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的假的
元欢送我到家的时候，我妈恰巧在楼下和街坊聊天。她看到我坐在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前杠上，整个人感觉都长出了刺儿似的，活生生一个仙人掌！她也不顾我的脸面，大老远就冲我们这边嚷嚷：“要不要脸啊？还不赶紧下来！”
不过她这一嚷嚷让我感觉有点喜出望外！要说过去的青葱岁月里，我与我妈是青春期撞上了更年期，谁也不肯服输。但现在我之所以会高兴，是因为我发现在这段小时光里，我的母亲与过去并无两样，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时光发生逆转了而已。
怎样都好，我的家人没有远离我让我感到了十足的欣慰。
所以，我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我赶紧跳下车，一个劲儿地催元欢：“你赶紧走吧！快走！一会儿我妈过来咱俩死定了！你倒是走啊！”
可他却不紧不慢地说：“算了，反正阿姨都发现了，我现在走了，回去你也吃不了好果子，不如一次性交代清楚，省的以后咱们都受罪！”
好吧，是我out了，这个时代好像早就没有所谓“早恋”一说了。只不过我太畏惧我老妈发飙了，那威慑力绝对是我和我爸最甘拜下风、无力抵抗的。
当我妈冲到我们面前时，她已经被气得脸都绿了（果然变成了“仙人掌”哈）。她满眼写的都是不屑，局限在传统的恋爱观里，对我们这些小年轻的做法充斥着鄙夷。曾经我不理解她为何这样限制我的一切，但是后来，即便是我明白她的教育方式有不当之处，也真的理解了她。她大概只是太害怕我会受伤，所以才如此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你要是负责任，想做个真正的男子汉，你就离开她！”
我妈直接到让元欢有些无奈，但这一切大概也早在他意料之内了，所以安静了几秒之后，元欢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他十分冷静地对我妈说：“阿姨，我是真心喜欢莫然的，我不会伤害她的，请您放心。”他的语气非常缓和。
可我老妈怎么可能领情？她抱着不拆散我们这对死不罢休的精神坚持到底：
“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可元欢却非常严肃地回应道：“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我答应您，我会负责任的。”
后来的后来，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持续了半个小时的辩论，我脑子蒙蒙的，其实记不住后来他们说了什么，也许是说的大多和以前一样吧，所以对我没有了新鲜感。我只记得最后我妈生气地把我拉回了家，让我以后少见元欢，可元欢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情地望着我离去，他是知道我不会放弃他的。
只是我这脑子可能进了水，明知道我们正式在一起这天回到家就会被我妈发现，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还是我本能的想再考验一下元欢，试探下他人性的底线？不知道！
被伤害过的心灵，有可能被岁月治愈吗？
我知道，时光没有抚平我的伤痕，但是这样重来一次，我有把握让老疤褪去、焕然一新吗？
虽然是为了爱才甘愿在过往的岁月里逗留，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义正言辞可以有，自我怀疑也少不了。对于爱情，我太在意了，就像一个水晶攥在手里却总担心掉地上摔碎一样，所以自己也变得神经紧张、不知所措了。
但是，我依然坚信，这一次，我可以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结局如何应该全在我吧？因为，只有我知道怎样才会输，所以避免错误也就能多几分胜算。
就像到家之后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和我妈争吵万分，那一年那一晚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我也没写作业，她也没做饭，不吃不喝大战了好几百个回合之后，都含着眼泪自以为是的在疲惫中睡去。
这样的争吵本来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如今我已明白我的母亲深爱着我，虽然这份爱也许有太多局限，却难以质疑它的赤诚与浓烈。
于是打开家门之后，我便立即放下书包，倒了杯热水端到老妈面前，冷静地对老妈说：
“妈，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元欢学习比我好，我们在一起，也有助于我进步。你看我本来成绩就那么差，多一个人鼓励我，不是更有动力了么？否则在学校老师也天天给我白眼，上学对我来说成了上刑！你也不希望我那么受罪吧？”
我这可都是从我妈能接受的角度出发来尽力安慰她的，我也知道她担心我“吃亏上当”，但所谓“男生没事，女孩吃亏”那种说法真的早就过时了，那是人们将女性定义为弱者并不给她们自我保护和自食其力的机会而下定的不公结论，起码新女性不用再受此束缚！在爱情的世界，男女都是一样的，谁付出真情，谁又受伤，都无可厚非。我也不是大傻子，分得清真情与假意。
可是，我真的分得清吗？
想到这里，我就忽然傻笑了下。
我妈放下水杯，把一只手搭在我的右肩上，非常严肃得盯着我的眼睛说：
“莫然，你还小，不懂，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现在的我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所以面对母亲，我已无力再辩驳什么。
站起身，丢下一句“好，我会注意的”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这一次我没有锁上房门，因为不想母亲担心。
我也没有哭，因为哭也没有用，虽然无数次不知所措时我都用嚎啕大哭来发泄情绪，但这一次我只想先静下来理清思绪。
在某个美妙的瞬间，我是相信元欢是爱我的，但有时却未必。
就比如，我和元欢在一起半年之后，他高考完的那个假期正是嗨的最旺的时候，可我却要忍受学校安排的各种补课，虽然我满脑子都是他，老师讲的好多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但他还是劝我能学就多学点，争取考到和他一样的大学里。他学习成绩一般，但考个本科绰绰有余，可我好像就比较费劲了，除了不及格，还是不及格，也就语文分高点
元欢的父母出国旅游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他配了把家钥匙给我，让我有空就可以去找他。我们经常在他的小屋里密会，当然除了接吻没有进一步发生关系，他说为了曾对我老妈许下的承诺而不得不自控力飙升，因为他以后想真正娶我。
有天放学后我感觉太累了，被班主任狠批一顿、又不敢告诉家里，怕父母担心，所以没有和元欢打招呼就去他家找他，因为见到他的微笑我就悲伤全无，顺便也想给他个惊喜！
当我用钥匙打开他家房门的时候，我听到从他的卧室传来女生的尖叫。那感觉像是在做什么兴高采烈的事情，但其实也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曾经我第一次在他家里听到这种声音不懂是什么，后来我明白了，此种声音俗称“叫床”。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一天我发现了元欢出轨呢？
之前是他大一的时候，有天周末我发现他和那个柳红偷欢的呀，现在时间有些早了吧？
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一段爱情的美好时光么？！
想到这些我就怒气冲天地踹开了元欢那屋的门，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崩溃了！
我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窝忽然疼得很，可他却面不改色、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