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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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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时,有没有瞒着易家的人?”

    “从大纳言府盗取重宝,少王殿下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迦南希望看到青岚陷入无休止的内乱之中,我自然也希望迦南的情形复杂点好,我若助乔羿氏,只怕整个东部四郡将成为乔羿氏新的势力范围,到时易家、石家、秋观家还拿什么制衡乔羿氏?”

    “修为到达六阶之后,天地元息或者元素之力的聚集与溢散,会达到一个极致的平衡,从此之后,再勤奋的修炼,只能增加战斗的经验,绝对力量不会再继续提高了。当我将心识注入这张星相图,灵魂深处仿佛有东西在觉醒、在复苏。不知为何,星相图里的瓦丹星是流转不息的,相比较星相图里的其他星辰,瓦丹星的运行轨迹更加清楚的印在心海里,我这才尝试着接引星辰之力,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素鸣衍扳过阿黛的身子,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淡淡的凄怨,搂紧她柔软的身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是装出一副冷漠的模样。

    素鸣衍不由得的心想:“帝国的临海地区,从事肮脏贸易的商人与地方势力也不在少数,如果能将这部分势力收到我的旗下,足以与摩揭家抗衡了吧?可惜啊,摩揭伯岑虽然无法插手裔手商队的事务,但是裔天商队的一举一动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江采离专注的审视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与普通的星相图看不出什么区别?”

    “父亲在啸虎堂相候。”乔羿云羽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忘记昨天的不快。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很可惜,力量之潮很快就停止,与尤溪平时的水准相比,聚集力量的速度快了许多。素鸣衍见星相图上的光芒渐渐变亮,知道尤溪无法继续压制聚集的力量,手结莲花印,青色的光华从合掌的十指间迅速滋长,贴着内室的墙壁形成一个结界。

    “殿下心里可有决断?”江采离问道。

    好在屋里的力量狂潮随即就平息下来,江采离从地上爬起来,用一种极少见的凶恶目光盯着尤溪,说道:“尤将军,要是没有什么新奇的发现,今日的伤药费可要加倍跟你讨回来。”

    力理狂潮的余波都被结界平衡掉了,房间里的物品没有什么损坏,素鸣衍说道:“没什么事情,明天尤溪与江侍领就会下山去。”

    走到回廊转角,阿黛才说道:“江侍领刚赶回来,要立刻见殿下。”

    乔羿氏在迦南横行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乔羿云羽的脸色由红变白,转瞬又由白变青,素鸣衍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但是在乔羿云羽面前都不能强硬一些,明天去见乔羿良,只怕会给他牵着鼻子走。

    “不急,看尤溪能不能突破地阶的限制?”

    “原来如此,借着星相图,与天界星辰建立神秘的联系,”素鸣衍说道:“既然如此,这张星相图暂时就由你保存……”

    素鸣衍对这么大数额的钱数没有十分具体的概念,想想帝君每年能够自由支配的钱数也不过百万金铢的样子。这只是一段时间的余款,是楼迦罗人将掠夺来的货物以极低价格在迦南倾销的钱数,如果能将整个秘密网络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所能榨取的利润将远远高过这个数字,难怪迦南的各大势力都费尽心机想接手这股地下势力。

    “殿下的意思……”

    素鸣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所说的有胆识、有胸怀的人,只感觉眼前乔羿良身上洋溢着汪洋肆意的大势,顿时吸呼也困难起来,只得强定心神,迎上他锐利的眼神。回到帝都之后,也会面对如此强势的人物,现在已没有让自己退缩的余地。

    江采离苦笑道:“得到消息,我可没有耽搁一丁点时间。乔羿良也沉不住气,殿下归国迟早不迟疑,乔羿良却生怕我们找别的门路。”

    素鸣衍见他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也就满口胡扯:“大纳言将楼迦罗人逼得走投无路,我这个没有关系的人倒成了千贺长琴的救命稻草,迦南干净利索的割断与扶桑岛的联系,将境内的楼迦罗人赶尽杀绝,扶桑岛将希望寄托到青岚身上又有什么不对?”看到乔羿云羽哑口无言的样子,素鸣衍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还想继续打击他盛气凌人的气陷,却看见阿黛匆匆走了过来,站在门外频递眼色。

    江采离哭笑不得,说道:“殿下又使性子了,这时候不能得罪乔羿良。”

