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太子
皇帝脸色黑沉沉的望着沐梨,眼角眉梢气的直抽抽,这若是其他人看见皇帝这副样子,不说吓个屁滚尿流,也得吓的心惊胆战。
可偏偏碰上个沐黎,她的脸色,那可比皇帝还臭。
“你瞅啥呢?说事啊。”
皇帝心头狠狠一哽,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才缓缓睁眼,可一见到沐黎的脸
他默默地偏过头,不再看沐黎,哪怕半眼。
沐黎见他这样,拳头又无端的紧了紧,随即起身准备进去那里面的小房间,可刚起身就看见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王妃?”孟太医看见沐黎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被吓愣在原地。
直到看见那边坐着的皇帝,他才稍稍的安了心:“王妃怎会过来?”
“皇上带我来的,太子呢?带我去瞧瞧。”沐黎心烦,所以语气也不好,直接伸手拎着孟太医就返了回去。
“哎哎王妃”孟太医想说什么,想反抗,可是那被拽住的胳膊就像是夹了把钳子,压根就挣不脱。
皇帝在那边看的眉心一阵突突,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又只能忙起身跟上。
沐黎刚踏进房间,就看见一个身着褴褛的男子被铁链锁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视线在男子身上定格,身姿修长却微微的佝偻着,整个人呈现一种防御状态,肤色因为常年的不见阳光,而显出病态的白皙。
身上衣着褴褛,小腿与手臂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淤青与伤痕遍布。
“这什么情况?”沐黎眉心微蹙:“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
“回王妃,太子中了毒,现在已经不认识人了,还会经常伤害自己,老臣无能,没有其它法子,只能出此下策了。”孟太医俯身在一旁回道。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她都来了这里了,皇上都只能跟在后面,他算个什么东西?
闻言,沐黎转眸看了眼跟进来的皇帝:“就没再找别人看过?江湖中厉害的游医不少吧?”
皇帝甩袖轻哼一声从沐黎身边走过,淡淡开口道:“游医?一国太子成了个疯子,你觉得是件很光彩的事?”
“是啊王妃。”孟太医也在一旁接话道:“都是老臣无能,可是太子之事万不可传出去,不然就算以后太子恢复了,也”
沐黎神色有些僵硬,她知道他们的意思,可是
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命不应该才是首要的吗?
“你们就没想过其它法子?”
皇帝回头瞥了她一眼:“你是说丰厚悬赏?还是谈判?亦或者派人去偷解药?”
沐黎:
“所以,都没行得通?”
“唉”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但凡朕有一点点法子,也不会让皇后记恨朕至此。”
“你为什么不告诉姨母?”沐黎有点不太能理解皇帝的做法。
皇帝抬眸,眼神中光芒微暗:“失去儿子,她已经痛过一次了,太子如今这情况”
“若是告诉她,却又没有法子能救他,你觉得皇后会如何?”
“那现在怎么办?”沐黎也有些头疼,看着太子身上那脏兮兮又褴褛的衣服,她忍不住出声道:“你们就不能给他把衣服换一下?”
皇帝无声的摇了摇头:“你当朕派来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这衣服是他自己撕扯的。”
“是啊王妃。”孟太医也忙附和着:“太子这些天一直处于发狂的状态,直到昨夜才堪堪稳定了些许。”
“王妃有所不知,狂躁一旦发作,别说老臣与宫人了,就算是云天首领来了,也难以近身。”
“那这情况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沐黎问道。
孟太医叹息一声:“幽冥散是以控制人心智而著名,中毒者会呈现出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对外界指令极为敏感,所以很容易受到操控。”
“而且此毒最为难解的便是,若只是普通人中毒,它的效果并不会太过持久,反而是内力深厚者,毒发越快,越深。”
“太子殿下当时,便是因为急切之下运功,导致毒素随着内力在肺腑蔓延,云天首领找到殿下的时候,殿下已经处于疯魔状态了。”
说着,孟太医看了看皇帝,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王妃,您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想必圣上必定是相信王妃的,老臣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说一说。”
话落,他抬眸看了看沐黎,又看了看皇帝,确定两者皆没什么意见之后,才继续道:“当初殿下带去的人,都是死在了殿下手中,并非是他们反水背叛。”
“皇后娘娘与穆家,一直因此记恨着皇上,皇上也因为殿下的情况,无法如实以告,老臣多言,还望王妃您能从中调和一番。”
孟太医说完,朝着沐黎深深的鞠了一躬,他也不想多这句嘴,但是
这里面已经牵扯进他孙子孙女了,他若是再不说,倒霉的就是自己的儿孙了。
上次他去找老柱国,也是因为清楚只要穆家向皇上开口,皇上是必定不会拒绝的,奈何穆家不知其中缘由,所以这件事拖到了现在。
三皇子如今已经好转,若是穆家再不愿相助,以太子如今的情况,皇上必定不会放过一丝丝的可能。
哪怕自己已经与皇上说过很多次,云贵妃手中不可能会有解药,皇上也不愿放过这一丝丝的可能。
他也想过让皇上找云贵妃要,可是
太子的情况不能让外界知道一点,他没办法开口,也不敢。
沐黎闻言将视线投向那边的皇帝:“孟太医说的是实情吗?”
皇帝点点头:“穆家一直以为是朕故意让太子出去,然后派人半路截杀,只有皇后不信,可是”
说着,皇帝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此时的他,整个人都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时间一久,朕无法将这样的太子交给她,也无法拿出实质性的证据,皇后的信任,也随之变得愈发薄弱,直至”
“如今。”她已恨他至深。
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煦,温柔。
而是麻木,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麻木。