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将死之人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温柔的橘红色，为这座末世中的医院添上了一抹暖意。
在医院的后院里，众人围坐在临时拼凑的餐桌前，手中握着刀叉，看着从厨房走来的周昂星，眼里满是感激与期待。
“菜来喽！”
周昂星微笑着，将一个个盘子摆到众人面前，今天的主食是野菜饼，面粉是曼巴酒店里的物资，配菜的话是鱼肉和兔肉。
“周，你这是什么，草根吗？”依维用叉子挑出了面饼里面的野菜，好奇的问道。
周昂星也不恼，对依维抬手示意道：“这是野菜，不是草根，你可以尝尝看。”
依维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一瞬间，原本挂在脸上的三角眼瞪的溜圆。眼底甚至看到了泪花。
“太好吃了，周，你用了什么魔法，能把烂草根做的那么好吃。”
“这不是草根，这是野菜，有去火降压的功效。”周昂星无奈重复道。
“这还能做药？龙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说着还对周昂星竖起一个大拇指。
周围时不时传来的赞叹让周昂星的脸上不自觉露出满足的微笑。在医院里已经待了快三个月了，在众人的陪伴下，感觉他身上的阴郁都被驱散了不少……
餐桌的另一边，诺德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脸上露出了茫然。
“这就没了？我还没尝出味呢。”诺德心里苦涩想道。
因为最近所剩的物资越来越少，所以餐食都是一人一份，其实也就只有小小的一块饼，加上一小块鱼和一小块兔肉。对于诺德这种大个子来说，完全不够塞牙缝的。
“爸爸，这个你吃。”雅拉将自己的盘子推到了诺德面前。
女孩十二三岁本来应该正是骄横的年纪，可末日好像将雅拉的叛逆期也抹去了。
“你吃，我在外面吃过了。”诺德摇了摇头，温柔地刮了一下雅拉的鼻子。自己的女儿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他挨饿。
“叮当~”
盘子传来声响，周昂星低头发现自己的盘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兔肉，洛丽丝在旁边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
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周昂星自然也不会接受。
“小家伙，这肉太难吃了，给你了。”依维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将自己的两块肉倒进了洛丽丝的盘子里。这两块肉他并没有动过。
说话间，依维站起身离开餐桌，路过一个老人的时候还把他的盘子也抢了过来。
“你血压高，吃点草根得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抢来的两块肉放到雅拉的盘子里。
那老人本想生气，看见是给雅拉后只能摆手笑了笑：“是啊，年纪大了，血压高，吃不了这些。”
也许这些老人只是有时脾气倔了点，本性并不坏。
周昂星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酸涩，如果没有丧尸病毒就好了……
晚饭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昂星陪王雨将现场收拾干净后拿着一份晚餐来到了老杰克门前。
在餐桌上并没有见到老杰克，周昂星问了船匠后才得知老杰克最近除了值守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出房门。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重返青春期了”。
“老杰克，你在吗？”
周昂星本想敲门，结果手刚放上去，门就开了。
屋内没有开灯，老杰克面朝窗外坐在床榻上，背对着门口，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窗外的微弱光线勾勒出他孤单的身影，让整个场景显得格外静谧而略带几分寂寥。
“老杰克，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周昂星将盘子放好，低声说道。
仿佛此时老杰克才意识到有人进屋，缓缓转过身子，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周昂星直接握紧腰间的军刀，不怪他如此紧张，实在是老杰克的脸色差的骇人，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和衣服上全是斑驳血迹，就像一只刚刚尸变的丧尸。
“别紧张，我只是刚吐了口血。”老杰克惨然一笑，声音里透着病态的虚弱。
周昂星闻言，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但仍保持警惕，他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老杰克的情况，心中的担忧难以掩饰。
“你这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需要立刻处理。我去找马洛过来。”
说着周昂星就要往外走，却被老杰克阻止：“没必要，我快死了。”
老杰克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周昂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老杰克，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坚决反对的情绪。
“什么意思？”周昂星问道。
“字面意思，癌症，末日前查出来的。”
老杰克的回答简洁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般敲击在周昂星的心头。他愣住了，没想到在这种环境下，老杰克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你需要什么药吗？我可以帮你去找。世纪医院里应该什么药都有的。”周昂星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没必要，陪我聊聊天就好”
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周昂星慌乱，老杰克轻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周昂星。
照片上一个年轻人穿着警服，在镜头前昂首挺胸，笑的自信且骄傲。
“我儿子，警察，帅吧。”老杰克的语气里充满自豪。
“你想去岛外是为了找他吗？我可以帮你。”周昂星认真地说道。
老杰克听到话却摇了摇头：“他死了，为救一个人质，身中12枪，牺牲的时候和你一样年轻。”
“我很抱歉……”
“不必道歉，周，你和他很像，我从未想过他会当警察。也从未想过你会为了医院的老家伙们留下来。”
说着老杰克站起身，拍了拍周昂星的肩膀：“你没选错，我真的为你骄傲。”
这句话，也许是他一直想对自己孩子说的。
“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一年，差不多到日子了。”在周昂星震惊的目光中，老杰克缓缓站到窗台上。
周昂星伸手想要阻止，却不知道怎么出声，从查出癌症到现在，他无法想象老杰克受了多少痛苦的煎熬。
“你死了，我会帮你收尸。”最后，周昂星几乎是从牙齿里咬出的这句话。
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容：“周，还真是只有你才能说出的话。”
夜色笼罩，向下望去，一片黑暗。只要迈出一步，一切就都解脱了。可是……为什么走出不去呢？
就在老杰克踌躇期间，一股巨力将他重新扯回房里。
“你犹豫了，有些事情，犹豫就代表做出了选择。“
“老杰克，等你不再犹豫的时候，我在替你收尸。”丢下这句话，周昂星逃似的走出房门。
“周，别告诉其他人，我不想在怜悯中活着……”
身后，老杰克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