    屋里物品,除了那张用龙兽皮革制成的星相图,没有别的东西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挡得住这么强的力量的冲击。但是素鸣衍对结界的研究相当有限,设下的这层结界连房子也护不住。江采离伸手平放在星相图的上方,准备在力量爆发时,挡住第一波冲击。

    素鸣衍随乔羿云羽跨入啸虎堂的正殿,除了进来的门庭,其他的窗门都用重重纱缦遮住,正殿里的光线极暗,但是正殿中间坐在锦蒲上的中年男人却给人异样鲜明的感觉。

    “哈哈……”乔羿良肆意的笑起来,“我喜欢与有胆识、有胸怀的人交谈,殿下年纪虽然小,但是已远远超过那些庸碌无能的人。”

    “殿下心里藏着事情,却不能告诉阿黛?”

    “我就知道殿下不会轻易就将咽下肚子的东西吐出来。”江采离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却不伸手接那张星相图,主上恩宠是一回事,但是做下属必须谨守自己的分寸。

    “小王在青岚时,就久闻大纳言的威名,一直没暇求见,今日才了去这个心事。”

    “我就好奇,青菱从羽嘉总督府逃出来,殿下将她从追兵手下救出来,若是贪恋她的美色,又怎会熬住这么长的时间不下手?”

    “啊,怎么会这么快?”素鸣衍脸色一沉,“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难道这时候我去给乔羿云羽陪笑脸?”

    阿黛将气息喷在素鸣衍的胸口,手指轻轻按着他的嘴唇,轻声的说:“殿下又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我今天看见殿下轻薄青菱呢,准备几时将她收入房中。”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想必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众人,素鸣衍将星相图叠好藏在怀里,打开房门,差点与阿黛撞个满怀。

    “怎么了?正让我训得痛快,你有什么事非要这时候打断我?”

    易非天暂时离开学院,为三个家族接手海盗贸易的事情奔波,石川华没有人陪伴,也顾不得春江明湖的警告,整日耗在素鸣衍专有的书舍里。时间在平淡无奇的流逝着,那些与楼迦罗海盗从事肮脏交易的商人遍布东部四郡的角角落落,每隔数日,江采离就会派人送一份名单上来,列出从事海盗贸易的商人与地方势力。

    “乔羿云羽在府里?”

    “殿下今年成年了,虽然流落在迦南,但是帝妃一直惦记殿下的大婚,也正为殿下挑选王妃,只是不知道哪家的女儿会落入殿下的魔掌?”

    “易家也不能得罪,但是易家的势力在西北三郡,对殿下何时能回来起不了决定作用,这事自然要先瞒着他们,不过也瞒不了多久,就几天的功夫。”江采离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书折子,“这是秋浦郡的名单,这一个月来,扶桑岛在这些渠道里的余款,已有二十六万金铢进入裔天商队的账里。再拖延一个月,差不多还能收到两倍此数的金铢?”

    素鸣衍与乔羿良各怀心思,空荡荡的正殿只有沉默与细微的吐息在回荡,江采离、尤溪在殿外摒着气,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没有动静更让他心焦。

    素鸣衍心里想:“我明明也能用心识去看这副星相图,却找不到自己的命星,真有别的秘密也说不定?”不过这种疑问不便说出口,尤溪、江采离将他当成真正的王族。

    “敢不从命?”

    乔羿云羽敛起杀意,吊着眼睛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尤溪,淡然说道:“我这次过来请少王殿下到府上一聚,明天的王廷会议过后,父亲正好有时间跟少王殿下聚一聚。”

    “嗯,但是不能说出来。”如果有人从青菱这条线条深究下去,一定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虽然如此,素鸣衍还是将青菱留在身边。

    “江侍领领着人采办夏秋的衣物,我有一只紫狻兽在云魇泽里走失了,我让两名血奴去帮我找回来,难道乔羿小将军找他们有什么事情?旁人我不敢说,两名血奴是我的私产,乔羿小将军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说。”

    江采离释然一笑,说道:“殿下安慰我呢,不知殿下从这张星相图里看到什么情景?”

    尤溪站了起来,走到乔羿云羽与素鸣衍的中间,说道:“不知道乔羿小将军这次过见我王有什么事情商量?”

