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大哭的音，然后他把教案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他那边，他自己好像也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没抓住。”赵老师摸摸脑袋，憨憨的笑了，心里意外自己刚刚的冒失。
大家真当他是不小心，还笑着打趣他手不稳。众人四散开来，没人去管地上的饼干和音。
音看盯着赵老师，忘记了哭泣，铃声响起，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好。
然后，饼干就被遗忘在地上，直到晚上，音把它扔掉了。
音一开始以为大家讨厌她是因为她不用打扫卫生。
一组五人算，排下来正好多一个人，多的就随便哪天编进去值一下，但是后来没人愿意和她一组，老班索性放生她。
还有个人虽然被编进去了，可他不需要打扫卫生，也没空打扫，大家对他一点意见都没有，还是那么爱戴他啊。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赵老师帮班主任看了一节自习课，却被同学们拉着描述m市的生活。
同学们意犹未尽，外面的世界太美了，太绚烂了，他们根本没有听够，班花又一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赵老师好脾气的笑了，他的小酒窝像个漩涡让音沉醉，她忍不住拿脚底摩擦地面。
“没有哦，”赵老师无奈的说:“这个问题你之前就问过了。”
“老师你这么帅，为什么没有呀！”汪斌急忙提问。
“额，这个和帅不帅也没关系吧！我当年一心想搞好学习，就没谈。”
“那老师一定是个学霸喽！”
“哈哈，本来是，但跳了几级把自己跳成了普通人。”赵老师调皮的一笑，露出小虎牙，音躲角落，看得脸都红了，她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因为她皮肤白，脖子红的遮都遮不住。
班花趴在桌上，问他:“那老师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哇哦哦哦哦～”
“嗯，我想想啊。”
赵老师出乎意料的，一副要认真作答的架势，班花的心砰砰地加快了跳速。
“她要——”
后来音记下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阳光纤细的美少年，在霞光的包围下，像一个天使。
赵老师在黑板上随手画了个粉笔印。
“我喜欢的女生啊，她得这么高，要有大大的眼睛，白一点，头发也要长一点，当然了，外观不重要，要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的视线柔柔的，似春风般拂过班花，又经过了音，两个少女都心里一震，好像血液里有什么打翻了，热乎乎的，发慌。
班花觉得赵老师真的太好看了，她拿起作业本走上了讲台。但令她失落的是，任她如何摆弄葱葱玉手，如何挺胸翘臀，赵老师就仿佛一个入定的僧人，一点也不为所动，眼里心里嘴里念得都是她随手指的那道题。
她突然嫉妒起了那道题，但转眼又沉迷于他的侧脸，坚毅的线条，却有着最明媚的笑颜。
外面紫藤花的香气浅浅淡淡，越发清冷，悠悠的飘了进来又勾着人离去。
小凡还说如果赵老师是个女孩子，一定是最好看的那种。她可不喜欢赵老师是女孩子，那自己不是不能嫁给他了。
纯香的不甘心只有她自己觉得藏住了，没消停一会儿，又假意伸懒腰，凑到横线处比了比，她足足比线高出了一个头——
纯香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勉强掩住强烈的失望感，赵老师已经讲完了那道题，她不愿意谢谢，接过本子垂头丧气的坐着。
赵老师眼里闪过了神思，但迅速末了。
“你啊，别想了，赵老师才看不上你呢！”乐丫眼珠子翻得快只剩眼白了，她瞅纯香这些日子就差把眼睛粘赵老师身上了，但是吧，大城市来的人，是不会看上他们这里的黄毛丫头的。
“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班花吓得脸上表情凝固了，手摆的飞快，下一秒她偷偷地看了眼赵老师，班上闹哄哄的，他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边。
乐丫看这反应，安慰的拍拍纯香的肩膀，班上符合身高的人，并不多。
这么漂亮的纯香赵老师都不喜欢，更加不可能喜欢自己了。
音的这种认知就像吃噎了米饭，心口堵得慌，偏偏还没有水，她只能再塞个几口，直到饭被硬推下去。
不断暗自神伤着，音一边听，一边写，安安稳稳的把上午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这是她到现在为止，上过的最和谐的一堂自习课了吧。
下一节是英语课，负责擦黑板的值日生急着玩闹，敷衍了事，黑板上还残留了很多粉笔印儿。
老师并不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但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她干脆叫一些同学上来默写，到时候默写完了再擦一下，让同学自己擦。
还有几分钟才上课，教室里自然喧闹，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之前的话题，音竖起课本，仅露出一点点眼睛，盯着黑板。
赵老师画的横线也没有被擦干净，仍旧能看见拖沓的尾子，她抿着嘴，脑子里过了很多想法，如果实施，过程。结局，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起身，只得瞪大眼睛，注视着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被音奇怪的眼神盯得直皱眉，她选择用一种很严厉的目光回望着音。
