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另一个淡漠女子
这一声叫喊之后,整个前清殿落针可闻。爱睍莼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赫连峥,他一改之前的不耐烦,眼底闪过兴味,当那个暗红身影大步进来时,众人不禁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赫连宵立在龙案前,定定看着赫连峥,没有说话。
想要他请安是不可能的了,思及此,赫连峥只好问:“宵儿,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赫连宵淡淡吐出两个字:“上朝。”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抽气声,煞王来上朝,这无疑跟天上下红雨一般的罕见。
赫连峥同样来了兴趣,心中却也难言兴奋,难道是那个即墨莲已经服用了解药,宵儿这才感激的前来上朝?
不管因何缘由,赫连宵进宫这件事一直是自己期望了,赫连峥笑道:“既然宵儿开始上朝,那便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赫连宵还未回答,即墨端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皇上,煞王才刚入朝,对于如今的局势还不甚了解,依微臣之意,还是让王爷先熟悉一下我国的具体国情,之后再参与也不迟。”
即墨端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女人跟孩子,但对大赫,却是付出了全部心神。
即墨端话落,赫连峥砰的一掌狠狠拍向龙案,赫连峥斥责道:“即墨端,别以为朕还用得着你,你便整日的倚老卖老,你相不相信朕可以砍了你!”
“微臣该死。”即墨端面色无异,说道。
赫连宵掠过即墨端,阻止赫连峥继续发火:“即墨大人所言不假,本王刚来,先听着,你们说你们的。”
话落,直接往边上站去。
刚刚的热火朝天早已不见,不知为何,众人在面对赫连宵时甚至比面对赫连峥都来的胆战心惊。
“怎么?都哑巴了?”赫连峥眯着眼睛问。
众人依旧未有出来说话的。
“既然没有结果,那边散了吧,明日朕要结果,宵儿,你跟朕来。”赫连峥索性说道。
这一句散朝让众人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不少人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出了前清殿,众人相熟的各自相视一眼,一个劲儿的苦笑,若是煞王从今日起,每日都来,他们可怎么办?
跟在众人身后的太子赫连同咬牙切齿,走在他前面的右相杨青柳脚步微顿,直到跟太子同步,这才说道:“太子,煞王出现了,您以后可得小心些。”
“多谢大人提醒。”太子面上带笑:“大人现行不已,本殿想看看母后去。”
“太子请便。”
赫连同往后扫了一眼前清殿,眼里不再掩饰住暴戾,他大步往后走去,他得先告知母后。
李家树大根深,虽然手中的权利大都被赫连峥收了回去,可到底也是屹立于大赫数百年,虽未结党营私,可后面也跟着一长窜忠于李家的,右相杨青柳便是其中之一。
赫连峥为了向天下人显示自己的宽广胸怀,或是安抚住李家,倒是没有收回李家女儿李明丽的皇后之位。
凤栖殿。
皇后李明丽正坐与院中清幽地泡茶。
纤细的手指翻转,袅袅烟雾中,若隐若现着一张不明艳,不妖冶,却是清丽异常的面容,女子面色雍容,妆容恰到好处,虽年逾四十,然,白皙的面庞看起来却不过二三十岁,琼鼻菱唇,唯有下垂的丹凤眼足以说明这女子的精明。
“母后。”安静的院落里传来一声叫喊声。
“见过太子。”守在门口的宫女赶紧跪下请安。
赫连同看也不看周围一众太监宫女,径自往院中走去。
赫连同走到正敛眉等着水开的李明丽,又喊了一声:“母后!”
皇后神色微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儿子的叫声,直到水开,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水壶,淡淡说道:“这泡茶万万不能着急,第一步,先要烫好茶具,第二步,先将合适温度的水冲入杯中,然后取茶投入。此时茶叶徐徐下沉,干茶吸收水分,叶片展开,一段时间之后,凉至适口,即可品茶。此乃一泡。第一泡的茶汤,尚余三分之一,则可续水。此乃二泡。如若茶叶肥壮的茶,二泡茶汤正浓,饮后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穷,饮至三泡,则一般茶味已淡。”
“母后,儿臣在跟你说话,您为何跟儿臣说这些无用的。”赫连同有些急躁。
在外人跟前,赫连同一直谨记着皇后的教诲,要稳重,切勿急躁,然,在皇后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没了主意的草包太子。
“同儿,母后是如何教你的!”李明丽突然厉声说道。
赫连同一听这话,便知晓自己母后生气了,他赶紧跪下,低声说道:“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李明丽任凭赫连同跪下,继续手中的动作,直到茶香渐渐飘出,这才扫了一眼赫连同,眼底净是不赞同:“起吧。”
“是。”
坐在皇后对面,赫连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不动声色地扫向李明丽。
李明丽将二泡的茶推到赫连同面前,吩咐道:“喝口尝尝。”
“是。”赫连同双手托杯,小心地将茶杯递到嘴边,小小啜了一口呀,随即说道:“入口顺滑,唇齿留香,还有一股无法言传的清冽,母后泡的茶好喝。”
对于赫连同的赞美,李明丽面上依旧淡淡的,她端起自己跟前的一杯,慢慢啜饮,一杯见底,李明丽这才放下茶杯,说道:“同儿,母后教过你,凡是不要急躁,要慢慢来,就像这泡茶,你的水过烫,或是冲泡的急了,这茶就失了原味,反而得不尝试,我们要不紧不慢地做事,不因旁人的出现而加快自己的速度,这样泡出来的茶水不仅会失了茶味,甚至会坏了喝茶人的心情。”
“母后,您的意思?”