    乔羿云羽面容冷俊,挺拔的身体透出淡淡无形的威压,他再也不掩饰内心的敌意,释出的杀机若隐若现,就像胸口压着块巨石,素鸣衍明知他不会骤然出手,但是内心难受之极。

    素鸣衍说道:“我原打算乔羿良逼得急的话,就将这张星相图物归原主,如此一来,倒不舍得将这张星相图让出去了,我已与易氏谈妥,裔天商队将暂时代替易家、石家、秋观家接手迦南东部四郡的海盗贸易,你们俩人领着阮阿蛮去商队会馆,让柳静安、罗思勉暂时停下其他的事务,先将楼迦罗人在那些奸商手里的余款给取出来。”

    阿黛捧起他的脸颊,凝视着他深褐色的眼睛。

    “乔羿云羽可答应什么条件?”

    乔羿良缓缓站起来,要比素鸣衍高出一头,面赤如枣,下颔长着乱蓬蓬的硬须,生来就是双瞳的眼睛凝视着素鸣衍,说道:“明湖与云羽都说殿下是当今难得的奇人物,本尊这才请殿下过府一聚。”

    乔羿云羽强忍着心里的恼怒,盯着素鸣衍,说道:“除了血奴之外,少王殿下与楼迦罗人难道就没有别的交易?”

    “不错,虽然聚集的力量没有增加,但是再没有被限制住的感觉,确实是在接引星辰之力,”尤溪转身朝素鸣衍跪下,慷慨激昂的说道,“多谢殿下成全尤溪……”想起平日的恩遇,说些感激的话就显得多余,嘴角抽搐着,心绪久久平静不下来。

    “当然是楼迦罗血奴,易非天、石川华他们都亲眼所见,上次本来也想在乔羿小将军面前现宝,想不到乔羿小将军急着离开……哦,乔羿小将军上次打听过我如何让楼迦罗人心甘情愿的成为血奴,”素鸣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小王只是误打误撞,所用的法子没有参考价值,大纳言府能人无数,难道就想不出一个妙策来?”

    “殿下知道青菱的来历?”

    “他们真是普通的楼迦罗血奴?”

    大纳言府占地极广,一条柳叶巷都是大纳言府高大厚实的院墙,素鸣衍不急于让人通报,让车驾绕着大纳言府走了一圈。与其说是府宅,不如说是城中之城,院墙厚达三米,上面有兵道、垛墙,转角的地方有碉楼箭塔。素鸣衍看了长叹:“迦南王廷的守卫也不及大纳言森严。”

    素鸣衍从怀里掏出星相图,递到江采离的眼前,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出来为质,回国必须要有着合理的借口,乔羿良,我们不能得罪;号称迦南西北王的易氏,又岂能轻易得罪?羽嘉可跟迦南的青叶郡紧挨着,日后还要指望他们呢。”

    “不妨,乔羿氏现在处处受制,不可能再次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来,何况易氏、石家在迦南王城也有相当的势力,让乔羿良交出这一千多楼迦罗人,应该不是难事。想想从那些奸商手里追讨来的钱款,都可以填入裔天商队的缺额,真让人莫名兴奋。”

    “那就按死罪来赎,楼迦罗人命贱得很,尤溪,吩咐下去,给乔羿小将军准备一万银币。”

    见她转过头来,江采离连忙说道:“殿下还没用餐,我们就先退下去,明天下山还有许多细节要商量。”话刚说完,就出了屋子,往外面走去,其他人也紧跟着出了内宅。阿黛侍候素鸣衍用过晚餐,便替他整理床铺好让他休息,虽然宅子里不缺仆妇,另外裔天商队又选送来几名女侍,但是素鸣衍身边琐碎的事情,都习惯由阿黛、采儿来做。

    “殿下这一年来的变化真大,帝都的信里还提起殿下在帝宫时的事情呢。”

    素鸣衍扪心自问,心里大概最舍不得青菱离开自己。采儿性子柔弱,又拘谨自己的身份,虽然会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的怜爱,但是终不能帮素鸣衍排遣内心的落寞;素鸣衍总觉得阿黛与他隔着薄薄的一层隔阂;惟有与青菱在一起,心情才轻松些。

    “母妃的信?”

