了谨慎起见，这个电话号码只告诉过霍雷，为的是霍雷能回心转意，打这个电话联系他，而现在却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打这个电话号码，这是不寻常的，职业的本能使他意识到霍雷可能出事了！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霍雷浓重的喘息声和断续的说话声：“林，林，林兄，我是霍雷，我想见你，就在现在，山洞，我住的山洞。”
林杰一听，心中暗叫不好，听霍雷声音，好像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似的，事不宜迟，林杰赶紧翻身下床，冲出屋子，看着灰濛濛的天正下着小雨，来不及穿上雨衣，骑上车子，向那山洞飞奔而去。
雨夜昏黑，山路崎岖，泥泞难行，但林杰已顾不得许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霍雷。
到达山洞口，林杰已是浑身湿透，沾满泥水，他匆匆冲进洞内，边冲边高声喊道：“霍雷，霍雷，我是林杰，我是林杰！”
虚掩的木门内传来一声低沉无力的声音：“林兄，林兄，我在这，在这。”
林杰推进门去，眼前的一幕令林杰震惊不已，他没想到霍雷会伤得这么重，只见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霍雷湿漉漉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痛苦呻吟着，头部鼻青脸肿，鲜血浸染了全身，像个血人似的，腹部和胸部两处伤口还在不停地“汩汩”冒着鲜血。
林杰见状，赶紧在屋内找寻到一件薄衣，三下五除二地将薄衣撕成布条，爬上床，脱去霍雷身上湿衣，将腹部和胸部两处伤口用布条紧紧包扎起来。
“霍老弟，顶得住吗？我们马上下山，找个诊所给你治伤！”林杰望着霍雷痛苦扭曲变形的肿脸说道。
“林兄，谢谢你，不用了，我伤得很重，我自己知道的，救不了了。”霍雷血迹斑斑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他艰难地说着，气若游丝。
林杰将手伸进霍雷背后，想要将他扶起，背着他下山，但霍雷如一瘫烂泥一般，已无法动弹，沉重异常，如何搬得动？
“林兄，真的不用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要和你说。”霍雷努力而艰难地说着，看他的伤情，的确难有回天之力了！
林杰心中一颤，说道：“霍老弟，有什么话？你说吧！”说着爬下床铺，坐在床沿上。
霍雷肿胀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侧过头，看着林杰说道：“林兄，我想先抽几口烟。”
林杰赶紧在湿漉漉的裤袋里摸索着，掏出一盒淋湿了的香烟，打开盒子，好在里面的香烟没有被雨淋湿，他在自个嘴中点燃，然后放进霍雷嘴中，霍雷眼中闪着泪花，感激地看了看林杰，深深地吸了几口，然后示意林杰将烟取走。
“林兄，你来劝过我两次，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答应你吗？”霍雷声音微弱，看模样已近灯枯油尽了。
林杰看着霍雷，摇了摇头。
“邱家旺、沈建国、王军这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骗了我，还想杀我灭口，我要报复他们，要以牙还牙，王军是我杀的，沈建国这个老狐狸，本来今晚是要杀他的，想不到他早有准备，中了他的埋伏，我是要死了，但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没亲手杀了邱家旺、沈建国，原本我计划杀了他们后，再去投案自首，说出实情的，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霍雷青肿的脸上极度苍白，已无血色，腹部和胸口的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霍雷痛苦已极，他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深深地吸了口气，指了指林杰手中的香烟，林杰会意，连忙又让霍雷吸了几口。
霍雷缓了缓，强打起精神，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了指墙壁，说道：“林兄，中间最底下的一块砖，里面有录像带。”
林杰一听，赶紧走过去，蹲下身，拔出砖头，眼前出现一个黑洞，他伸手一摸，里面有一硬梆梆的东西，取出一看，果然是一盒录像带。