李明丽叹了口气,后天的技能她能教,可先天的愚蠢却是无人更改变的,她李明丽聪明一生,却生出了这么个蠢儿子,若是可能,她真不愿扶持这个草包儿子啊。
想着那个虽残暴,却聪慧异常的赫连宵,李明丽心下又是一身酸涩,难道这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自己胜过了那个倾妃,而自己的儿子却连倾妃儿子的脚趾都够不着,李明丽纤细的手掌微微用力,眼神飘远,直到赫连同连续叫了好几声。
“母后,母后?”
“什么?”李明丽恍然回神。
“母后,儿臣问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赫连同重复道。
“同儿,母后已经知道赫连宵进了朝堂,但越是如此,你越是要沉静下来,你以为你父皇为何让他参与国事?你父皇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各自的能力,你别以为自己这皇位坐的安稳,如今你外祖父已经失了兵权,他虽然还能撑几年,可几年后呢?”
“不是还有舅舅他们吗?”赫连同不以为然地说道。
李明丽闻言,丹凤长眸难得瞪大,这个蠢货,她手一甩,狠狠拍向赫连同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外头跪地的太监宫女纷纷将头埋在胸口,生怕引起太子的报复,而赫连同则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问:“母后?你为何要打儿臣?”
“蠢货,你想害死你舅舅吗?若你想依靠他们,你这太子之位赶紧自请撤了,这样,你父皇说不定还能赏你一席之地,让你苟且偷生。”李明丽丝毫不见心疼,她点着赫连同的脑袋,怒斥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母后,儿臣知错。”惹得母后生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是以,赫连同只知道先道歉。
李明丽哪里不明白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她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来:“同儿,你此现下千万别跟你舅舅多走动,你父皇虽然如今看似松缓了对你外租家的监视,实则是又明面上转到了暗地,若是你跟你舅舅他们来往密切,以你父皇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对你有所怀疑,如此的话,母后这么些年为你筹谋的岂不是白费了?你还记得母后一早就交代过你的事吗?”
“儿臣记得。”
“如此便好。”李明丽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问:“那此刻,你可还有其他疑问?”
“母后,父皇刚刚还召唤赫连宵去御书房了,儿臣担忧赫连宵会进一步得到父皇的信任。”这也是赫连同来这里的原因。
又替自己倒了杯茶,李明丽心思飘远,勾唇,说道:“放心吧,那女人不会让她儿子踏进这漩涡中的。”
权利害死了她,又害的她儿子受了二十年的苦,那女人如何会同意自己的儿子进大赫的权力中心。
不得不说,相较于德妃,这皇后还是略高一筹。
尽管似懂非懂,赫连同还是看出了母后心情渐好,如此他也便放心了,赫连同继而转移了话题:“母后,儿臣想娶右相大人的庶女为侧妃。”
“哦?”李明丽丹凤长眸里闪过幽光,她问:“同儿为何有此想法?”
“是这样的,昨日儿臣在黄铜大街上救下一个女子,那女子便是右相大人的庶女,右相大人昨夜亲自往太子府道谢,儿臣觉得这是个拉拢他的好时机。”
“你真这么觉得?”李明丽未发表建议,只是反问。
“儿臣确是如此想的,不知母后有何建议。”赫连同见李明丽不甚高兴,小心翼翼地问。
李明丽展颜,起身,款步进殿,凉凉的声音传来:“本宫的好儿子不是已经决定了?如此还问本宫作甚?去吧,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赫连同疑惑地呆着原地,良久,他实在想不出刚刚还心情明媚的母后怎么眨眼间便生了气。
赫连同问朝自己走来的一个跟皇后年纪相当的女子:“代姑姑,母后为何生气?”
