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请君入瓮
可随着玥葭一步一步朝前行去，火树银花照亮了苍穹。跃出水面的锦鲤，环绕于玥葭而游将她身上所穿罗裙变作了一袭裙尾为透明水状;又形似烈焰由红蓝组成的飞天裙。
玥葭捧着锦鲤同它到着谢，在它额前落下一吻的瞬间;它也变作了一支样式精巧的锦鲤玉簪。玥葭望向从方才便就一言不发的人问道：“请问这位公子你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修阎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回道：“生辰礼物，不过准备的仓促;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玥葭开心之余，又收敛神色同修阎道：“下回在走心点吧，不过这簪子同衣裙我还是甚为满意的。还有下回要不你直接问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也成，这样不也省的你绞尽脑汁去费心了。”
修阎看着明明开心，又非同自己开玩笑;故意调侃自己的人;下定决心道：“也是，这到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下回我定提前问你，所以玥儿你定要提前想好了;不然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玥葭没好气的一脚朝修阎踢去，便管自己走了。修阎吃痛的揉着脚，追上去道：“玥儿，不是你说让我问你的嘛。我又哪句说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玥葭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修阎道：“小公子，要是年年生日你都要问过我才知送我何物。不然，你每年将罗裙首饰;胭脂水粉;新奇之物;都一次性买齐了就算了。毕竟，我可是样样都喜欢呢。”
修阎一脸委屈辩驳道：“我方才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嘛，谁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不过玥儿要是样样都喜欢的，那每年各家店铺一出新品我让他们第一时间送去给你便是。至于生辰贺礼，我会另外准备;保准你满意的。”
玥葭甚为满意，同修阎解释道：“阿阎其实呢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用心知道嘛。”
修阎心下想你明明就不是这么想的。可面上他只是回道：“我记下了，不过玥儿你是不是有些太善变了。”
玥葭一拳打在修阎脸上，头也不回管自己走了。修阎擦着流淌下的鼻血，不解的想着我又说错什么？然后又反悔道：“日后还是少说话为好。”
随后，再度追上玥葭;同她一同回了家。等候在家中，已经备好生辰宴的众人，看着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修阎挂彩的脸。鹤灼好奇的问修阎到底发生了何事？修阎看着玥葭凝视自己眼神，她咬牙小声威胁自己想清楚在说的话语。毫不犹豫回道我自己撞的。众人明白过来什么后，让两人赶紧落座;一同举杯异口同声同玥葭说起了祝词。“姑娘，祝你生辰快乐。”
玥葭谢过众人，让众人坐下;大家一起有说有笑过了一个令玥葭最难忘的生辰。饭后，修阎在厨房收拾;玥葭则在门口送人。最后走的鹤灼拿出一个镯子同玥葭道：“姑娘，我们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可大家还是想送你一份生辰贺礼，以表庆贺;还望姑娘能收下。”
玥葭接过锦盒，让鹤灼待她同众人道声多谢。鹤灼回着会的，便也拜别玥葭先走了。玥葭关好院门，坐在前院的台阶上，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对由白釉所制;玉色上乘的镯子。而镯子上面一只挂着平安锁，一只挂着刻上康健的小玉牌。
玥葭将它们戴在手上时，问走来的修阎可好看。修阎回着好看，坐下问玥葭现在可开心了。玥葭回着还行，掏出了放于腰包中的木盒。修阎接过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麒麟玉坠。“给我的。”
玥葭看着明知故问，又笑的合不拢嘴的人道：“是啊，给你的。愿它能保佑我的小阎罗诸邪不侵，岁岁安康。对了我还有一份礼物给你，你坐着别动等我一会儿。”
修阎看着一溜烟跑走的人，只是拿着那块玉坠傻笑着。拿着胭脂水粉出来的玥葭，让修阎别动的一瞬;修阎却惊坐起后退几步警戒着问她究竟想干什么？
玥葭让修阎坐回来别动，用化妆笔于他眉眼处绘上了金红两色的赤火;额间则画上一朵彼岸花符印。“好了，你看看可满意。”玥葭满意的收笔，将小镜子递给了修阎。
修阎拿过镜子甚为满意的看过一眼后，抓过玥葭往自己怀里带道：“礼尚往来，该我为姑娘上妆了。”
玥葭推开修阎，赶忙起身连连后退认错道：“阿阎我知错了，真的。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修阎不管玥葭拒绝于否，闪现至她跟前定住了她。那一瞬玥葭认命，只能祈祷修阎手下留情能画的好看一些。随着修阎的最后一笔落下，终于能动的玥葭怀着忐忑的心情拿起镜子照向了自己。
而后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自己左脸处的一株红梅，同右脸眼睑处的一只红色蝴蝶。修阎问玥葭可满意此妆。玥葭满意的点点头，拍着修阎的肩膀道：“本姑娘甚为满意，那日后便也辛苦你了。”
修阎转动画笔道：“画一辈子都甘愿。”
月下两人一笑，不觉如今的日子实属难得。可那两道影子，却对立而站;似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上元的前两日，两人忙着各自之事;便也很少再见。上元节的前一日，玥葭再三叮嘱修阎明日午时前定要回来。
