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都城贵人
“输?我就没想过会输。”
萧宜华也是从小受着宫中礼仪长大的,再加上天赋异禀,琴棋书画她还没有遇到过对手,除了棋艺方面遇到了陆时礼……
陆时礼低头捏着筷子,作死的开口,“可是第一场刺绣的时候……”
萧宜华抬眸,平静的看着陆时礼,陆时礼觉得氛围不对,也抬起头,正对上萧宜华平静无波澜的眸子。
陆时礼连忙改口,“但是我觉得,那个太……”
“啪嗒——”
陆时礼话还没说完,萧宜华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陆时礼甚至都没看到萧宜华用力,它们就断了。
完了,说错话了,萧宜华继续平静地看着陆时礼,看得他不知所措,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当众跪下去。
陆时礼咽了咽口水,定了定心神,挂上一个谄媚的笑容,连忙招呼小二换上一副新的筷子。
陆时礼走近,弯下腰把断了的筷子抽出来,然后把新筷子放到萧宜华手里,压低声音“公主,我胡说的,您别生气好不好。”说着还用指尖轻轻摸萧宜华的虎口处。
萧宜华感受到痒痒的感觉,转头看陆时礼,果然他又在使用美男计。
这招陆时礼犯错的时候总用,可偏偏屡试不爽。
“越发大胆了,看来是本宫太过纵容你了。”
啊,陆时礼猜不准公主有没有真的生气,若是在府里,他这会儿已经跪下请罪了,可是现在在外面,酒楼里坐满了人,他,他有点拉不下面子。
只能语气更加柔和,态度更加诚恳,“公主恕罪,我知道错了,回去我主动请罪好不好?”
萧宜华握着新筷子,又看向自己的虎口那只作乱的食指,便想逗逗他。
“那你想怎么请罪?”
陆时礼想了想,想到之前有人说错话被掌嘴,于是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说错了话,该、该掌嘴的。”
陆时礼说的委屈,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萧宜华看着他委屈的拧着眉,这光滑细嫩的皮肤,要是真的掌嘴了,怕是几巴掌就会打烂了。
“你这脸。”萧宜华伸手抚摸陆时礼的脸颊,“本宫可舍不得。”
一听这话陆时礼心里立马开朗,“所以说公主不会惩罚我了是吗?”
萧宜华???这人倒是会见缝插针。
“坐吧,本宫不至于脾气坏到这个地步吧。”
锦然???
长夏???
“针织女工我确实不擅长,我虽自小顶着才女的名声,祖父总夸我天资聪颖,可是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事。”萧宜华会的很多,她从小要学习的东西非常多,但她都能从容应对,并做得很好,唯独针织女工……
“娘子。”陆时礼试探的叫了一声,见萧宜华没什么反应,便放心了。
“娘子,那不是什么必须的,你没有必要学它。”
“好像女子都会这个。”
“娘子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
“因为这个是闺阁女子用来打发时间的,而娘子天生就不会困于一方宅院中,而是像高傲的鹰一样翱翔于天地之间。”
此话倒是深得萧宜华的喜欢。
“而且”陆时礼凑近,“娘子有钱,再好的绣品都能买到手。”有钱二字陆时礼特意加重语气。
萧宜华莞尔一笑,“你倒是管着账本把我的底细看的一清二楚。”
“嘿嘿,多谢娘子信任。”
——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输了怎么办?”萧宜华突然开口反问陆时礼。
不过陆时礼倒是看上去早有打算似的,幽幽的开口,“要是那样,我拉着你就跑!”
“嗯?”萧宜华没想到一向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陆时礼居然想拉着她跑掉。
“偶尔一次不做君子,做回小人也没什么。”陆时礼耸耸肩,本来就是个玩闹的赌约,他又不会真的娶那贾小姐,除非他想被抄家灭族,连带着贾家也诛九族。
“娘子呢?”