“哎,太子,不是姑姑说您,这种婚姻大事您怎么能自己决定呢?”见赫连同仍旧迷茫,代姑姑索性明言:“太子,您昨日上街可是乘轿?”
“本殿是走路去的。”
“那您往日出门呢?”代姑姑又问。
“往日出门,本殿都会乘轿。”赫连同回道。
“您唯一一次走路上街便能救一个右相庶女,您觉着这事不奇怪吗?”代姑姑索性直说。
赫连同总算明白了,他这才恍然大悟,赫连同急了,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错,就要往凤栖殿闯去。
“哎呦,殿下您可别,娘娘刚刚休息了,她让奴婢给您送个这个,让您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代姑姑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赫连同。
赫连同自知李明丽今日是打定主意不见自己了,他再三转头,殿内一阵安静,无奈,赫连同只好离开。
见赫连同身影消失,代姑姑这才摇摇头,转身进了内殿。
内殿,李明丽斜斜躺在铺着金丝织绣的软榻上,微合着眼帘,听到脚步声,眼睫一颤,继而问道:“给他了吗?”
“是。”
“哎,明媚啊,你说本宫这是不是报应啊,生了这么个儿子,本宫担心等本宫百年之后,他被小人谗言所蒙蔽,最后得不到好下场啊!”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早着呢,况且,您多教教太子殿下,他以后会明白的。”
“但愿吧。”
这头李明丽未自己儿子的未来担忧,那一边,赫连同同样心情沉重,他出了宫门,进入等在外面的轿子里,这才展开代姑姑给他的纸条。
上面仅有一行字:以左为尊,此庶非彼庶。
赫连峥紧皱眉头,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自己母后到底是何意,索性,将纸条揣入怀中,闭目,想着新抬进府的小妾,那身段,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好色太子分割线——
御书房,徐公公着人搬来一个软椅,赫连宵不客气地坐下,未抬头,等着赫连宵的接下来的话。
赫连宵也未打算开口。
是以,御书房内只有赫连峥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
气氛虽然平和,站在赫连峥身旁的徐公公却是胆战心惊,这两人,可是大赫最尊贵的,一个都不能得罪,徐公公只希望此刻他能眼睛一闭,睡过去。
底下的赫连宵渐渐有些不耐,若不是为了让赫连峥以后悔不当初,他才懒得打呆在这里,若是可能,他真希望抱着即墨莲滚在床上啊。
眼见着赫连宵快要暴怒离开,时刻注意着他的赫连峥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奏折,清了清嗓子,问:“宵儿,你为何突然决定今日过来早朝?”
“这不是你希望的?”
赫连宵如此赤果果的话让赫连峥一阵不悦,他接着说道:“宵儿,朕的确是想让你能来帮朕,可朕要的是一个能将我大赫发扬光大的未来君主,这一点你可明白。”
“明白。”
本王定要让你的大赫‘闻名于世’,让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眠。
“那便好。”赫连峥却并未完全相信赫连宵的话,然,他却不及,赫连峥相信总有一日自己会用父爱化解赫连宵心底的怨恨。
赫连峥的狂妄自大让以后的他恨不得多杀自己几次。
“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你大概也了解了吧,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理?”赫连峥换了话题。
“不知道。”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向来不上心。
“宵儿,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父皇,就该认真对待朝中之事,这样父皇才能在众臣面前替你正名。”
煞王残暴不仁,乱杀无辜,若是以后将江山交给赫连宵,必然会引起朝臣,甚至是全大赫人的不满,如此,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赫连宵煞星之命改过来。
赫连宵起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若是要打,便派主战之人去,若是要谈,便派主和之人去。”
无论战还是和,最后总有一方会元气大伤,到时也是赫连宵势力上升的最好时机。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徐公公,你说朕当日若不是将宵儿送走,是不是此刻朕已经可以安享晚年了?”看着赫连宵渐行渐远的身影,赫连峥问。
“奴才惶恐。”徐公公赶紧跪下说道。
“罢了,你下去吧。”
“是。”
出来御书房,赫连宵的疾风正在门口等着。