    素鸣衍叹了一声,没有说话,侧过头去,脸颊贴着凉滑的绸被,避开不看阿黛褐色的眼眸。无法将对阿黛的感情限制在床笫之间,素鸣衍害怕在她明澈的凝视下会泄露内心的秘密。

    “除了帝妃,帝都还会有谁惦记着殿下?殿下也惦记着帝妃吧……”

    江采离笑道:“殿下心里明白着呢,偏要我说出口。乔羿良摆明了态度要插|进来,我们能够阻止吗?所以各方面都要妥协,不过乔羿良与楼迦罗人的关系交恶,也没有可能直接跟扶桑岛交易,这临海地区就得让给易家、石家他们,货物继续往内陆走,就要让乔羿家分一杯羹,我看以秋浦为界,将名单分别交给两方,时间也不能再拖下去,扶桑岛如果从惊惶中恢复过来,保不定会直接与易家他们交易。”

    “难怪这么大的怨气,原来是给派来请人的。”素鸣衍笑了起来,说道:“大纳言日理万机,怎会有时间见我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郡王?”

    春江明湖表明迦南王廷的态度,不单裔天商队在迦南境内的所受到限制少了许多,素鸣衍与身边近臣也能够自由出入王城。次日午后,素鸣衍与尤溪、江采离带着八名侍卫进入王城的大纳言府。

    过了许久,采儿过来两次催他们用餐,都让素鸣衍找借口推搪过去,星辰秘典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等到月上林梢,淡淡的光辉从窗琉璃外透出来,屋里地面上仿佛浮了一层波光。

    素鸣衍看着江采离眼睛里的一丝落寞,恭敬的说道:“江先生曾跟我说过,这里……”素鸣衍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才是真正的力量。”

    乔羿良拿起书案上的一封密奏,推到素鸣衍的跟前,说道:“春末,大量赤肌鬼从高丘地区涌到平原上,对我国的镜城,对贵国的秦山郡,都造成极大的危害,我已派秘使前往贵国,要求两家联合出兵清剿赤肌鬼,并建议由少王在我军出任监军使,以监督、协调两军联合作战。剿灭赤肌鬼,少王作为此役的功勋之臣,回国受恩,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修炼武技也好,精研术法也罢,都是利用天地间游离的力,只有突破地阶瓶颈限制的强者才可以接引星辰之力,所以两者之间存在无法弥补的差别。都说《星辰秘典》里藏着突破地阶瓶颈的秘密,看情形,尤将军会有收获。”

    阿黛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气喘微微的看着素鸣衍,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伤痕,松了一口气,埋怨道:“阿黛到殿下身边也有一年了,可是殿下从没有让阿黛安心的时候。”看着素鸣衍身后的尤溪、江采离,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血裔?”尤溪摇了摇头,说道,“我体内流淌的血液可跟那些缩头缩尾的神祗没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只有血裔才能突破地阶的瓶颈限制?或许有别的秘密也说不定。”

    乔羿云羽下山之后,易非天、石川华等人也随即离开,素鸣衍将江采离、尤溪俩人召进自己的起居室里商议事情。素鸣衍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泄密之后,身边还有谁会对自己忠心耿耿,藏金等高丘子弟的忠心更可靠些,但是都还不能独当一面,除此之外,也只有尤溪、江采离更值得信任些。

    直到四月底,不知是素鸣衍的沉默让乔羿良心里不安,还是乔羿良察觉到裔天商队在东部四郡的动作,此时身为王城军司副将的乔羿云羽再次上门求见,这时尤溪已经回到素鸣衍的身边。

    “瓦丹星,亘白星次的二等星,难道说你感应到瓦丹星的星辰之力?”

    素鸣衍将他扶起来,说道:“你先别忙着谢我,你能突破地阶的瓶颈限制,用到你的地方多着呢。”

    “这样也好,只是殿下答应两名血奴的事有些为难?”

    尤溪、江采离、阮阿蛮等人次日离开东山,素鸣衍有意让藏金多经历些事情,过了几日,就让他随方镜川、岐伯一起下山去。经过上次的险境,素鸣衍每天与青菱进出学院,白术都要率领八名侍卫贴身相随。

    “与两家交易,当然更符合我们的利益,只是……”素鸣衍头疼得很,不过眼下只能如此考虑,“算了,你明日陪我一起去大纳言府,相对他们所得的利益,我的要求低得可怜,乔羿良骄纵蛮横,总不能跟我翻脸。”

    乔羿云羽手撑着长案,说道:“少王殿下最近与易家的人走得亲热,近臣又多半不在身边,特别是少王殿下收的两名楼迦罗血奴,请问少王殿下,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素鸣衍微微眯着眼睛,避开乔羿云羽锐利的眼神,说道:“啊,这回事啊?他们在成为血奴之前,确实是销金阁的人,他们犯下什么罪,我可以为他们向迦南王廷捐纳银币赎罪?”

