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种原石
舞台之上，镜头之下，全场群众向语出惊人的妶凰骋看齐。
被歌神指导，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咋地，这人还挑上了？
画面里姞泠泉冷着脸，与同样坐在评委席的妫睿年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在她俩的夹缝中，嬴江、姬软软噤若寒蝉。
妶凰骋面色不知是灯光打得还是紧张了，有些微微发白，她坚持表达观点：“我认为当下我更需要妫睿年老师的指导。”
【可惜了】
【妶凰骋实力天赋都不错 太想不开】
【她很专注音乐 发挥一直很稳】
【咸鱼骋这是要崛起了？】
【没必要这样 平白得罪了导师】
姞泠泉笑了，看起来有点怒极反笑，“我绝非强人所难之人，期待你去妫睿年队伍的表现。”话说得倒漂亮，只是别在结尾处往妫睿年的方向隐晦瞪一眼就好了。
用手贴着头皮理了把雪白头发，妫睿年仿佛又回到年轻时热血沸腾的状态，她对着手下队员夸下海口：“本届冠亚季将被我们这组承包！”
【别看妫大姥现在亚马逊，当年也是个热血青年】
【妫大姥和姞董都是她们那代的神】
【王不见王】
【我姥提过妫大姥，说她年轻时候经常得罪人】
【实力强横专治各种不服】
上完充满争议的分组前菜，各位导师领着幼苗们秘密培训，选手的终端再次脱离主人怀抱。
决赛部分播放机制改成一周放出上下两集，第三天放出上集，第七天放出下集，内容从分组到培训，最终公开演出，评委与线上线下观众联合打分，整个流程为一循环。
“确定好一公的曲目了吗？”
全科训练室内，五位选手围着妫睿年排排坐好，针对她的提问，姚慎远最先举手发言，“我准备了《污浊》。”
【啊啊啊好期待】
【千呼万唤始出来】
【下集赶紧出！！！】
【想采访一下嬴江现在的心情】
妫睿年评价：“嗯，是个保险的选择。”
线上线下，观众评委，都对姚慎远的成名作《污浊》能在正式舞台上取得怎样的效果好奇已久，可以说这首歌舞台设计及格再保持演唱水准，会拿到一个开门红的分数。
“编曲得根据舞台重新做一下。”妫睿年提出经验之谈。
有四方位舞台豪华音响设备加持，玄女编曲器编出的曲子层次就略显单薄了，这是双声道歌曲用全声道设备播放特有的尴尬。
看了看姚慎远，她善解人意补充到：“我是你的导师，会指导你怎么重新做，下午我们去录音棚。”
姚慎远说：“谢谢老师。”
“舞台设计呢？”妫睿年继续问。
“会用到全息技术。”
“尽快做个效果短片出来给我看，到时候我跟节目组沟通。”
“好。”
“涉不涉及舞蹈？”
“我这人比较擅长扬长避短，目前我不准备在自己的表演里加入舞蹈元素。”
“聪明。”
她们快速一问一答，让剩下四位选手眼花缭乱。
对于姚慎远能跟上她的节奏，妫睿年满意极了，有个能权衡利弊明确自身需求的徒儿就是好。
若非说哪点不好，一颗目标明确清楚自己种类的宝石，旁人的雕琢对它而言锦上添花，确失了些亲手挖掘的意趣。
要问妫睿年想不想亲自参与雕琢宝石，令其完全绽放本身璀璨？那必然是想的。
【妫大姥不愧是妫大姥】
【呐 这个就叫专业】
【不知道远仔怎么处理舞台】
【把我打晕到三天后吧】
“下一个。”妫睿年把注意给到别的选手。
“老师，我想表演自己创作的《姥姥》。”第二个发言的是妶凰骋。
“可以，先把demo给我——舞台呢？”
“能不能让观众好好听我唱歌？”
妫睿年认真看着妶凰骋，她不止观察过姚慎远，这位选手她亦有留心，一个专注唱歌除了唱歌其它得过且过的人。
这份纯粹支撑她走到决赛，可想举起属于冠军的奖杯，光有纯粹是不够的，这是一档竞技类，表演，节目。
除非她天赋惊人，惊人到碾压全场，妫睿年余光扫过五位选手中唯一的未成年，脑内响起姞泠泉的声音：
“时运不济。”
天才太多了，而有的人是天才里的天才。
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她眼中复杂情绪，“当然可以，前提你的歌曲得非常吸引人。”
妶凰骋闻言怔了怔，继而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只想把这首歌用最纯粹的方式献给愿意听我歌的人。”
“好，希望接下来几天你能坚持住。”青年的回答在她预料之中，此人天分不是这批最好，但对音乐的纯粹追求却是妫睿年最为欣赏的。
【妫大姥一般这么说…】
【妶凰骋惨了】
【跑 妶凰骋 跑】
【亚马逊训练要开始了（悲】
一个上午，妫睿年全用在敲定手底下五人一公表演节目上，帮她们调整曲目瑕疵分析个人短板，称得上尽心尽力。
到了中午用餐时间，二十位选手相聚餐厅，去了姬软软那组的人均愁眉苦脸，其她人迟疑着不知是否要上前安慰，怕不小心站着说话不腰疼。