与旁人来说,进入皇宫,便只能步行,这条规矩却无法束缚住赫连宵,他翻身上马,正打算疾驰离开,却见即墨端正站在路中间,看着他,满脸恳切。
“左相大人何事?”知道即墨莲以往受过的苦,赫连宵对即墨端没什么好映象。
“王爷,下臣想见见莲儿。”
自离开左相府后,即墨莲从未回去过,他很想见见即墨莲,尤其是出了夏春心这事,他开始怀疑其他女儿的血脉,不过,他怀疑任何人,却绝不会牵扯到即墨莲头上,在如今的即墨端眼中,他只有即墨莲一个女儿了。
“她不想见左相府的人。”赫连宵冷声说道。
“王爷,下臣到底也是莲儿的父亲,还望王爷能通融一番,让下臣见一见自己的女儿。”即墨端话中满是恳求。
这事关系到即墨莲,他不能擅自做决定,赫连宵停顿片刻,“一个时辰后,你来王府门口,若是她想见你,自然会去见,若是她不想见,还请左相大人趁早离开,否则,本王的两只雪狼是不认识大人的。”
“谢王爷。”
得到赫连宵的答复,即墨端这才往旁边让了让,疾风飞奔而过,而路上行走的众太监丫鬟,以及巡逻的侍卫纷纷避让。
暗红锦袍旋出一个个飘渺的弧度,让人艳羡跟倾慕。
汗血宝马如白色闪电一般狂飙而过,黄铜大街上,已经热闹的街心,众人因为规律的马蹄声而抬眸,而后如潮水般有秩序退让。
而留出来的空间足够赫连宵的如此三匹马穿过,赫连宵满意地勾起唇角,马蹄好好扬起,疾风也嘚瑟起来,速度更快了。
本来安顺的事情,偏偏就有意外发生。
路旁听着的一辆马车,前方的马像是受到了惊吓,马开始躁动不安,下一刻,撒开蹄子冲向街心。
一匹罕见良驹,一匹眼色暗淡的普通拉车的马,两相比较,一眼便能看出输赢,是以,那匹拉车的马开始狂躁不安,连带着后面的车厢开始左右摇摆,车上传来惊呼声。
马车就这么横亘在黄铜大街中央,不前不后。
即便疾风再离开,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越过去,疾风前蹄高高扬起,嘶叫出声,那声嘶叫与另一匹马来说是恐吓,是威胁。那匹马越发的躁动,因为动的厉害,车厢好几次馅险翻到。
众人的惊呼声也随着马车的左右摇摆而忽高忽低。
就在马即将奔溃的时候,车内自那一声惊呼后边停止的声音又响起。
“小灰,停下。”
这是怎样的引人入胜的清美嗓音!清冷中带着磁性,洋洋盈耳,还如清泉击叮咚响,清冽中夹杂着疏离。
闻声便想见其人。
而赫连宵在听闻这女子的话时,眼底一片暗凝,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
说来也奇怪,本来躁动不安的马在听闻女子这么一声后,竟然慢慢安静下来,就连疾风,都不禁低下高昂的头,变得温顺起来。
见此,赫连宵红眸愈加不定。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车帘被缓缓掀开,车内伸出一只素白纤手,手指圆润,如此场景,倒是让不少人似曾见过。
是了,几月之前,也是有这么一辆马车,车上之人声音悦耳淡然,听着便让人浑身舒畅,像是被沁凉的水冲洗过一般,那人的手比眼前这位还要白嫩细化些,不过,让众人失望的是那辆马车中最终出现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众人心中一致感叹:希望这一回出来的是个美丽的女子。
像是响应了众人的默默祈祷,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素色绣鞋,这一看便是女子的鞋,紧接着便是女子那张脸。
说不上倾国倾城,甚至要比眼前的红衣男子差得多,却给人一种自然的吸引力,此女子眼眸清淡,里面虚空一片。
女子看向赫连宵,眼波唯有起伏,她俯身,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挡了公子的路。”
“滚。”赫连宵冷冷吐出一个字。
“呀!”这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是周围人发出的,如此美好的女子,这位公子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那女子面色一僵,身影也不自觉顿了顿:“挡了公子的道是小女的错。”
“别让本王说第二次。”赫连宵从来没耐性跟别的女子多说一句话。
“啊!”又一声惊呼,这一声倒是充满了释然。
红衣红眸,又自称本王,此人无疑便是人人惊惧的煞王了。怪不得,整天大赫,甚至是整个天下,大概也只有煞王才不懂的怜香惜玉。
不过,路旁不少女子见着煞王的面,均是倒吸了口气。
这男子,简直是从未见过的绝色,眉凝墨,唇绛红,鼻梁挺直,最让人惧怕,却也是最让人狂热的便是那双幽深红眸,那车上的女子跟其一比,算是被比到了天边去了,结合早上传遍黄铜大街的关于煞王的话,众人这才恍然,煞王果真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那女子袖袍下的手狠狠掐入手心,如此,似乎才能镇定下来,不被赫连宵通身的煞气袭击到。
不像旁人一般惧怕,那女子清淡的眸色中荡出浅浅的嘲讽:“小女已经道过歉了,为何煞王如此急言令色?”