    离开三个多月,在秋浦时,叶零儿、阮阿蛮虽然姿色怡人,不比阿黛差一分,可惜都招惹不得,让阿黛轻轻一撩拨,就按耐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乔羿良望着身前的少年,从没有一名少年在自己的注视能像他这样的镇定,此时更能明白春江明湖的在担忧什么了,这么早放他回国,会不会最终成为迦南的心腹大患?檀那锡陵出乎世人意料的选择性格孱弱的第二个儿子檀那隆城作为青岚帝国的继承人,让所有虎视眈眈的人都大失所望,檀那隆城根本没有实力压制他兄弟们的野心,似乎不用外力推动,青岚已经开始滑入动荡的漩涡。这对于乔羿家也算得一个好消息,没有北面青岚的威胁,乔羿家可能放开手脚的打击政敌。

    “这栋房子只怕要毁了。”

    “殿下都让石川华拉走了,我们跟乔羿云羽还能谈什么?事到如今,《星辰秘典》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星相图本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不知为何,照进屋子的月光似乎聚到星相图上一般,星相图泛起青色光晕,水磨云石的地面似乎黯淡许多。这不是幻觉,滢滢离散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聚到星相图上,素鸣衍感觉到星相图自身在吸纳元素之力,不,是那种曾经在自己的血液里流动的神秘力量。

    江采离风尘仆仆,他是与藏金一起回到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听见脚步声,忙站起来迎出去。

    “你要是没有想法,急冲冲回来干什么?乔羿良邀我明天过府商谈,你今晚就给我定下详细。”

    “什么急事,竟然要打断我与乔羿云羽的会谈?”素鸣衍思忖着,站了起来,说道:“府里发生了急事,请乔羿小将军稍等片刻。”行了个礼,与尤溪走了出去。

    在这期间,叶零儿借着献艺的名义上过一次东山,裔天商队有许多事还需借助影蝶的势力,接手海盗贸易的事,自然瞒不过叶零儿。叶零儿希望这份名单的人员可以为帝国所用,素鸣衍可顾不上帝国的利益,他只知道裔队商队应该从中牟取最大的利益,增强自己的实力。

    “咄……”尤溪张口吐出一团浊气,猛然惊醒过来,却再也压制不住星相图上聚集的强大力量,只见星相图耀出奇亮无比的光芒,一股强横的力量涌出来。要想不让屋子里的物品受损,只有封住四处流窜的力量之潮。江采离的修为本就比尤溪弱,又要竭力挡住毫无方向的力量之潮,脸上浮出一线红潮,身子猛的给摔到素鸣衍布下结界上。

    “哼,听说他们与年初闹事的销金阁有关?”

    “你原来也是血裔,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祖上的光辉历史?”

    短短数十息的时间,素鸣衍已经感觉到房间里汹涌着力量之潮,这会儿时间,尤溪利用星辰法就聚集足够施展五阶混纯术法的力量。

    “青菱?”素鸣衍皱起眉头,“青菱大概会离开我吧。”

    阿黛探头往屋子里看了一遍,一脸狐疑的盯着素鸣衍,娇媚绝美的面容,清澈明艳的眼睛,大概谁都不忍心对她说谎。

    素鸣衍对尤溪说道:“你去将乔羿云羽支走,明日我自会准时前往大纳言府。”

    “心识之眼,用心识之眼看一看……”

    “帝都关于殿下的谣言差不多平息了,殿下也不是昔日的殿下了,回不回帝都只是时机的问题。帝妃还提起殿下大婚的事情……”

    “怎么回事?”