霍雷见林杰取出录像带，苍白变形的脸庞很艰难地笑了笑，嘴角抽了抽，微声说道：“我刚逃亡时，住在老家一个朋友家，是我叫他帮我录的，里面是我亲口讲述他们如何雇佣我杀害陈小飞和柯军以及栽赃陷害何凌风的全部过程，希望你能借此将他们绳之以法，也算是为我报了仇了！”霍雷已到弥留之际，声若蚊吟，气若游丝，已无力再说什么了，他两眼圆睁，盯着林杰，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此刻的他一定后悔当初的选择，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人生之路匆匆数十年，既漫长又短暂，每个人在这条路上都会面临着许多的选择，但紧要处就那么几步，是非对错常在一念之间，也因此造就了不同的人生，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林杰此刻心里五味杂陈，感慨万分，望着霍雷渐渐冷去的身体唏嘘不已！
自从省城回来后，刘国红深感压力巨大，从省委书记赵新国、省长伍中原的讲话指示中，看得出两位主要领导对他还是寄予高度期望的，而且当即决定成立由秦光总队长为组长的专案组协助他侦破此案，他深感肩上责任重大，虽然一回到汉南市即作了安排部署，但是能否在短时期内完成任务，他心里也没个准数，总感觉空落落的。
这晚刘国红又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他看了看身旁熟睡着的老伴，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掩上门，走到客厅里，坐到沙发上，点燃香烟，一个劲地吸着。
自从林杰离开支队后，刘小青也终日恹恹，无精打彩，好像没了主心骨似的，她从不相信何凌风会是“629”案件幕后主谋，更不会相信林杰会向何凌风通风报信，但是又苦于毫无证据，心中也不免窝着堆火，时常在她父亲刘国红面前唠叨，催促着父亲尽快想办法查明真相。
心里烦闷，睡眠自然不会好，刘小青也时常睡不好觉，有时甚至还恶梦连连，林杰、何凌风、何慧兰经常轮番出现在恶梦之中，搅得她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这一晚，刘小青又被一场噩梦惊醒，当她醒来时，突听得客厅里传来一声声响，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开了门，走了出来，见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猛吸着烟。
刘小青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楚，是啊，这些日子以来，父亲是太辛苦了，连续不断发生的恶性案件，特别是林杰被陷害出逃，就像几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在父亲的心里，刘小青已许久不曾见到父亲原来灿烂开心的笑容了，见到的只是不断平添的许多白发和额头上沟壑纵横的皱纹！
“爸”刘小青走到父亲的身边，双眸闪着泪花，轻轻地叫了一声。
“怎么？还没睡？”刘国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女儿，责备地说道。
“睡了，刚才醒了。”刘小青轻声说着，坐到沙发上，依偎在刘国红怀里，说道：“爸，这些日子你瘦了，老了，要注意身体！”
刘国红轻抚着女儿的肩膀，轻叹口气，说道：“是啊，现在汉南市正值多事之秋，我这个公安局长肩上的重担可不小啊！唉，也不知林杰现在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和我联系一下，真让人心焦啊！”
“林大哥是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不联系我们的，爸，我想他迟早会联系你的，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而已。”刘小青为林杰辩解道。
“你这个鬼丫头！”刘国红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我怎么会不懂林杰的用意呢？还用你说。”
天快亮了，雨也停了，雨后的汉南市洁净如洗，渐渐的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晨曦微露，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好了，天快亮了，再去睡会吧。”刘国红看着窗外的天空，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
刘小青站起身子，说道：“爸，你也去睡会吧！”
刘国红点点头，起了身，正欲向卧室走去，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有人在外面轻轻说道：“刘局，是我，是我，林杰。”
多么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一愣，刘小青抢先说道：“是林杰。”没等刘国红开口，就小跑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农人模样打扮的英俊小伙。
“真的是你，不会是做梦吧！”刘国红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林杰。
“是我，刘局，小青。”林杰憨笑着说道。