音一抖，她这才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只好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横线平移的距离，直到上课铃打响。
“好了上课了，我们今天抽默写，先抽一男一女吧。”英语老师翻着刚收上来的作业本，力度大得像是要把本子撕破，稀里哗啦响的，下面同学自觉放轻了呼吸声。
砰——
很静谧的时候掉个橡皮都是巨响。
更何况是这突兀的一摔，同学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声源处，老师推推眼镜，顺势停下了翻找的手。
椅子歪倒在一边，四分五裂的躺在那儿，而音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慌失措，她还要赶快把凳子组合起来。
大家一下子全哄然大笑，笑声大的能震破耳膜，他们一反刚刚安静乖巧的模样，拼了劲儿的用言语嘲讽着，好像是在比谁说的最好笑。
结果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
几番严厉的说教根本压制不了同学们，英语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啪的把粉笔摔了，脸也黑了，很生气地喊:“安静安静！你，弄好椅子上来默写！还缺一个男生，就选今天的值日生！”
音看着黑板，有些胆怯，但她忍住了，她一边觉得自己可笑，此时她的大脑被某种奇特的感情寄宿，也许吧，她就是懦弱，种种情感都掩盖在惊慌之下，似乎在自我发酵一般。
学校的椅子有做规定，坏一把就要自己花钱买，五十块钱一把，这对于同学们来说不是个小数字，音有钱买，但班上同学都是自己修修就好了，她也只能把这个当做手工实践，这么久了，她也明白不要做和他人不同的事。
“……”英语老师报了一连串儿的词，都是很难的那种，音把一个很长的单词的写错了两个字母。
“这个错了，写十遍。”比起值日生基本全红，错一个已经很棒了。
教室里一片死的寂静，音在他们的注目下，把十遍抄写写到了那道余痕那里，她的手发抖，坚定不移的写在了那道痕迹上，这一刻她的内心拉锯着，有些淡淡的窃喜。
她微抬头，没有风，门却微微打开了。
音写完了，英语老师扫了眼她，发现她还没收回去的笑意。
英语老师骤然愤怒了，她把作业本子往桌子上一砸，厚厚的一塌本子，摔得歪七扭八，几乎要散落到地上。音低着头，浑身颤了几颤，她看着英语老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惊恐的伸手想抓住什么，然后跌下了略高的台子，她踉跄着，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英语老师却抓起不知道是谁的作业本，往她身上砸。
如果不接住，本子的主人会很生气的，她这么想。
挂钟转动着，时间一步步流逝，全班同学像看耍猴一样，看着音。
音埋头蹲在地上，把掉了的本子都捡起来，恭恭敬敬的放到桌上，轻飘飘的挪开手。
课还要继续上，音就蹲在讲台边上，仰头看了一节课，老师说下课的一瞬间，她砰的倒在地上，英语老师往下望，原来她的腿蹲的麻了。
动也不能动，一群又一群的学生走过来走过去，等大家都不围观了，她才支起身子，一跛一跛地走回了座位。
那堂课，大家只记得她的丑样，没曾想到一向能躲就躲的她，为何会发生那一连串的意外，也就还在伤心之中的纯香，因为她和那个白色印子齐平，对她心生憎恶。】
班长睁开眼，看见高高的天花板，白色过于简约了，还有那个吊扇，怎么会这么复古。他今天想去老教师楼那看一下，到了九点韩笑汪斌两个醉鬼才醒过来。
“你们俩昨天晚上和她们喝酒？”
“对呀，三牛给我发信息，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喊你。”汪斌闻自己一身酒味儿，从行李箱里找出来香水，喷完自己喷韩笑，也给班长喷了一下。
“男人搞这么香。”韩笑刚洗漱完，掀起衣服闻味道，挺清香的。
“嗯，今天自由活动对吧？”韩笑又躺下，问班长：“然后我们去哪儿？”
“先去老教师楼一趟，我去那边采采风，看看是不是都烧光了。”班长捏着笔。
“老教师楼啊，和以前那个教学楼好近。”汪斌终于收拾好，站在门口臭美。
“就陪班长去看看咯。”
“冷不冷，要不要——”韩笑看天气预报。
晴天，温度和昨天差不多，穿个薄外套吧。配他的大牌球鞋鸭舌帽，刚刚好。
三个人拿上包子，边啃变走，汪斌一路聒噪得像个八哥。
“班长，你昨天看见没，我和小悦穆穆他们一起划船，你不知道啊，他们太坏了，一直在我面前秀恩爱！还残害小动物。”青年满脸控诉的看着班长。
一头金色的碎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层次分明，据他说这是最新潮流，还是重金请托尼老师设计的。
“他们干嘛了？”班长好奇的问他：“还残害小动物，小青蛙，小鱼还是花朵？”
“不是啦，是一只小蜻蜓。”
汪斌两只手架在身后，上下挥动，“小悦变了，她居然把小蜻蜓扔进了水里。”
“那个凶残的女人，怪不得穆穆对她言听计从，最可怕的是，她还撵走了我！”汪斌指着自己，满脸的委屈，韩笑忍不住要锤他。
“够了啊，后来你不是和我一起去玩碰碰车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碰车了吗？都在撞墙和等别人撞！”
韩笑推推汪斌，恼羞成怒的说：“什么啊，哪有，我也碰车的！”
“嘁，能有我百分之一车技你就了不起了。”
“小屁孩！”
最后以汪斌气呼呼的追上班长为后果。
“你怎么老欺负汪斌呀。”韩笑摊手，说：“怪我，谁知道斌子年纪长了，脾气也见长。”
“你！”
“好啦好啦，到了。”班长越走越慢，五十米走了两分钟，还剩下一百米，就到老教师楼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