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男人手里牵着小女孩，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
“带走他？”班长误会是小朋友，他扭头问肖潇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孩子。
“不是啊，我要带走的是赵智志。”肖潇摇头，不敢相信的看向那个神经病。
“赵智志？赵老师！”
“就是你们的赵老师啊，哈哈哈哈哈。”老板娘捂嘴痴痴的笑，笑了一会又开始咳嗽。男人立刻从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冰糖，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没有接过来。
班长惊讶的扫视着男人，“什么啊？赵老师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想不到吧，这就是你一开始找不到他的原因，肖潇同学。”
“你认识我？”
“咱们不是一起相处了两年吗？”老板娘勾着男人神神叨，她一蹙眉，男人立马蹲下来，高度恰好到老板娘的腰。老板娘在他脸上摸啊摸，揭下了一张薄薄的面皮。
男人不适应的晃了晃头，待女人移开身体，露出了真容的可不是赵老师吗？他的容貌还是那么好看，阳光帅气的让女人心动，问题是这颗心，已经跳不动了啊。
“我想他回去了。”音靠着墙壁，对肖潇浅笑，她轻轻梳理赵老师的头发，支开两个小朋友。
“我不要离开你。”赵老师几度摇头，他抓住音的衣服角，垂眼低眉，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肖潇他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赵老师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单说，他爱上了这个囚禁他的女人。
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配合她的一切行为，包括躲避警察和赵家的人。
在音的描述里，班长听到了当年的事情的另外一个版本。
十年前，就是97年，开学后某的一天，全班同学不约而同的圈出了的那一天——一九九七年四月四日，说的详细一点，是个周五。
音提前十分钟来的学校，教室里已经有大半同学到了，她抱着书包战战栗栗的坐到位置上，地上没有一只多出来的脚，她心里清明，今天他们大概没心思作弄她。
“班长，我们？”
“大家别担心了，那个坏人已经被我们送去警察局了，不会有人再来伤害大家了。”他把课表抄录在黑板上，今天周五，下午有班会课，还会提前放学。
上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下午第二节课是赵老师的课，同学们不理他，任他自己在上面播撒知识。赵老师已经习惯他们班的冷暴力了，偶尔有点委屈也不难理解，自从那件事以后，大家慢慢就不搭理他了，除了班长和音。
他习惯的把视线看向班长。
“这个文章是现代诗人”
“啊啊啊啊！”外面响起尖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穆穆第一个冲向窗户边，小树林里烟雾缭绕。
看到这一幕，全班同学都开始恐慌，“大家安静，安静。”赵老师试图让全班同学平静下来，但是他失败了，一个个书本朝他扔过去，内心极度不安的同学们失去了理智！
“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大家快跑，离开这，我们离开这里！”汪斌头一个开门。
“你做什么，现在上课时间。”赵老师健步关上门，被汪斌甩开。
“上什么课，上个屁，你别拦我！”
音躲在角落，探头探脑，她不害怕她在偷笑，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诡异举动。
“啊！”整个班都在尖叫，赵老师看着陌生而疯狂的同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火，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同学们的皮肤，他们好像回到那场火海，那个拿着刀的刽子手和火烧砸下来的大梁。
“音，音呢？”她恍惚听见有人在喊，也许是错觉。
赵老师皱眉，他看音好像在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彷徨的站在台上，像个靶子。
“大家先静静！”
“静静！”
班长在窗户边观察了一会，向众人喊道，可是大家都不听他说的了，他们只想着逃离这里。
赵老师在上面要疯了，隔壁班安安静静的，就他们班在吵闹，说了不听，班长的话也没用。
还有半学期，他该怎么熬下去，头疼的看着每一个人，无力、生气、担忧、害怕，过多的情绪让他焦躁，他随手抄起一个重物，用力砸在地上。
发出的巨响成功让同学们安静了下来，大家惊慌失措的看着地上的东西，那是个斧子，赵老师刚刚砸的就是这个，纯香哆哆嗦嗦的指着斧子。
“赵、老师？”这个东西是你带来的吗？
“什么？”赵老师捡起重物，拿在手上。
“是你！”韩笑抄起凳子，向赵老师砸过去！
变动带来的极度不安和恐惧让他失去理智！他红着眼，指着讲台上那个人，现在是这个人要害了他们！他和几个同学对视。
程浩洋小凡从边上慢慢朝着赵老师包抄，大喊一声一起扑向他。赵老师被吓到，只能挥舞着手上的重物抵抗，一个女生的尖叫响起。
“杀人了！啊！杀人了！穆穆！”小悦尖叫。她想冲上去，被玫娜抱住。“别去，你别去！”