“快进来，快进来！”刘国红和刘小青满脸洋溢着高兴之色，刚才的睡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情况怎么样？快说说！”三人刚在沙发上坐下，刘国红有些迫不及待，急切地问道。
“是啊，情况怎么样？”刘小青也耐不住性子。
“刘局，我今天来就是要向你汇报情况的，霍雷昨晚死了！”林杰喝了一口刘小青递来的茶水说道。
“什么？霍雷死了？”刘国红大吃一惊，脸上陡现出极其失望之色。
“刘局，霍雷在死前交给我一盒录像带，他说里面录了我们要的证据。”林杰边说边从身上的背包中拿出一盒录像带，交到刘国红手中，同时也简要地向刘国红讲述了霍雷死亡的大致经过和死亡地点。
“哦，想不到霍雷还有一丝良知。”刘国红翻看了一下录像带，递给刘小青，说道：“赶紧打开录像机看看！哦，放小声点，不要影响你妈睡觉。”
刘小青连忙接过录像带，打开录像机，播放起来。
电视屏幕上，霍雷坐在一张桌子后，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述说着一切真相……。
“好，好！”看完录像带刘国红兴奋异常，拍案叫好：“这就是证据，确凿的证据！有了这份证据，邱家旺，沈建国这些败类一个都逃不掉！”
“刘局，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林杰想听听刘国红的意见。
“我想想。”刘国红散给林杰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燃，边吸边皱着眉头沉思着。
沉思良久，刘国红似在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今天秦总队长就要带领专案组到汉南市，把录像带给他？”随即刘国红又摇了摇头，说道：“虽然秦总队长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但要逮捕邱家旺，按照常理，他一定也是要请示两位主要领导的，这是官场规矩，稳妥起见，这样吧。”刘国红抬起头来，眼神深邃地看着林杰说道：“趁着现在还早，我们事不宜迟，你开我的车，我们马上去省城，向赵书记、伍省长汇报！到了省城刚好是上班时间。”
“好，没问题！”林杰毫不迟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天刚灰濛濛亮，一辆小车即飞驰在去省城的路上，车内刘国红坐在后排座位上，许是太过疲惫，不久便打起了鼾声，沉沉睡去。
林杰回头瞄了一眼刘国红，一些日子不见，睡梦中的刘国红又苍老了许多，心中不禁一阵揪痛，他深吸口气，聚精会神地开起车来。
此刻林杰虽然忙碌了一夜，但仍然精神焕发，因为黑暗已经过去，曙光就在前头，无比的兴奋早已将疲惫和困意一扫而光，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尽快赶到省城。
车子走到半路时，刘国红突然醒来，他揉了揉双眼，问道：“林杰，快到了吗？”
“刘局，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要一个小时呢！”林杰向后瞟了一眼说道。
“哦，七点了，我要抓紧安排一下。”刘国红看了看手表说道。
他从包里拿出“大哥大”，一个劲的打着电话，先是安排吴成，让他前去处理好霍雷的后事，接着打电话给市委陈书记，简要汇报下情况，说是情况紧急，来不及汇报，先斩后奏了，又给省公安厅王启明厅长打去电话，向他报告来省城的事，电话里王启明厅长显得异常兴奋，说马上向省上两位主管汇报，最后又打给了正在前往汉南市路上的秦光总队长，说有急事，今天无法迎接他的到来。
打完电话，刘国红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然后又闭上双眼，静静地休息着。
林杰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刘国红打着电话，当听到刘国红安排吴成去处理霍雷的后事时，心中不禁一阵感慨，暗赞刘国红真是个好人好官！
八点刚过不久，车子就已抵达省委大院，刚进大院，只见一人正在院子里挥舞着手，两人定睛一看，不是省公安厅王启明厅长还会是谁？
林杰赶紧停好车子，两人连忙下车走了过去，刘国红紧紧地握着王启明的手，激动地说道：“王厅长，王厅长，辛苦你了，想不到你还亲自在这等我们，真是过意不去啊！”
王启明哈哈一笑，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啊！何况还是你老刘呢！不多说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向两位领导汇报情况，两位领导可是临时改变了今早的会议安排，特地腾出时间听你们的汇报呢！”
“哦，好的，好的，我们抓紧去吧！”刘国红、林杰在王启明的带领下快步来到了省委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省委两位主要领导已坐在座位上，省委办公厅刘明副秘书长带着一位年轻人正在调试着电视机。
见到王启明等人进来，两位主要领导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刘国红简要汇报一下情况，便将录像带递给了省委书记赵新国。