回答她的是赫连宵冷冷一笑,赫连宵夹紧马腹,朝疾风吩咐一声:“跳过去。”
疾风往后退了数步,忽而抬蹄狂奔,待到离马车还有几步距离时,疾风抬身一跃,堪堪跳过了马车。
未再回头,暗红身影已经飘然而去。
那女子眼底不复之前的淡漠,而是被阴狠取代,她气急,刷的一下掀开车帘,半弯着腰,跨了进去。
到了车内,却见里面还有一人,此人眼色一般,唯有嘴角的冷笑出卖了此人的不悦。
那女子进了马车,不甘地质问:“你不是说他喜爱的是云淡风轻的女子?为何他见我还是无动于衷。”
“哼,煞王已经有了心上人,况且,即便没有,依照煞王的个性,你以为仅仅凭你一句话,他就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人话里是嘲笑。
“哼,你也别幸灾乐祸,完不成任务,你同样会受罚,主子可是规定了期限。”那女子不甘示弱地低嘲道。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那人冷声说道。
“最好如此。”
——分割线——
待到一人一马回到王府时,却见管家正在王府门口团团转,还时不时地抹着汗,终于看见远处的一白一红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小跑着上前,拉住缰绳,说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何事?”赫连宵挑眉。
“是一个男子过来寻小姐了,说是大夫。”管家心下着急,难男子一看便是温润如玉的人,这般人最受女子的喜爱,他是怕小姐移情别恋呢。
赫连宵跳下马,拍了拍疾风,疾风呲了一声,而后漫步往马厩走去,赫连宵这才看向管家,道了句:“无事。”
虽如此说着,可那脚步却未有丝毫停顿,他身影闪动,人已经消失在王府门口。
管家看着赫连宵消失的身影,捂着嘴偷笑,说的这么不在意,还不是飞一样的去见小姐。
不过,这回管家却是误会了赫连宵,他虽是急切,却更担忧的是即墨莲的毒是否能解,这已经是最后极限了。
王府正厅内。
即墨莲跟陌玉正面对面坐着,即墨莲的白皙皓腕正搁在两人中间,陌玉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脉。
见这两人神色,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轻脚上前,即墨莲看向他,笑问:“如何?”
问的自然是今日首次上朝这件事。
赫连宵同样简洁地答道:“还好。”
赫连宵转而走向即墨莲身旁坐下,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即墨莲感觉到那只手不若平时一般温热,一笑,赫连宵定是担忧她的毒了,回握了一下,即墨莲安慰:“没事。”
陌玉也放下手,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粒药,递给即墨莲,说道:“这药治标不治本,原本我以为这大赫该有那种紫炎草,我以往也见到过,这草虽稀有,却也不罕见,这回却是奇怪,这种草在近段时间内像是被人全部收购了,就连刚栽种的嫩芽也没有幸免于难,我想这回定然是有人针对你了。”
即墨莲跟赫连宵相视一眼,知晓即墨莲中毒的,并且恨不得她死的除了赫连峥还有谁?
赫连宵手狠狠拍向身旁的四方软凳,砰地一声,软凳碎裂,赫连宵低低说了句:“我去找。”
“别去了,赫连峥不会将那些东西藏起来的。”
既然不想即墨莲得到,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
赫连宵何时这么受制于人过,他此刻不能杀了赫连峥,然,不做些什么,心底那股怒火却是无从发泄。
赫连宵起身快步离开。
赫连峥如何也想不到赫连宵去而复返,不过,这回他悄然而来,依然一袭红衣,青天白日,红影急速掠过,看到的人不过会觉得那是自己眼花。
直接进入御书房,在那几名暗卫还未反应过来时,赫连宵已经掐住赫连峥的脖子,冷冷说道:“本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宵儿?”
今早好不容易维持的假象彻底破碎,赫连峥心下一凉。
“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觉得本王会听话地上朝,只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恐怕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相信吧?”赫连宵掐住赫连峥的手用力:“将解药拿出来。”
“呵呵,原来宵儿知道那是假的,不过这可是朕的筹码,朕不可能将解药交给你。”赫连峥回道。
有了这个把柄,赫连宵便一日不能杀他。
赫连宵红眸翻滚着怒海波涛,他手下翻转,往赫连峥嘴里一送,紧接着往他咽喉处一点,看着赫连峥将药咽下去。
“既然你让她受苦,那本王便叫你生死不能。”赫连宵眼角带着危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