姚慎远端着餐盘直奔自助区，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今天餐厅上了本区特色竹筒饭，一根根蒸好的竹筒排列整齐的垒在桌子上，她挑了根用配备的竹板撬开，一条被竹芯白色内膜包裹混合了竹子清香的糯米饭蹦了出来，咬破外面包裹的白膜，紫米赋予了内馅略带嚼劲的弹牙口感，搀杂其中的花生、南瓜在嚼开它时散发淡淡清甜，她又拿了三根放餐盘才作罢。
有了甜的，整点咸的平衡一下，烤鱼来点，炸牛皮来点…
“怎么样？”一个摆满了食物的餐盘拦住她的路。
顺着餐盘往上看，姚慎远有些不满自己进货路线被人阻断，“不怎么样，差点就饿死了。”
姒已避开身子，给她让了位置，二人选好菜品找座位坐好。
“妫老师久负盛名，除了太严格外，绝对是个好老师，她上午有没有狠狠操练你们？”姒已回到方才的话题。
几口解决完一根竹筒饭，热饭落肚，姚慎远有了搭理她人的气力，“没来及呢——行了，你是想让我问你姞董怎么训练你们的是吧？”
“有这么明显？”姒已不好意思地挠头，像个心无城府的毛头小子。
姚慎远用筷子隔空一点她的脸，无语道：“你嘴角从昨晚上起就没下来过。”
姒已忙捂住嘴，“有吗？”
“嗯嗯，”姚慎远敷衍地点头，又低头翘了根竹筒饭，“恭喜恭喜恭喜你跟了姞董的队，哇你真是太厉害了，恭喜你得偿所愿——”她拖长声音捧读道，配合做作鼓掌。
“昨晚上恭喜了一遍，再恭喜你一遍，以后见你一次恭喜你一次。”
“嘿嘿，”姒已放下捂嘴的手，嘴角可以一边各挂一桶油壶，“机会是靠争取的，一想到我能被姞董指导，那可是姞董。”
“年少成名，东亚流行乐之母，将传统音乐与流行乐融合贯通创造了独属于自己的风格，唱片销量位居亚洲第一，新专一出立马登顶各大音乐榜单…”姒已开启泉吹模式，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姚慎远麻木地啃起烤鱼，时不时附和两句，突地，她瞄到了坐在餐厅角落独自进食的熟悉身影，似找到救星，出声道：“大已子，我队友叫我，我去跟她打声招呼。”话音未落在姒已未反应过来前端着餐盘上演脚底抹油大法。
掰了块炸牛皮不撒任何调料，塞嘴里咬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妶凰骋食不知味地吃着，直到有人坐进她对面的空位，才眼神毫无波动地抬眼一睇。
出于同队身份，她不得不勉强开口：“你好？”
姚慎远虚抹一把额上汗，灌下口百香果果汁，冲妶凰骋微笑，找了个话题避免尴尬：“导师很看重你。”
妶凰骋半晌不言，就在姚慎远怀疑她是不是没听见时，对方迟疑说道：“啊？”
一股沉默弥漫二人之间，姚慎远感到久违地安心，哑巴比话唠好，她可算能好好吃饭了。
故摆手道，“没事，你继续吃。”说罢抓起烤鱼大快朵颐。
下午妫睿年带了全队人进军录音棚，说是为了给《污浊》重编曲，实则借势给大家补课。
别说这辈子充满高科技的录音棚，上辈子姚慎远便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一切从零出发。
庆幸她有学习室，每日任务亦不曾松懈，攒了好些大脑营养剂，眼下用着正合适。
妫睿年将操作台的一个一个调节器给她们演示，甚至即兴编了段小曲，冰冷的机器被她双手赋予了别样魔力。
她编出一小段节拍，鼓励她们上前尝试，看她们面面相觑略有踌躇，便拿自身举例，“这台大家伙是全球最新款，别看我年纪大了，照样玩得转，搞音乐可不能闭门造车。”
“以后你们中有些人都不一定有机会再摸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她添了把火。
姚慎远点开脑内系统，再次确认学习室处于开启状态，反复回放将才妫睿年的讲解操作，内心尽力忽略这台机器数百万的身价，一咬牙：“老师，我来试试。”
“好。”妫睿年欣慰地看着她，让出操作台。
闭眼定神，姚慎远捕捉隐藏于情绪中的灵感，大脑营养剂令她头脑清醒感知增加，不久，没等旁人催促，她睁眼，快速利用操作台按键弹出一段旋律，然后动作连续地调整调节器，丰富层次，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恍若操作过无数次。
待一段流畅的旋律从操作台连接的音响迸发，姚慎远无声松口气，抬手抹去额上溢出的细密汗珠。
鸦雀无声，录音棚内仅有她创作出的音乐在隔音壁回荡。
那声音把众人拉进一辆嘈杂的车厢，身边人潮涌动，心却无比空茫。
她们抬首，车厢没有顶，天空中一颗燃烧着的巨大恒星向地面缓缓坠落。
无法言说的孤寂击中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