“我是女子,本来就不是君子。”
……
贾府祠堂内,贾老爷已经被罚跪一个时辰了。
人到中年,体力也下降的厉害,再加上他接手家族生意这么久,贾老太爷只是偶尔提点过他,何曾罚的这么重。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滑落,顺着流到下巴。
膝盖也跟针扎似的疼,贾老爷快坚持不住了。
而坐在一旁的贾老太爷终于放下佛珠,看向贾老爷。
“你可知错?”
贾老爷低着头,忿忿不平的说了句“儿子知错。”
“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贾老爷不语,他想了一个时辰都没想出来,难道仅仅因为今天态度差了点?还是给女儿争取中意之人有错?
“你可知那二人从何而来?身份如何?”
贾老太爷看他毫无知错的意思,再跪下去也是没用。
“今日光顾着比试,尚未细问,儿子原本是打算事情定下了再细细询问的。”贾老爷偷偷观察父亲的脸色,贾老太爷依旧面色不善,贾老爷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看那二人气质、谈吐不凡,想必也是大户人家。”
贾老太爷拐杖重重的磕在地上,吓得贾老爷浑身颤了一下。
贾老太爷缓慢站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你从小就跟着我走南闯北做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亏我还觉得你自小聪明,早早的就把掌家之权交给了你。今日你太让我失望了!”
贾老爷很委屈,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生气。
“你用你的猪脑子仔细想想,今日那二人说话时的口音,是金城以及金城附近的吗?”
贾老爷想了想,然后摇摇头,等了一瞬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看向贾老太爷,“他们的口音是都城那边的!?”
贾老太爷要不是身体不太好,拐杖早就打在他身上了。
“现在反应过来了?”
“可是,就算是都城,都城那么多人,咱们干嘛那么怕他们。”
啪——
拐杖还是没忍住打在了贾老爷身上。
“爹,您?”贾老爷几个孩子都大了,向来只有他教训儿子的时候,被自己老子打还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做生意迎接八方来客,会识人辨事是最基本的!你今日怎么这么糊涂!你想想那女子画的画,仔细想想,她的风格、她的运笔和谁相像,你还见过的,就忘得这么彻底吗??”
贾老爷想了又想,身后的疼痛都顾不上,其实他白日里也觉得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自小疼爱女儿,不惜花重金为她请来毕昇许教她作画;可是今天这位女子的画一看就是毕无妄教的啊。”
“毕无妄?毕昇许的师傅?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早就退隐江湖了吗?”
贾老爷嘴上不相信,但心里却不敢不信。
能让名动天下的大画家亲自教授,这得是何等身份。据说,当年皇帝陛下想要毕无妄为他做一幅画,毕无妄都敢拒绝,如此恃才傲物之人,愿意给谁做师傅呢?除了他的亲传弟子也就是他的亲儿子之外。
“爹,儿子懂了,今日是我疏忽了,差点得罪了贵人。”
“不止,今日我看那女子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袖口,那上面的织金暗纹是皇亲贵族才有资格用的。”
“什么?您是说他们是皇族?”
贾老太爷缓缓坐下,喝了口茶缓了缓,“嗯,多年前我去都城,结识了一位郡主,她的衣服上就用过这种图案,所以他们必然是皇家的人。”
贾老爷这才开始后怕,如果今天家丁动了手,或者真的让那两人丢了面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在金城再有地位,也不过是商贾富豪,与真正有权之人还是云泥之别,况且是都城的贵人。
“爹,那怎么办,今日儿子得罪了他们,咱们贾家会不会遭到报复?”
“爹,要不我去奉上黄金万两,再去好好道歉,乞求他们的原谅。”贾家并不是百年大族,是从贾老太爷这里开始发迹的,贾老爷从小跟着走南闯北挣下这份家业,其中的辛苦他再清楚不过,自然害怕一朝覆灭。
“不用慌,今日他们收了礼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