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年往事
今天中午，程明亮准备去教室，教室门口不远处树下站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警官，立马被她美丽的风姿所震惊。他驻足观看，不敢贸然靠近。崔飞飞飞快从教室跑出来，她和那位警官说了几句话，又跑进教室。有蹊跷。程明亮站在宣传窗前，一边假装看宣传窗，一边用余光观望。不到二分钟，石敦出来了。
石敦和那位漂亮的警官说了五六分钟的话。警官走了，石敦一脸沮丧，无精打采回教室。程明亮悄悄地来到教室窗外，听到了一些话。他开始担心石敦，怕他想不开，又不好立马出面安慰他。只好开班会，旁敲侧击，指望能缓解石敦的困惑。
“规范自我，发展自我，完善自我。提高认知，跳出自己的井，超越自我。思想是一切行为的原动力，你为什么而活？你终生奋斗的目标是什么？其答案关乎你的格局的高低，关乎你今后的成就。
人生需要榜样鼓励，人生需要豪言壮语支撑自己的精神世界。本周双休日不补课，你们回去想一想，有不有一句话，让你激动的泪流满面；让你刻骨铭心，痛彻心扉；让你醍醐灌顶，幡然悔悟；让你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勇往直前。下个星期，征收座右铭，出一期座右铭专刊。”
中考后的双休日不补课，放学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校，沸腾的校园渐渐安静了下来。程明亮也准备回家一趟，看到教室门还开着，他匆匆爬上楼。走廊没有人影，静悄悄的让人寒颤，教室里突然传来沙沙写字的声音。好奇怪！哪个教室里还有老师在上课？头脑里蓦然闪现一个念头：莫非闹鬼！旋即否定，无稽之谈！九中前身是坟地，听说，曾经有一个老师在自己房间跳绳，跳着跳着，地突然裂开塌陷，她掉进坑里。她看见了漆黑的朽木，旋即看到白骨。她惊吓过度，大病一场。她心有余悸，不久便调离了九中。
声音是从自己的教室传了的。程明亮快速走向教室，走到门口看见文丽春在教室的黑板上全心全意运算物理题目。
“文丽春，你怎么没有回家？”
文丽春吓得一跳，惊慌失措看向门口，见是程老师，顿时如释重负。她尴尬一笑说：“我不想回家，同学们太厉害了，我觉得学习压力很大。”
程明亮看着文丽春整整齐齐写满了一黑板，夸道：“你写得不错，我多次看到你在黑板上练粉笔字，你是不是想当老师啊？”
文丽春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她结结巴巴地说：“也许，也许我以后会当老师。”她的心里腹诽，我才不愿当老师呢。
程明亮看到文丽春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快速冒出来。他很早就注意到文丽春与众不同。她很喜欢在黑板上做题，特别是教室里没有人时。她平时做题前总是反复点读题目，不轻易在草稿纸运算。她总是先用铅笔在草稿纸运算，再用黑笔运算，最后用红笔运算，一张草稿纸被她涂的密密麻麻，黑红交织。记单词时总是喜欢用手指在桌子上或自己大腿上画。文丽春早晨总是买两个包子匆匆忙忙回到教室，左手吃包子，右手在黑板上运算题目。放学后，同学们都吃饭去了，她泡好一块钱的方便面，就在黑板上做题。她只穿校服，白天穿高中校服，晚上穿褪了色的初中校服。全天候穿校服只有她和石敦，难道文丽春家比石敦家还要穷？程明亮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心里有些痛。
“文丽春，你很上进，学习认真刻苦，但你要注意劳逸结合。我要回家了，不打扰你了。”
石敦期中考了个倒数第一名，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愧对妈妈，愧对黄石爷爷，让村里人笑话。
村子里虽然也有沾亲带故的，但跟石敦家不太亲近。黄石爷爷是一个九十多岁的孤寡老人，和他家沾亲带故。石敦是黄石奶奶的表妹的孙子的女儿的儿子。通过仔细盘算，石敦叫黄石爷爷。
石敦记得小时候就喜欢去黄石爷爷家玩。黄石爷爷家屋前屋后栽有许多水果树，石敦总是不由自主想去他家吃水果。
黄石爷爷的房子很宽敞，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中心是一个天井。他很寂寞，也希望石敦去他家玩，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水果。
黄石爷爷有点瘸，走路一瘸一拐的。据说他当过兵，抗日战争中受了伤，而落下了残疾。
他二十多岁时，带着伙计在外做生意，二人被抓了壮丁。当兵不到五天就被拉上战场，他的伙计连打枪要领都还没有掌握。他端着枪朝着敌人放枪，枪托把他的鼻子撞得鲜血直流。他忘记了这是战场，受了痛，就不由自主跳起来。日本鬼子一枪打在他的肩膀上，他立马痛昏过去。他醒来时，已经躺在后方医院里。他听说他所在部队的阵地被日本鬼子的炮火夷为平地，生存下来的人很少，部队番号被取消了。
黄石爷爷的伙计四处打听，没有黄石的消息。战地医院经常转移，在一次转移过程中，他跑回了家。他得知黄石爷爷没有回家，认定他必死无疑。他告诉黄石的爸爸，黄石战死了。
黄石是爸爸听说独子战死，急火攻心，卧床不起，不到一个月便撒手人寰。黄石的妻子终于以泪洗面，无心打点家业，也不知道怎么管理生意。黄石的家族争先恐后抢夺黄石的家产，商铺、田地都被瓜分。家仆们纷纷偷窃变卖家里的东西，不到一年时间家里变得空空如也。黄石的妻子遣散丫鬟和仆人，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黄石的伙计害人不浅！他只是道听途说，也根本分不清部队番号，有点团打没了，但黄石所在的团却成功突围。黄石家里殷实，他从小读书习武，他的枪法很好。黄石有勇有谋，成功掩护团长突围。后来那位团长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当特务连连长。在一次战役中，他奉命打掉日军炮兵阵地，虽然端掉了日军炮兵阵地，但他们被重兵包围，他的特务连被打没了。黄石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在打扫战场时，黄石被送到医院。他昏迷了三天三夜，虽然救回了性命，但变成了瘸子。那位团长也没有任何消息。黄石伤好时，日本已经投降，部队开了一个受伤证明，打发一些路费让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