修阎应声回着好，便离开了净土。“天帝让我来问你一句，你当真想清楚了。”
玥葭看着现身在此的人，坚定无比道：“我自己做的局，当然该由我来走完最后一步棋。”
黎夜看着已经心有决定之人只是问她为何？明明她能独善其身的。玥葭道：“黎夜，我能独善其身;可苍生不能。而且，我其实是有自己私心的。”
黎夜问玥葭若她输了呢。玥葭平静回道：“黎夜，我从不怕输;也不觉得自己赢不起。你也赶紧回去吧。”
黎夜让玥葭珍重，便回了天宫复命。那夜，玥葭一夜未眠在天明时分赶至好了两件喜服;将它同婚书和凤冠一并放进了红木盒中。她看着燃到尽头的蜡烛，看着那对鸳鸯玉坠只能在心中祈祷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下一瞬，随着掉落的玉坠;玥葭也推门跑了出去。而后，映入她眼帘的是血河红绸覆尸骸;是坐于世人高山上;同她炫耀着赫赫战功的修阎。“玥儿，这十里红妆你可满意。”
玥葭无动于衷，只冷漠回与了一句可惜你非我意中人。秋日本该红枫似火，丹桂飘香的时节;却落了一城雪。修阎这才慌了神，像做错事的孩子。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抓住玥葭的胳膊跪下哀求道：“娇娇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玥葭挥开修阎的手，语气冰冷道：“你以死谢罪，我便原谅你。”
修阎突然狂笑出声，周身戾气环绕;眼圈微红;泛着泪光站起了身。“所以你同他们一样，由始至终都将我视作怪物。所说所做，都是虚情假意。”
玥葭被煞气所伤，口中渗出鲜血;艰难言语了一句是。修阎瞬间脸色骤变，玥葭被环绕的煞气拖拽于空;夺去了意识。领兵前来的黎夜救下玥葭，再度同修阎交起了手。
灵魂沉入幽蓝海的玥葭，看着朝自己游来的两条莹白色小鱼;周身灵气恢复的一瞬;再度苏醒了过来。此时斗的难分难解的两人，也令天地彻底变作了战火洗礼下的断壁残垣。
此时随着黎夜的面具被修阎击碎，露出原本容貌的霎那;修阎周身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将黎夜打落了九天。修阎打算彻底斩杀黎夜的那一刻，玥葭挡在其身前抓住雷电化作的长鞭同修阎道：“净土在天族之手。”
黎夜收回手的同时，天兵也将黎夜扶到了一旁。修阎哀莫大于心死，望向此刻冷若冰霜的眼前人;咬牙切齿问玥葭为什么？玥葭回道：“因为一开始那便是我的计划。善恶地从无一人可活着出来，唯独你。所以仙神两界才会想要在大祸酿成前斩草除根，可是一个血肉不生;没有凡人心且毫无软肋的人如何杀。于是，我同天帝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修阎周身环绕黑气化作利刃袭向玥葭的瞬间，修阎也再度将混沌之力变作手中鞭挥向了玥葭。“你言渡我，我信以为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为何到头来将我拖入地狱;要我万劫不复者仍是你。”
玥葭吹笛防御，黎夜同天兵则为她挡下了所有攻击。“阿阎，你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一个为恶者，他配不得善终;也不该求神佛相渡。不然你说那些死于你手的无辜者，他们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安息。还有，小阿阎;我再送你最后一份大礼吧。”
玥葭松开手中笛，自爆的一瞬;修阎周身也出现了反噬。黎夜趁机银枪一挥贯穿修阎心脏的一瞬，劈落的雷电化作绳索将修阎于空拽下封印在了已然恢复原本之貌的诛魔台。修阎眸中杀意未退，拉扯着绳索咬牙道：“怎会，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那死生蛊是假的，明明我留了一手的。”
黎夜隐忍怒意道：“你想知道嘛，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身上本有卿卿的命骨，不然你以为她八条命是如何失的。所以，即便没有你的死生蛊;她照样能杀了你。只要你生了凡心，成为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修阎让黎夜把话讲清楚，可黎夜只让他自己慢慢想就是。赶到望孤山的黎夜看着身穿一袭合欢红嫁衣，发尾已经变作渐变白茶灰;站在红枫间略显单薄孤寂的身影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玥葭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沉默无言;一脸悲伤的人宽慰道：“黎夜，我并无遗憾。还有忧思深重，只怕会添病痛。”
黎夜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泪水不自觉湿了眼眶。上前抱住玥葭，哽咽着求她同自己回去;自己定有办法救她的。玥葭让黎夜放开自己，擦去他眼角泪道：黎夜我本就是油尽灯枯之相，若非后来天帝同天后救我一命。我怕是也没有这几百年。可黎夜生死总归有时，谁都逃不开的;你也当珍重自己。”
黎夜言语着不要，可眼前人终成了他抓不住的落雪。那日，天族之上;生死别离。人间，团圆美满;庆贺佳节。修阎看着松开自己的那只手开口道：“有些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清歌告诉修阎答案便在他自己被封印的记忆了，轻点其额解开了另一段被某人封存的记忆。善恶地，那里封印的都是一群名为杀戮同罪恶的存在。于是，自我有记忆以来。我所见的是鲜血，体会的是死亡;学会的是适者生存;不可相信任何人。
那里的路都是白骨尸骸锻造的，流动的那条河是洗不净的正红色;身上所穿的衣物;所吃的食物;同那一盏盏照亮黑暗的灯;更为渗人。而对于那时枕白骨而眠，以肉糜为食;皮囊为衣的自己早麻木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