赵老师懵懂的看着，他的斧子上怎么有红红的东西，刚刚还是干干净净的呢？
“赵老师！”班长高声呵住他。“您有话好好说，啊，我们把斧子放下去，好吗？”
“班长，就是他，他是杀人凶手！”晓玲妄图从后门逃走，可是门锁死了，她只能用力的锤门，走廊太安静了，难道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吗？
“我不是杀人凶手啊。”赵老师不解的看着大家。手上的斧子往下淌着红色的液体。
“你别不承认了，就是你！”小悦崩溃了，她浑身无力，手被玫娜握紧，两个眼睛肿包似的望着赵老师。
赵老师匆匆忙辩解道：“不是，我真没有啊。”可是他余光看见讲台两边，各躺了一个血迹模糊的人。
没事的，他顶多是个防卫过当，是那两个人自己扑上来的啊！他想着把手里的斧子握得更紧了。
“韩笑！”韩笑偷偷举了个凳子上前砸他，被一斧子劈开。
“你！”
“赵老师！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放过我们吧，求求您！我们还不想死，我们还年轻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对，只要您放过我们，以后做什么都听您的。”
大家在哀求他，赵老师手里的斧子攥紧了。
“小心！”音喊他，赵老师转过身子，正好躲过王默的攻击，他回手把人掀翻在地上。
音慢吞吞的靠近讲台，她露出了最最最明媚的笑容，赵老师紧张的往后走。
大家屏息，难道音要救他们？乐丫嘴巴都合不上了，音手里提了一桶油，壶底破损，油淅淅沥沥的滴在地上。
她打开油壶，用力的泼洒，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油亮的液体泼向了他们，班长急中生智，叫大家打开书挡住自己，音顺势把油泼在了书上。
赵老师看愣了，音拎着空油桶走到他边上，满脸是血的男人和笑容诡异的女孩，配角是路边哀嚎的同学，场面异常的残忍和诡异。
“你们乖一点，谁要乱动我可就点火了。”音拿出火柴，她的手在颤抖，是极度的兴奋让她激动了，她不动声色的瞄一眼赵老师。
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绝望，简直是既定的噩梦换了个展现方式。
第一次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刽子手，他追着音，追到了他们班。大家用火将他困在教室，也一不小心困死了他们自己，只有音一个人存活。
第二次多了个拿着斧子的赵老师，依旧是面临火海，班长拼命回想着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铃铃铃，是下课铃声，音毫不在意，可是赵老师好像很害怕。
“他们要回来了，你在不跑就要被抓住了。”乐丫急中生智的说。这招有用，唬住了赵老师，他更加急切的原地走个不停。
“不会的，今天全校就我们班上课了。”音眯着眼睛，站到赵老师身边，强硬的抓住他另一只手。
“你怎么知道？确定吗？”男人恍恍惚惚的问她。
“当然了。我，”她急忙改口：“我刚刚看过了，学校公告贴着呢。”
事实上，今天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她这一次的目的只有一个，带走赵老师。
而且还是以逃亡的方式带走他，她有自信逃过当地的追捕，但是来自m市赵老师那边的势力，她可能对抗不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
没错，那把斧子，小树林的烟雾，还有突然的尖叫声，都是她搞出来的，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期逼疯同学们，让赵老师‘自卫’。
挨到放学的时候，他们逃了，音拉着赵老师一路往荒郊去，那边有很多很多廖无人烟的地方。
他们已经跑了好远好远，彼此都精疲力竭了，后面久久没有人追上来，音率先停了下来。
黑夜里，她的眼睛特别的明亮，折射着浅棕色的光芒，她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上，看着赵老师，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但皎洁的月光把地上的风吹草动照的清清楚楚，音心里明白，他们在黑暗中跑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追过来，已经安全了。
“我的，我的，你看看，你和我一样了！”她扭曲着脸，嘴都快咧到坏掉，她窃喜。
赵老师凶横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血痕，是别人的溅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你的！就是是你干的！”
“是不是你干的！”
“我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做啊！”赵老师发出了悲鸣。
“……”音不说话，她歪着头，嘴角挂着笑容，静静地盯着赵老师。
她突然举起手，在空中挥舞着，赵老师见状后退半步。
少女的胳膊上都是一道道的红痕，像是尺子、鞭子一类东西造成的。
“我以为——”
他的话被打断，音哇哇朝他大叫着，她被魔鬼附身，鬼叫狼嚎着，那长长的指甲划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眼前的一幕吓得赵老师更加不敢靠近。
他站得远远的，充满恐惧的眼睛直直看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