    “流转不息的星辰,没有一颗星辰是静止不动的。”

    “虽然帝妃在信里说了,殿下身边的女子都是侍妾,但是青菱的身世始终是个问题,殿下现在就要早作安排,日后返回帝都,内府司是不会同意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殿下身边的。”

    南部各郡是乔羿氏的传统势力范围,与塞琉相邻,从前年起,那里的民乱就像燎原的野火,越烧越旺,武器精良、训练严格的十万守备军竟然给一帮暴民打得溃不成军,数十座城池沦落到暴民的手中。不可否认,家族的势力在民乱中遭到极大的消耗,如果不想办法改变这一现状,迦南第一大族的地位就要让后来者取代了。乔羿氏自从把持迦南的国政开始,到今天已有八十多年的悠长岁月,骄横惯了,也埋下太多仇恨的种子,乔羿氏必须将权势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不然将迎来灭亡的命运。

    阿黛手伸下去摸索着,狡黠的笑道:“殿下自己以为呢?”

    阿黛轻笑起来:“说起骄纵蛮横,旁人怎及得上殿下,迦南东部四郡的海盗贸易由来已久,这次是硬生生的让殿下刮得一层皮。”

    素鸣衍看着挂在墙壁的绣像上的女人,绝美冷艳的面容里藏着些许忧郁,绣像上的陌生女子,就是檀那明河的生母,长照妃阙氏。素鸣衍将檀那锡陵与阙氏的绣像悬在卧室的墙壁之上,不过提醒自己日后返回帝都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阿黛倒将这理解为他的孝心。

    素鸣衍毫不介意的打开星相图,说道:“《星辰秘典》我细细看过,若有什么秘密,应在这张星相图上,所以将《星辰秘典》还给千贺长琴之前,将这张星相图拆了下来。你们看看,能不能发现出什么东西来?”

    “大婚?”

    尤溪不说话,直接从书案上取来纸笔,在素白的纸箴潦划的画出几根线条,递到江采离的眼前,指着其中的一点,问道:“采离,你熟识星相图,这是什么星辰?”

    “怎么了?”

    “殿下真的不愿意与乔羿氏合作?”

    素鸣衍笑了笑,没有说话,然而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落寞、孤寂。

    素鸣衍皱起眉头,“哪里还有比从那些奸商手里抢钱更重要的事情?”一边想着,一边大步跟着阿黛往左厢房走去。

    “离开帝宫很久了,这两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对帝宫的印象也淡了,日后就是返回帝都,也由于成年的关系,不能继续住在帝宫里,唉,”素鸣衍轻叹了一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重返帝都呢。”

    “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命星,日后的修行才是关键,对我而言,这张星相图已没有作用,殿下还是留在身边,说不定还有别人的命星也在亘白星次之中,那时对他们也有助益。”

    素鸣衍吃了一惊,乔羿良果真知道自己的底限,说道:“秋浦以及秋浦以西的贸易商人对大纳言都心怀景仰,希望通过小王与大纳言结识。另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好场面,由我出任监军使,护军的规模不能小,我希望自己出资招募王城军司羁押的楼迦罗人。”

    素鸣衍忙与江采离小心戒备,担心尤溪会误伤他们。

    “星辰法阵,”江采离诧然叫道,“这是一张用秘语画在龙兽皮上的星辰法阵,尤溪发现星辰法阵的秘密,正直接用星辰法阵接引星辰之力,该死的,殿下,快将心识投入星辰法阵之中,将尤溪唤醒。”

    “二殿下登上帝子之位,叶零儿刚送来的消息,估计乔羿良也是得到这个消息,才让乔羿云羽过来见殿下的,殿下要尽快回国的话,没有乔羿良的首肯是万万不行的。”

    “流转不息的星辰?”江采离陷入沉思,“乔羿氏每代都有极其杰出的子弟出世,秘密可能就在流转不息的星辰之上,传说天榜高手与天穹的星辰相互印证,难道说在突破地阶瓶颈之前,要先找到可以与自己印证的星辰?尤溪站在地阶的巅峰已有十年的时间,他从里面看到更多的东西也说不定,还是等他收回心神再说。”

    素鸣衍握着她柔腻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秀发上,心里想:“这些事情哪里能说出来啊?”

    尤溪微微敛起眸子,那双半睁开的眸子透出淡淡的赤红血芒,专注的凝视着星相图,似乎整个心神都让星相图吸引住。江采离看不出所以然来,见尤溪的心神都浸入到星相图里去,过了良久,也没见他回过神来,脸上又惊诧又羡慕。

    江采离问道:“先别忙着说别的,先说说你如何感应到那神秘莫测的星辰之力。”

    乔羿良是迦南真正大权在握的人物,素鸣衍这个质子郡王,虽然占着名义上的优势,倒不敢劳他亲自出门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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