赵新国看了看伍中原，对着刘明副秘书长说道：“可以了吗？”
刘明应了声，快步走上前来，拿过录像带插入录像机中，随后向在座的各位领导打了个招呼，带着那位年轻人走出了小会议室。
电视中的霍雷面容黝黑，神情冷峻，犀利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冷冽肃杀之气，他端坐在一张桌子之后，娓娓述说着发生在他身上，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原来霍雷亡命汉南市之后，因害怕暴露身份，只能打一些临时性零工，挣钱不多，生活十分拮据，后来在一次偶然机会中，认识了喜欢混迹社会的王军，两人臭味相投，竟成了朋友，在一次两人一起喝酒喝得正在兴头上时，从已喝得半醉的王军口中得知，邱家旺获悉陈小飞和柯军正在收集调查他的贪腐证据，他知道陈小飞和柯军在汉南市都是有来头之人，交游甚广，如任由他们调查下去，必然会找到他的腐败证据，于是动了杀心，暗中命令沈建国寻找既可靠又有本事之人除掉陈小飞和柯军两人，以绝后患，沈建国寻了多日未果，便把这一任务交给王军，王军也一时无措，正在烦恼之际，喝酒时，乘着酒劲，便将此事向霍雷和盘说出，原本是酒后发发牢骚，却不想正中霍雷下怀，霍雷正手头拮据，当即向王军表明，此事可以交由他去做，王军正愁无法向沈建国交待，而如今要寻之人竟在眼前，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由得大喜，当即与霍雷谈成这笔交易，价格是每人20万，共40万。
于是霍雷对陈小飞和柯军两人进行了秘密跟踪，掌握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日常活动规律，制定了几套实施方案，最终霍雷顺利地将这些纸面方案变成了现实，顺利地为邱家旺解除了隐患，但这并不是邱家旺的终极目标，他还有一个更大的局。
巧的是邱家旺在得知要杀的陈小飞和柯军都曾是何凌风新婚妻子的前男友时，计上心头，为了祸水东引，达到陷害何凌风的目的，于是要求霍雷在杀死两人之后，取下两人身下之物，因为只有恨之入骨的情杀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又恰恰何凌风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绝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妻子曾是别人的床上之人，这样就可水到渠成，顺利成章地将警方调查视线转移到何凌风身上，为了坐实何凌风雇凶杀人这一罪名，同时再出30万的价格，与霍雷达成交易，让霍雷故意为王军所擒，并答应霍雷，只让法院判处霍雷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条件是霍雷必须指控何凌风为幕后主谋，这样这起雇凶杀人案便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即可让何凌风无翻身可能，又可使王军立此大功，为其当上支队长，完全掌控市刑侦支队有了充分的理由，于是果真在邱家旺的指使下，汉南市法院只判处霍雷短短的七年有期徒刑。
但随后，邱家旺思来想去，却改变了主意，毕竟霍雷是个外人，邱家旺对他并不放心，害怕霍雷会拿捏住这个把抦，对他造成不利，因而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暗中除掉霍雷，既可永绝后患，又可省下一大笔金钱，岂不两全其美？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不但暗中毒杀霍雷的计划失败，而且被霍雷逃出生天，使得邱家旺设下的自认为完美无缺之局成了一个危局，直接威胁到邱家旺的安全。
当听到霍雷最后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我霍雷决不会自杀，如果有朝一日突然死去，那一定是被邱家旺他们害死的！”看到这时，满脸愤怒的赵新国和伍中原情不自禁的拍案而起。
“十分恶劣，十分歹毒，十分无耻！邱家旺啊，邱家旺，你还是个党的领导干部吗？你还是个人民公仆吗？简直就是个流氓无赖！流氓无赖！”赵新国异常愤怒地说道，他看了看伍中原，愧疚地说道：“老伍啊，用人失察啊，用人失察啊，这是我们的责任啊！”
“是啊，多么沉痛的教训啊，多么沉痛的代价啊，我们是应该要好好反省反省，认真自我检讨了！”伍中原也愧疚地说道，顿了顿又对赵新国说道：“老赵，现在证据确凿，我建议立即逮捕邱家旺、沈建国！”
赵新国扫视了一眼众人，沉思了一会，指着刘国红和林杰，对王启明说道：“我的意见是立即恢复林杰支队长职务”随后又说道“国红，你和林杰马上回汉南，配合秦总队长逮捕邱家旺和沈建国！启明同志，你负责通知秦总队长。”
“赵书记，伍省长，太好了，我和林杰立即启程赶回去！”刘国红异常激动，一扫疲惫倦容，林杰也十分兴奋，他终于恢复名义和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